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狐狸还没跑多远，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扯了回来。
小狐狸：“……”
这个黑衣人好烦人哦。
她不得已转身望向黑衣人，眨巴了眨巴眼睛：“你有什么事情吗？”
小狐狸的外表极具欺骗性。
她生的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很容易令人卸下防备。
可惜黑衣人不是普通人，他非但没有心软，还发出了“桀桀”的怪声。
小狐狸：“……”
不过黑衣人没有控制她太长时间，因为她师父很快就把她救了。
少年揽住女孩纤细的腰，眸中带着层冰寒之意：“打不过我，就去欺负一只蠢狐狸……你们蛊族的脸皮倒是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厚。”
一如既往的嘲讽语调。
小狐狸：“……”
为什么非要在狐狸面前加个蠢？
“脸皮？”
黑衣人“桀桀”怪笑了两声，“少主莫非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像我们这般低贱的种族，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他说‘低贱’这两个字的时候紧紧咬着后槽牙，显然对这两个字恨极了。
小狐狸：“……”
不要脸难道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她不是很理解黑衣人的想法。
许是小狐狸震惊的眼神过于刺眼，黑衣人把目光重新转移到她身上，低低的笑了两声，意味不明道：“可惜了，这么美的小姑娘……”
小狐狸：“？”
这话说的，好像她快要死了一样。
她茫然的看着黑衣人，叶清池却瞬间变了脸色：“你对她做了什么？”
叶清池知道蛊族的蛊虫有多恶心。
那玩意只要沾上就很难摆脱，他不怕是因为九尾灵狐天生有神力，能驱除一切邪祟，但这只蠢狐狸就不一样了。
她只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狐狸。
“呵呵呵……看来我猜对了，这只小狐狸对少主很重要呢……”
黑衣人低低的笑着。
随着黑衣人话音的落下，小狐狸觉得身体传来一股疼痛，那疼痛先是出现在胸口，而后向四肢逐渐蔓延。
小狐狸狼狈的弯下了腰。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不断噬咬着自己的器官，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九尾灵狐神情一变，面上的云淡风轻瞬间被冰寒取代，他用手狠狠地掐住黑衣人的脖颈，厉声道：“怎么解？”
“呵……”
黑衣人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怪笑，他仰头看着愤怒的九尾灵狐，眸中闪过一抹畅快之色：“没有办法解，母蛊就在我的身体里，你要是嫌这只小狐狸死的慢，大可以杀了我。”
“师父，疼……”
小狐狸从喉咙中溢出一声低.吟，她半弯着身体，手指狠狠地攥着胸口处，因为疼痛，女孩的眼睛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特别……特别疼……”
九尾灵狐心中浮现出一抹无措，他顾不得黑衣人，半蹲下身体，茫然的看着小狐狸：“哪……哪里疼？”
“全身都疼。”
小狐狸看着不远处的雪人，想到她方才还在因为这个雪人跟师父怄气，眼中便不自觉的染了几分笑意，她怔怔的看着雪人，低声道：“师父……咳咳，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自己的身体上乱爬，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黑衣人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与其成为黑衣人要挟师父的筹码，倒不如死个痛快。
只是……
小狐狸看着面容俊美的少年，眼角有泪缓缓落下。
明明师父已经答应要帮她找那些药材了；明明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多痛她也要坚持下来；明明她离变成灵狐只差一点点……
“呵呵呵……”
黑衣人自喉咙中发出怪笑：“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小狐狸身体中是子蛊。
黑衣人的身体里是母蛊，他用自己的血肉饲养母蛊，只要他一日不死，小狐狸身体中的子蛊便不会死。
“师父……”
小狐狸艰难的唤着九尾灵狐，泪水弥漫着她的脸庞，她低声道：“……求你，杀了他……”
黑衣人无非就是仗着师父的心软。
“求你……我真的……好痛……”
她狼狈的蜷缩着身体，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饶是这样，小狐狸也没有闭眼，而是倔强的用目光盯着少年看。
“师父，求你杀了他……给……给我一个……痛快……”
小狐狸倔强的重复着，她第一次用这般强硬的态度对着少年说话。
“我……”
九尾灵狐哑然。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觉得无力。
若女孩是一只灵狐，他还能用九尾灵狐族内的秘法救她。但她只是机缘巧合化形的小狐狸，灵力低微，承受不住那般丰沛的灵力。
“师父……求你……”
说完这句话后，小狐狸用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瓣，不肯让自己太狼狈。
她希望自己在师父眼中永远漂亮。
小狐狸艰难的抬眸：“师父，我宁可死……也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
其实认真想想，她这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不仅见到了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九尾灵狐，还拜了他为师。
一般狐狸哪有她这般幸运？
还有她平日里舍不得买的簪子、首饰和衣服，师父送了她许多，她也算过足了当美女的瘾。
若是非说有什么遗憾的话……
小狐狸抬眸看着神色痛苦的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勾了勾唇。
漫天的雪花落在少年的肩头，她不禁又想到了他们初遇的时候，少年一袭红衣，意气风发，眉眼之间满是肆意张扬……雪花浪漫，却不及他半分。
若是非要说这辈子有什么遗憾，那就是至死她都没敢向少年说出自己藏在心底的爱慕。
她爱师父。
很爱很爱。
但小狐狸很清楚师父不爱她，师父看向她的眸光有宠溺，有纵容，有笑意，有无奈……却唯独没有爱意。
不过也没关系啦，她爱他就好了。
若是世上真的有转世轮回，她希望能早些遇见师父。
小狐狸终究死在了那个大雪天。
她跟她心爱的少年在浪漫的雪天相遇，也在同样浪漫的雪天分离。
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