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清刚出了何灿濂的尚书府,就被人给拦住了,是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恭敬地向王学清请示道:
“小人刑部尚书的家臣,奉我家大人之令,特来请王大人过府一叙。”
王学清听后,内心一惊,他和刑部尚书向来没什么交集,为何突然派人来请他去府上?
皱眉迟疑了一下后,王学清还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前头领路。”
说罢,王学清上了自己的官轿,思索着这刑部尚书要见他到底为什么?
眼下朝廷局势越来越明朗了,以前是清流和直臣区分,现在是旧党和新党的争斗。
董平章作为首辅,亲自推出新政,实行赋税改革,站在他身后的很多清流,也瞬间变为了新党。
不过,自然有大部分反对新政,王学清突然想到,刑部尚书胡现刚似乎也是强烈反对新政的人。
想到这里,王学清脸色倒是变得轻松了起来,知道胡现刚这次要见他,**成就是说新政一事了。
虽然反对新政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领头之人,只要反对新政,就会被新党归纳到了旧党之列。
王学清觉得,是该团结一点了,否则,新党势力越来越大,日后哪里还有他们的地位。
想着想着,王学清就已经来到了刑部尚书胡现刚的府邸前,在热情的迎接中,他被人领到了一间颇大的厅堂内。
只见这厅堂似乎有徽派建筑的影子,此时虽然是夏天,可走进这厅堂内,很是凉爽,四周不知从哪里吹出来一些凉爽和煦的清风。
这让王学清觉得,刚刚赶路时的燥热,瞬间就没了,又看到一人端坐在厅堂上首,一看就知道是胡现刚,急忙行礼:
“下官王学清参见尚书大人!”
胡现刚则起身,笑呵呵地说道:
“王大人客气了,快请坐…来人上茶。”
说着,胡现刚自己也坐到了下首的第一排位置上,而王学清这才发生,在第二排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见王学清望了过来,急忙起身行礼:
“学生管师昭,拜见王大人。”
王学清认不得管师昭,以为是胡现刚的学生,只好客气地回了一句。
一旁的胡现刚见此,笑着介绍了起来:
“王大人不知,这位年轻才俊,可就是来自你们东山济州府的,被人号称‘当世管子’,不知王大人可有听说?”
王学清听后,突然恍然大悟,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原来是你,我就说怎么记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幸会幸会啊!”
管师昭见此,颇为谦谦有礼地回道:
“王大人言重,学生只是得了一个虚名,说出去都丢人,赴任好几次春闱了,却一直未高中,惭愧至极。”
王学清却扬了扬手道:
“你太谦虚了,科场失意者众多,当年本官也下了三场才得中,以你的才华,必将会高中的。”
胡现刚则接过话说道:
“王大人吉言,看来明年春闱,师昭你必然要高中了。”
这话似乎含有另一层意思,管师昭微微迟疑后,跟着笑道:
“那就多谢二位大人吉言了,学生高中之日,必将宴请二位大人。”
胡现刚和王学清两人见此,都跟着附和了一声,王学清这才坐下,看着胡现刚说道:
“胡大人,不知今日找下官来此,可有何事?”
胡现刚还没说话,管师昭先接过话道:
“王大人,眼下朝堂局势颇为不稳,出现了一些作妖之人,学生以为,咱们该团结起来,将这些奸佞赶出朝堂,肃清朝纲才是啊。”
王学清没想到胡现刚没发话,管师昭倒是大言不惭地说起了朝堂之事来了,这若是被人知晓,定要治管师昭一个妄议朝政的罪名,最少也是狂妄书生的名头少不了。
而胡现刚也跟着附和道:
“王大人,本官听闻你们东山正在闹新政啊,这可不能轻易就松口了啊,否则,天底下的人都会骂他们的。”
王学清闻言,内心一动,不动声色地回道:
“胡大人所言极是啊,下官刚刚才接到了消息,说是大家愿意支持新证了,可新政让士绅也跟着纳税,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管师昭立马跟着附和:
“是啊,王大人,就算朝廷缺钱,也该征收普通百姓,而不是向士绅要钱,这等新政,学生以为,就是一些妖言佞语,迷惑了皇上,咱们必须要让皇上明白,士绅才是治国之根本,士绅都得不到优待,还何谈优待天下百姓?”
这番话让王学清听得很是赞同,扬了扬手道:
“果真不愧是‘当世管子’,本官也是这个意思,历朝历代,就算是末年,也未曾向士绅征收过赋税的,这新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胡现刚见此,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道:
“所以啊,王大人,咱们要联合起来,让皇上明白,新政就是假象,如果启用,必将动摇国之根本。”
王学清也很上道,皱眉说道:
“谁说不是呢,可咱们这些忠臣一盘散沙,每个主使,面对新党抱团,这可如何是好?”
胡现刚见此,咧嘴一笑:
“哈哈哈,王大人和本官想到一块去了,本官却有个想法,不知王大人要不要听听?”
王学清知道这才是胡现刚请他来相见的目的,恭敬地说道:
“下官愿洗耳恭听!”
胡现刚则拍了拍手掌:
“好,好啊,王大人真是聪明人…”
说着,胡现刚起身,朝着后堂喊道:
“殿下,出来吧,王大人看来是自己人。”
说话间,管师昭也跟着站了起来,这让王学清很是惊疑,想了想,也急忙起身,想看看这胡现刚口中的殿下,到底是何人。
胡现刚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身影从后堂闪了进来,王学清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出来的人竟然是梁王!
现在国本未立,就代表着未来可能出现夺嫡之争,王学清自然也明白,这种争斗,向来都是你死我活。
对于他们这些朝臣来说,最好别站位,即便迫不得已要站位,也得局势明朗时再站位,是最为稳妥的。
眼下,胡现刚将梁王请了出来,王学清立马就明白,胡现刚是什么意思了,这让他内心大惊,有种上当的感觉。
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