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小二,把你们店中所有的忘忧都给我拿过来!”
酒,一坛一坛的灌,本就没有什么酒量的阿来,早已醉了。
西帅瞪着驴眼,黎天睁着虎目,他们不明白,本好端端的阿来,突然间为何会如此?
“小子,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的神经?八辈子没喝过酒吗?本大人我都千百万年没喝过了,也没像你这般啊?快与本大人说说,到底怎么了?”西帅看着阿来那一脸苍白的悲凉,不无忧心的问道。
阿来没有一丝回应,只一坛一坛不停的灌,直灌到天色已轰黑,直灌到酒肆中再无一桌食客。
“雪儿,雪儿,这天下谁负我,我都不痛,可为何负我的,却偏偏是你?雪儿,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一妖之下,万妖之上吗?你告诉我,这些,我也可以给你的啊......”
阿来的头早已喝的立不住,歪趴在桌上,嘴里嘟嘟噜噜,如同梦呓一般,紧闭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滴垂下。
“黑小子,这雪儿又是谁?本大人知道那两个小女娃娃,一个叫阿婴,一个叫幻儿,这雪儿是哪儿冒出来的?”西帅向黎天问道。
黎天茫然的摇摇头,“我没听大哥说过啊!”
“嘿!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情种,看这情形,这小子多半是失恋了。哎!如此英雄气短,又怎堪大任啊?”西帅连连摇晃着脑袋。
“嗯,西帅大人,啥叫失恋啊?”黎天点了点头,复又问了一句。
“给你个毛都没长全的黑小子说了你也不懂,喝你的酒吧!”西帅一蹄子敲在了黎天的头上,没好气的说到。
“呛呛隆嘀嘤啊!为了个小狐妖,至于嘛你?小子,小子,还能不能听到我说话?阿来小子?......”
老杂毛终于看不下去了,在阿来心间炸毛了。
“老杂毛爷爷,爹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星儿看着心里好难过啊?”阿来羽翼交合处,如星尘般闪耀的星儿,不解地问道。
“你爹爹是想你娘亲了,等会,什么叫老杂毛爷爷啊?你个小东西,是爷爷,不是老杂毛爷爷,听到了没?”
“爹爹不是一直叫你老杂毛嘛,那你不就是老杂毛爷爷嘛,星儿没叫错啊?”星儿抬着纯洁天真无比的小脸,反问道。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气死老子了,这小子倒是醉了,反倒轮到你个小东西来气我了,别跟你爹学的那么没礼貌,以后就叫爷爷,知道了吗?”老杂毛异常无语,真后悔给阿来整了这么个小东西出来。
“喔,知道了,爷爷。可是爷爷,星儿好饿啊,自从找着了这臭爹爹,光给他干活了,他就没给星儿弄过一点雷霆来吃,你看星儿原本胖嘟嘟的小脸,这都饿瘦了!”星儿嘟着小脸抱怨道。
“哎哟,小祖宗你就先别添乱了,等有空了我就叫那臭小子给你找吃的去,你看他现在都快成摊烂泥了,你先消停点好不好?”老杂毛头一阵大,看来这儿孙满堂的滋味,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小子,小子,醒醒,醒醒了!”西帅蹄子杵在阿来身上猛摇,可阿来再无半丝反应。
“得,哎,酒不醉人人自醉,多情总比无情悔啊!行了,黑小子,将你大哥扛回去吧!”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老杂毛在阿来心间叫的是震天响,将昏昏沉沉的阿来叫醒了,阿来气急败坏的吼道,“这一大早的,老杂毛你鬼嚎个什么劲?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
吼完,方才感觉到头痛欲裂,肚里似翻江倒海般欲呕,再一回神,痛苦再度袭上心头,“为何昨日的种种不是一场梦,我彻底失去雪儿了!”有泪再度从阿来眼眶中涌出,阿来将锦被蒙在了头上,感觉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机。
“小子,你不要忘了,你今日可还有事情要做呢?你心中的那点痛,与天下千百万人的性命,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好,多余的老子也就不再废话了!”老杂毛提醒道。
一语惊醒醉中人,老杂毛如此一说,阿来方才想起今日是那药铺大主顾前去取药的日子,是这妖粉事件,自己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这条线索断了,此事将再无从查起。
那满街的白事,漫天的哭嚎再次充斥到阿来心间眼前,阿来终是于心不忍起来,“哎!算了,这情殇暂且先压下,留待以后慢慢舔合吧!事已至此,我终是不能再去误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想毕,阿来强撑着坐起,运功驱散了一身的酒气,翻身下床,擦了一把脸后,叫醒了黎天与西帅,准备去那药铺外守株待兔。
走在大街上,西帅打趣道:“小子,不想你那雪儿了?”
