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啊,那个雇主也太胆小了吧。”
肌肉发达健硕的黑发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他一只手臂放在车窗上,头则枕在手臂上,以一种懒散又漫不经心的语气和开车的人说。
“接受保护的和雇佣者并不是同一个人,”驾驶位的黑市中介人孔时雨无视了黑发男人不正经的坐姿,淡定的继续和男人交流在接下这个任务后自己从雇主那里了解到的信息:“雇主香取雄,是近年发迹的香取财团的社长,要求雇佣至少二级实力的嘴紧的诅咒师担任长期保镖,这些是比较公开的信息。”
“确认接受任务并和签订了‘束缚’之后,雇主才表示要接受保护的是他的一个客人,女性,叫做妮翁·诺斯拉,最近受到他的对手雇佣的诅咒师派遣的咒灵的袭击,咒灵的等级已经达到了二级,甚至更高。为了安全起见,女孩才搬来了深山,但是袭击的咒灵还是追随而至。需要执行的除了长期的保护任务还有要找到袭击的主使诅咒师,杀死对方。”
“保护任务也太麻烦了吧,对象还是一个任性的女人,谁知道她在这深山呆得了几天?”健硕的黑发男人——禅院甚尔不耐烦的说:“佣金却只有500万,不加佣金我就不干了。”
“我也这么要求过雇主,”孔时雨的语气变得有点奇怪,“但雇主声称会要求被保护人尽量不离开我们将要去的被保护者所在的别墅,因此拒绝加价。”
“要-求-不-离-开——”禅院甚尔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听起来像是被囚禁在深山里一样,要保护的女人不会是雇主的情人之类的吧。”
“谁知道呢?”孔时雨淡定的继续开车,“搜集的情报显示在半个月前这位被保护者还居住在香取家里,如果是情人,应该不会住在主家吧。”
“嘁,反正也什么要紧,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禅院甚尔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就是可惜一个月都不能去赛马打小钢珠了。”
……
“吱——”吉普车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下,等在别墅门口的一位穿着严谨的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向下车的二人鞠躬问好。
“初次见面,我是负责照顾妮翁小姐的管家松岛一平,请多多指教。”
“松岛管家您好,”孔时雨履行中介人的职责,同样回了一个鞠躬,向松岛一平介绍到:“我是孔时雨,这位就是禅院甚尔,接受任务来保护妮翁小姐的。”
禅院甚尔懒得处理这些麻烦的交际,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别墅,别墅建在深山,并不豪华,从墙体等部分看来甚至可以说有些老旧了,即使应该已经有人入住了一段时间,长时间没有被妥善照顾过的庭院也仍然显得有些杂乱。
没有被细心照顾的同时却又花高价请来见不得光的黑市保镖么?
禅院甚尔漫不经心地想。
这位妮翁小姐的身份更加微妙了呢。
“……总之,这一段时间,妮翁小姐的安全就拜托禅院先生了。”古板又啰嗦的松岛管家总算结束了和孔时雨的寒暄,示意孔时雨和禅院甚尔跟他进入别墅,“妮翁小姐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后院晒太阳,再晚些就会回房间准备休息了,我们现在去见见小姐正合适。之后我再领禅院先生去您的房间,禅院先生您的行李可以先让佣人们带去房间。”
“没有行李,”禅院甚尔慢悠悠的说,“长期保镖居然不是包吃包住的么?”
松岛一平呆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说:“当然是包吃包住的,这期间您需要的生活物品可以和佣人说,香取家会为您提供的。”
孔时雨转移话题问起松岛一平:“现在还是夏季六月,现在也才三点四十分,妮翁小姐休息的这么早么?”
松岛一平一边引路,一边说:“上次被咒灵袭击受伤后,医生建议小姐减少活动时间,早点休息,这也有助于妮翁小姐早日恢复。”
别墅并不大,他们很快到了后院,正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粉发蓝眼的女孩。
“妮翁小姐,”松岛一平平静地和女孩打招呼,“这是家主为您请来的接下来的一个月的保镖禅院甚尔先生,和他的中介人孔时雨先生。”
妮翁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初见的男人,那位孔时雨先生看起来倒是很正常,而那个禅院甚尔嘛,看起来就很危险,隐隐带着点疯狂的感觉,让妮翁想起来她当初被库洛洛·鲁西鲁一手刀敲晕前最后看到的那一眼。
没有库洛洛那么黑暗,但是更加……
妮翁仔细思考了一下,才想到了合适的形容词。
……堕落。
这就是新的保镖啊。
她无所谓地扯出一个骄纵的笑容,没有搭理两人,而是撒娇般对松岛一平说:“松岛先生,我今晚想晚一点睡,听说今晚有流星雨呢。”
松岛一平并没有因为女孩亲昵的语气松动,他冷静的说:“妮翁小姐,请不要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医生要求您早点休息。”
“可我觉得我只有心情好了才能恢复的更快呢,不然谁知道我会不会因为心情糟糕导致手伤恶化呢。”妮翁单纯的眨眼,看起来非常天真无辜。
松岛一平嘴角的职业笑容有一点淡去,他冷冷地盯着妮翁的眼睛,妮翁则满脸任性地和松岛一平对视,不肯松口。
