她不懂人跟人之间所谓的仇恨,她只知道,不能让爹爹他们继续这样做。如果梨花姐姐已经做错了,现在,她不过是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
她既不想爹爹害人,也不想要爹爹死!
柳默白点了点头,小玲儿立即离开了将军府,回到客栈第一句话就跟小如说:“我们现在回苗疆,立刻!”
小如看她这样子,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把蛊下好了吗?”
“别问了,我们现在回去!”
小如从未见过小姐这副模样,似是惊慌,却又带着一众决绝和坚持。
她也不敢再问,只得跟着她收拾了东西,叫上阿路一起赶回了苗疆。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黑。
苗河有些不理解,怎么小玲儿这个时候会回来,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问,小玲儿就直接道:“爹爹,我有话问你,请你一定不要再骗我。”
苗河听闻这话,心中一沉,猜想她定是知道了什么,佯装生气道:“玲儿,爹爹跟你说过,不要轻信外面那些谣言,怎么,你竟然不相信爹爹吗?玲儿,这个世界上谁对你最好,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宁愿去相信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都不愿去相信你的亲生父亲?”
苗河的话让小玲儿瞬间泪目,她咬着唇哽咽道:“爹爹,我当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疼我的人就是爹爹。可是爹爹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何从来都不提及我娘亲,也从来不让我过问?”
“不让我跟寨子里的小伙伴玩耍,不让我接触寨子里的人。我除了逢年过节,能够跟你一起去见见几位长老,其余时间都被关在家里,即便是出去身边也不能离开人,不能跟寨子里的人过多接触。”
“爹爹,为什么?我相信最大的原因是你为了保护我,但爹爹如果这里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平静安宁,人人充满了善意,你为何又要把我关起来,不同他们接触?”
“每一次出去你都会嘱咐我,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可爹爹,谣言未必都是空穴来风,这是我不去相信就能够改变的事实?你说你给我的蛊虫是救人的清毒蛊,我的确分辨不出。但爹爹可是忘了,我从小记性就好,看过的东西都不会忘,所以,你觉得我会不知什么是吸血蛊吗?”
小玲儿的声声质问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砸在苗河的身上,他费尽心机把女儿关起来,的确只是为了保护她。
身为族长,族中那些人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一旦小玲儿一个不小心招惹道了谁,那可不会因为她是族长的女儿,就会有人对她手下留情。
他只是想尽办法把女儿保护好而已,却忽略了他这样做,最终只是把女儿养成了天真无邪、不普世事的小女孩。
“玲儿,是爹爹对不起你,但爹爹实在是害怕这些事会伤害到你,苗疆代代传承,带着那些东西,就不可能干干净净。爹爹身为苗疆族长,肩负着整个族的责任,除了尽全力把你保护起来,别无他法!”
“玲儿,不管爹爹做过什么,那都是为了你好!这一次,苗疆损失实在是太过严重,若是我们不报仇,日后就没颜面在世间立足!到时候,谁都能欺负到苗疆来,那苗疆还何以安宁?”
“爹爹真的是迫不得已才利用你一次,玲儿,你就原谅爹爹这一次,好吗?”苗河已经老了,出来苗疆一族,对他而言,最重要就是这个唯一的女儿。
他的确是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人在世上,又身为一族之长,总有太多不得已。
小玲儿看着头发花白,神情枯槁的父亲,鼻子酸涩,上前抱住苗河的胳膊:“爹爹,那我们放下所有的仇恨好不好?我原谅爹爹,不生爹爹的气,我也不怪爹爹利用我。但爹爹能不能答应我,就此罢手,放下所有的仇恨,不要再去伤害任何人了好不好?”
小玲儿说着忽然跪在苗河面前:“爹爹,我求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报仇了。我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我知道害人是不对的。梨花姐姐做了那么多坏事,伤害了那么多人,她死了虽然我也难过,可她的死不能去怪别人。”
“爹爹不是跟我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有好报、坏人也会遭到报应的吗?梨花姐姐落得那样的下场,大概只是上天看不过眼而已。爹爹,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从此以后,真的过安定的日子,好不好?”
苗河看着小玲儿那双真诚的眼睛,也以时间有些心软,他如何不知韩梨花落到那种地步,绝对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作孽太多的报应。若是真的死的只有韩梨花一个人,这仇,他也不会去报。
但现在,损失的还有苗疆的五位长老何其他优秀的弟子,若是这个仇不报,让他如何向族人交代!
剩下的三位长老更不可能会就这么算了,这不是他一个人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