阿来狠狠的白了西帅一眼,气急败坏的吼道:“闭上你的驴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嘿!臭小子,敢和本大人急眼了还?看这样只醉一场,怕还是远远不够啊!不是本大人瞧不起你,小子,这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你小子身边不还有那什么幻儿和阿婴吗?做人不能太贪心了!”西帅开导阿来道。
“行了,不要说了!做正事要紧,你是不会懂得。”阿来幽幽回了一句。
两人一驴在药铺外不远处寻了处遮掩,躲在后面,开始静等着那所谓的大主顾到来。令阿来心痛的是,一路走来,路过那“人间绝色”时,那脂粉店外依然排起了长龙,依旧是有那么多的人,如同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的去购买那妖粉,旋即阿来心头上涌出的是深深的无奈,但凡用过的,不买又能如何?一边是被那妖粉修饰的闭月羞花的面容,一边是被那妖粉伤的老态龙钟的脸庞,不继续用,根本就无法见人,这些人又能奈何?
本就心情不爽的阿来,此刻更是恨死了那鬼东西。
躲在遮掩后面,直等到日上三竿,一个头戴斗篷,黑纱罩满了全身的人出现在了阿来的视线,阿来心道,“来了!”
只见斗篷人站在药铺外面,警惕的环视了一周,方才举步朝药铺迈去,人还未进药铺,就听到药铺伙计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哟哟,您来了啊!快请坐,快请坐!小的这就给您斟茶去!”
“不必了!速去将所有的药材拿出,把价钱算好,我取了就走!”阿来将神识全部锁定在了药铺里面,听到斗篷人这般说道,果真如那药铺伙计所言,声音难听刺耳,如同死人一般,可细辨一番,与那皇宫之中药王的声音有些相像,却又截然不同,从声音上阿来可以断定,此人竟不是那药王巫言。
虽然此人并不是那药王,可阿来心中就是有种直觉,此事与那药王绝对脱不了干系。
等了没多久,阿来就见到那斗篷人一肩扛了一个大大的麻袋走出了药铺,两个大麻袋如同两个小山一般,一眼看去便知绝对不轻,可斗篷人就像没事人一般,这让阿来不得不惊叹,此人好大的气力。
阿来招呼了西帅以及黎天一声,开始远远的坠在了斗篷人后面,阿来倒要看看,这帮贼人的贼巢到底是在何处?这妖粉到底是在哪儿制造的。
斗篷人扛着两个麻袋,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步一步走个不停,阿来惊奇的发现,此人迈出的每步都是一样长,走起来竟如同一架机器般精准。
斗篷人一路向南,直出了南城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看样子,贼巢不在城中,倒是在城外了。
出了南城门,道上行人越来越少,阿来为了避免斗篷人起疑,与那斗篷人的距离拉得更加大了,远远的吊在斗篷人的身后,只把神识尽可能的向前延伸,锁定着斗篷人的位置。
好在道路两旁树木繁多,比较利于阿来等人藏身,追踪便这般继续上演。
前路越走越荒凉,渐渐的已再无人烟,斗篷人一次未歇,黎天小声地抱怨道:“大哥,他到底是不是人啊?扛着那么重的东西,这都快走了半日了,他竟然从未停过?”
阿来剜了黎天一眼,示意他噤声,跟了这么久了,如果再被那斗篷人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
直走到日落西山,天色已渐暗,前方一片连绵的山脉出现在了阿来眼前,而斗篷人所走的方向,正是直直朝着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阿来心道,“果然藏的够隐密”。
再走近一些,阿来竟然在山脚下发现了皇家卫兵,阿来不禁纳闷,这荒山野岭的,哪冒出来的皇家卫兵?
此时,斗篷人不再沿着官道行走,而是突然钻进了官道旁的山林之中,阿来也赶忙藏身入林,进了山林之中,阿来落脚更小心了,生怕踩着了枯枝断叶,再惊着了斗篷人,阿来与斗篷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了。
在山林中一路尾随着斗篷人穿行,方向不辨,阿来不时抬头望最高的那座山峰,走了许久,阿来终于明白过来,这斗篷人竟然是在向着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山后在绕。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一丝亮光的山林中,伸手不见五指,这让阿来跟踪起来变得更难。
直到完全绕到后山,阿来惊然发现,前方彻底失去了斗篷人的踪迹,那斗篷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无法察觉到一丝一毫。
“见鬼了不成?消失不见了?”阿来心中懊悔不已,追了整整大半日,到最后竟然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