“如果妮翁小姐这样希望的话。”最终先让步的是松岛一平,严肃的中年管家淡淡地点头表示同意,又说,“但最晚12点妮翁小姐必须回到房间休息了。”
“两位,”松岛一平示意禅院甚尔和孔时雨跟他走,“请跟我来。”
尴尬的气氛让孔时雨目光平静中带着犹疑地观察这看起来主不主仆不仆的一对,根据甚尔对他这位看似正经的中介人的了解,恐怕是在揣测这位妮翁小姐的地位。
甚尔其实也在思考少女的地位。
少女看起来不过17、8,头发是很艳丽的粉色,披散在背后,脸色很苍白,衬得蓝色的圆眼很暗。右手臂应该是有伤,打了一圈绷带吊在脖子上,右腿上也有绷带,穿着很宽松的裙子,绝对的天与束缚给予的极度敏锐的嗅觉让甚尔闻到了少女身上的药味和血腥气,不只来自右手右腿,还来自腰腹部,腰腹部的血腥气还更重,应该有不轻的伤。
但是很奇怪的是,少女拙劣的威胁是用手伤来威胁的。
手伤?显然少女是被软禁在这里,或许香取家是需要少女用手来干什么,因此才有这样奇怪的态度。
当然了,少女身上最奇怪是她的咒力。
甚尔看得见咒灵,也能感受到咒力的流动,尽管他自己并没有一丁点的咒力,但在这方面他和大多数的咒术师没有什么区别。也因此他感觉得到少女身上的咒力是在体外流动的,不同于他还在那个垃圾堆一样的禅院家见到的所有咒术师,咒术师们的咒力在未经术式调动或者控制的情况下都是在体内流动的,无一例外。
但尽管情况有些奇怪,拥有咒力就代表妮翁是一个咒术师或者诅咒师,而甚尔很确定来到这个别墅后还没发现咒灵,他见到的人——除了这位妮翁小姐——都是普通人,这又与他对少女是被软禁在这里的推测矛盾——不管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怎么会被一群普通人如此不客气地软禁呢?难道是束缚么?
有意思。
甚尔想。
他施施然地跟着松岛一平转身要离开后院,走了几步后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视线。
甚尔转过头看了过去,是妮翁还残留着有点偏执的笑意的眼神。
这是他和少女的第一次正式对视,少女的眼神却让他感到熟悉。
很熟悉,像洗脸时从镜子里看到的禅院甚尔自己的眼神。
或轻佻或偏执的花里胡哨的掩饰下,空洞的眼神。
甚尔的心脏大力的跳了一下。
……
妮翁知道香取家最近要给自己请保镖了,毕竟从上次被袭击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的能力系统中的存在“诅咒”——也许类似自己世界里的魔兽?但是如自己这种念能力者不用“凝”都看不见也太奇怪了吧——对她有致命的威胁,这就意味着危险,尝过了100%准确占卜的甜头,香取家怎么会容忍她可能被诅咒杀死呢。
尤其香取家原先请的那位诅咒师发现了,4级的低级诅咒会主动避让自己,而二级及以上却会特别关注她视她为超美味大餐了。
这种情况很可怕,但还是不妨碍为自己将有一个保镖的事情感到烦躁。
有过酷拉皮卡的存在后,妮翁对保镖这种存在有一种很复杂的看法,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视若无物。
尤其这回的保镖甚至不是爸爸请的,而是变相软禁了自己的香取家请的。
更加烦躁了。
中午吃的是别墅厨师做的这里风俗之一的拉面。妮翁其实更想吃刺身,她迷恋那种冰冷的些微的腥气,就像曾经迷恋人体器官那样,那会让她感到满足。但是管家说刺身不利于她伤口的恢复,不管妮翁怎么吵闹,这个冷冰冰的管家还是让厨师端上来了一碗拉面。
妮翁讨厌这个冷冰冰的管家,讨厌香取家。
去午休时妮翁听到两个侍女说今晚会有流星雨,虽然听说是比较小型的,但还是让妮翁有点高兴。
她原来的世界常有流星雨,规模很大,但是大多都是要在很偏远危险的地区才能看到,妮翁小时候就想看了,但爸爸一直一直骗她,从来不肯带她去。
哦,是的,原来的世界。妮翁知道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原来的世界死掉之后。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死去的自己,会眨眼间变成小孩全须全尾的出现在另一个世界的街道上。妮翁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没有念,没有猎人,养活了大批猎人的遗迹不多,野外的植物和动物也都很弱小。排除掉不常见的诅咒这个因素,或许很安全?
但妮翁有时会觉得原来的世界更好,起码那里有爸爸。现在她又重新有了占卜的能力,爸爸就会继续爱自己了。
下午被侍女推着去晒太阳的时候妮翁就在思考要开口和冷冰冰的管家说她要看流星雨,一看到管家后,她就先无视了那个新来的保镖,向管家提出了要求。
“松岛先生,我今晚想晚一点睡,听说今晚有流星雨呢。”
“可我觉得我只有心情好了才能恢复的更快呢,不然谁知道我会不会因为心情糟糕导致手伤恶化呢。”
居然答应了,妮翁有点惊讶。
惊讶过后妮翁才把视线看向那个新来的保镖,似乎是叫做——禅院甚尔?看起来很高大,肌肉很发达,又不显得像一只猩猩一样粗壮。黑色的短发,绿色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嘴角的疤也没有显得丑陋。
有点像库洛洛·鲁西鲁,妮翁有点出神,一样的危险,不同的是新保镖眼神是轻佻的。
冷冰冰的管家带着人走了,妮翁不自觉地盯着禅院甚尔走远。
哈,居然还会这么在意么?
妮翁生气的嘟了嘟嘴,把刚才的想法抛到脑后,继续享受难得的放风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蠢新作者开文~
目前存稿丰富可入~
日更一章,300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