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有钱人怎么会为了一个部长的职位去陷害别人,更何况是和她一直关系不错的悠悠,她没有必要也不需要费这个心思。
宋雨要是不知道曲雨欣的真实身份,说不定她会跟所有人一样,以为她是为了权利而陷害亲友。
可幸运的是她知道了一切,所以不会被那些愚蠢的污蔑而泯灭了心智。
她相信人力资源部总监和于慧还有张和他们不会在公司蹦跶太久,他相信他们不过是几只秋后的蚂蚱,剩下的时间就只有那么点儿了。
曲雨欣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笑容:“你说的对,还有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没关系。”宋雨把曲雨欣从地上扶起来:“别为了那些小人气伤了身体。”
“我想不明白宋雨,张和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明明没有得罪过他。”
宋雨说:“你当然没有得罪过他,就是人心难测,他大概是被于慧和总监收买了,前几天的文件时间大概也是他一手策划,只是没想到你坚持要看监控,所以不得已说自己忘了,天色很晚了,自己回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宋雨在路边拦了一个计程车,打开车门将曲雨欣扶进去,自己也做了进去:“师傅,去……雨欣你住在哪里?”
“是香内丽每那边。”
话一出口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曲雨欣。
而宋雨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她居住方非富即贵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小区的名字吓了一跳。
香内丽每乃是h城里最高价的别墅群落,那里一套房子可谓是天价,是宋雨这种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而自己的同事就住在里面,这让她产生了不真实的飘渺感和向往。
她不由得开始怨恨曲雨欣来到基层和她一起做同事,让她觉得这种富贵生活其实离自己很近,只要自己伸伸手就可以碰到。
可事实上她明白这种生活离自己很远,自己就算努力奋斗一辈子她也摸不到富贵的门槛。
如果曲雨欣没有来到这里, 她会守着自己的工作,好好的过日子,而不是整日的幻想自己也能过上富家太太的生活。
她出身低微是从一个小镇子里考出来的,家里重男轻女,她从小几乎没有受过好好的对待,初中时她就出去打工,一边赚取自己的生活费,边努力读书。
招取童工的地方很少,钱也少得可怜,她只好日日节衣缩食,挑灯夜读凭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出了那个地方。
她进入了特别大的一个公司,她本以为这是生活好的开始,她会比以前生活好,还比以前轻松,到头来却发现从头到尾她都是负重前行的。
得知她进入了一个大的公司,母亲和父亲直接就辞了职,弟弟高考上大学正是有钱的地方,她把自己一半的工资花在了弟弟的生活上,父亲母亲更是整日里面她要钱。她几乎被压榨的一滴不剩,你和同事吃一顿简单的午饭,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她羡慕着也嫉妒曲雨欣,明明都是差不多,可是为什么她能嫁入豪门生活不再忧愁,而自己一无所有的还要背上整整一个家。
她以前也曾想过要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手头宽裕,可是努力有什么用。
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曲雨欣,她白皙无瑕的脸上还带上泪痕,外面的路灯发出的暖黄色灯光印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
很美,宋雨想,是那种能给人温暖的遗世独立的美。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像抽干全身的力气一般倚在了座位上,她有些受够了,她不是受够了曲雨欣,也不是受够了这些操蛋的人生,只是受够了她的家庭。
她记得最多的是母亲在自己身上的鞭打,是自己身穿单薄睡衣跪在冰天雪地里看父母和弟弟一家其乐融融,是她穿着破旧,吃着残羹剩饭看着政府强制父母把自己送学校,是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无视着周围同学对她鄙夷的目光。
除了在自己是弟弟身上,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别人给的温暖,每个人都避她如蛇蝎,就连在公司,她跟每个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冷淡疏离关系。
只有曲雨欣那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可以帮你。”
是的,她羡慕也嫉妒曲雨欣,但她永远不会害曲雨欣,曲雨欣虽然得到了自己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但她值得。
或者换种说法,她值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宋雨觉得自己的怨恨是多么的可笑。
到了香内丽每,曲雨欣从车上下来对宋雨说:“谢谢今天把我送回来。”
“没关系,雨欣天已经很晚了,虽然明天不上班,但你也快去休息吧,不然对身体不好。”
“再见。”司机缓缓发动车子。
“再见。”曲雨欣挥了挥手,随后默默的走了回去。
她穿过了花园,看到屋里只剩下一盏灯光微微的亮着,是她和宋壹卧室的位置。
她不知怎么的,只看到那一盏小小的灯光就不由自主鼻头一酸,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她不想让宋壹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于是就坐在门口一声不吭的哭着,想等着自己哭够了再进去。
可这时背后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传来宋壹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雨欣。”
曲雨欣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了一身睡衣的五官好比雕塑一般立体的五官,就连普通的睡衣都显得华贵异常。
她擦了擦眼泪张口想说话,一张口却是一个哭嗝:“嗝,宋壹你怎么还,嗝,还没睡啊。”
宋壹其实一直没睡在等着她,直到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知道这代表着曲雨欣回来了。
他翘首以盼的望着门口,等着曲雨欣进来。
可左等右等都没有见人影,于是他只得自己出来找。
他打开门,却见曲雨欣坐在阶梯上,月光毫不吝啬的将银色的光撒在她身上,为她度上一层月光的薄纱,像是梦中的精灵一般。
“雨欣。”他轻轻叫了一声,背对他的曲雨欣转过头,却是一张哭的红彤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