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袜破了,杨煦去后面员工更衣室换了条打底,一开门,低头看,她的小茶杯蹲坐在门口,仰着一双透着无辜的猫瞳看她。
呀,真可爱。
被她咬了之后,茶杯猫呆了一会,垂下头,用前爪扒拉自己的耳朵,宛如害羞的少年被亲了后,手背用力抹掉脸上别人留下来的温度一样,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怎么突然亲上来了,好嫌弃啊。
扒拉着扒拉着就把自己的猫头埋在身体里,长而蓬松的尾巴也圈了上来。
杨煦不知道猫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自闭的样子很有趣,把他从腿上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换打底。
出来就看到他等自己是她没想到的,从来都没有被猫咪等待过的杨煦开心到浑身都在冒小花花,抱着小茶杯坐回到幸村精市身边,他怎么会察觉到不到她情绪的变化,也为她开心。
他这个同学最喜欢小猫咪,美术部交作业是小猫咪,手机上挂坠是个小猫咪,在外兼职也是猫咖店,说起兼职,立海大附属校规不允许在外兼职,真田曾经严肃的找她谈过这个问题。
她表示她会按照规矩办事,真田满意的走了,事后给网球拍换线顺便跑到山下町一看,她还在猫咖店里,真田很生气,质问她,在外兼职已经违反了校规,还说谎骗人,真是太松懈了。
却没想到她说她买下了这间店,她照顾自己的店怎么能算是兼职呢?
当天跟着真田一起换线的是切原赤也,幸村精市很遗憾没有亲眼看到发小的脸色,一定很有趣。
幸村精市也想摸摸这只小猫咪,奈何小猫咪不让摸,他不介意,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杨煦张口就想说momo,转念一想名字太普遍了,配不上她的小猫咪,就说想改个名字,没有想好,于是幸村精市又问其他猫叫什么名字。
他数了数,一层有十四只猫,全是大猫,各个油光水滑,看得出来养的很好。因为她坐在这,猫都不过来,杨煦就指着它们介绍。
“它叫骰子,它叫半夜……”
此时一个端着托盘的靓仔走了过去,她说什么,木之本桃矢都没耳朵听。当时猫的名字他们是一个个改的,杨煦是店长,话语权当然更大,她喜欢读诗词,猫的名字从诗词里挑,取个好的寓意,木之本桃矢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手上拿了一本词,随便一翻是温庭筠的南歌子。
木之本桃矢一想不管是叫玲珑还是红豆,都挺好听的,直到听了她后半句。
“不如就叫它骰子吧?”
那是一只玳瑁猫,她振振有词的说,你看它这一块黑毛,那一块黄毛,再有一块白毛,不就很像骰子上的点点吗?
木之本桃矢:“……”
下一只。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木之本桃矢一听这次她闹不出来什么妖了吧?明月清风,惊鹊鸣蝉都是很好的字眼。
“不如就叫它半夜吧。”
“……”他就知道,“你该不会说这是只奶牛猫,一半黑一半白,所以叫半夜了。”
杨煦微笑:“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木之本桃矢:“……”
从回忆中脱身,他看了一眼她那个同学,幸好他不知道这些名字的来历,就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客人解释名字,只说随便想的。
杨煦最后给幸村精市介绍的是一只趴在猫爬架上睡觉的长毛黑猫。
“它叫弗瑞。”
幸村精市心说这个名字画风不对,听她继续说:“弗瑞是被弃养的,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身上多处猫癣,发病部位毛都掉光了,右眼失明,也是感染引起的。”
皮肤病好的慢,但是也会好,弗瑞长得又帅又好看,性格还老实,然而一只眼睛看不到,一直没人领养它。
来猫咖店的客人,杨煦总是有意无意向他们灌输两个观点:养猫之前一定做好负责任的准备,千万千万不要弃养;猫咪什么品种不重要,健康最好。
最后一点正好与幸村精市不谋而合,他看着这些猫猫,目光柔软:“健康啊。”
又聊了聊,幸村精市就该走了。他待会去学画,顺路把书包给杨煦送过来,耽误了点时间吸猫,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杨煦送走了他,抱着猫坐回沙发上去,喂他吃营养膏,一下一下顺他的毛。
太宰猫猫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点东西,姐姐喜欢猫,她的温柔像雨水一样倾洒给每一只猫,她这样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唯一给她摸给她抱的猫。
心中更复杂一些的念头他不愿意深究,他只知道做猫比做人要好,待在姐姐身边总比待在辣鸡森医生身边要好。
“喵~”
他吃了猫条,往她身上爬,两只前爪搭在她锁骨上,伸长脖子舔她的下巴,他在猫猫堆里待了一个晚上,完全学会了如何扮演一只猫猫。
果然呢,这只茶杯猫是病死的,他的灵魂进入猫的身体不会让猫健康起来,是姐姐的缘故。在姐姐身边维持正常,蹭蹭抱抱体力充沛,亲亲舔舔他觉得可以打两个森医生。
与异能体无关,是某种特殊的体系。
就舔了一下,后颈便被人提了起来,海拔瞬间升高,他的思维断了。
“喵!”
“桃矢,它现在已经是我的猫了。”潜台词是你不能阻止我们培养感情啦。
木之本桃矢面无表情:“我知道,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面对员工的指责,店长杨煦表示……我现在就去工作。
木之本桃矢与自己手上的猫对视,各自眼神都不是很友善。
他眼中,可爱的外表并没有让这只猫的危险性有分毫下降,他有预感,这是一块包裹着剧毒的蜜糖,糖衣很厚,含在嘴里甜滋滋的,等糖衣一层层化开,剧毒入喉,无药可救。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同样的,太宰猫猫也不喜欢这个男人,他长着一双能将人看透的眼睛,这样的视线让人畏惧。后颈是猫的死穴,他已经提溜自己两次了,这个仇,太宰猫猫能记到森鸥外进棺材。
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着,直到某个人探过身来,在猫头上啾了一下,四只眼瞳孔地震,持续在一人一猫之间的诡异氛围瞬间破碎。
“喂,你……!”让你去工作怎么还过来亲一口?木之本桃矢的表情一言难尽。
杨煦没有回答,脸上挂着笑容:“我刚才给它取了个名字,娇娇,好不好听?”
等她到楼上喂猫,木之本桃矢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查带“娇”字的诗词,在日本的网络不太好查,他做了个软件,输入了中国大半知名诗词,一查就查到。
打头两句: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不说高中就有古文和汉文课,他上了大学,出于某种奇怪的想法,选修过中国文学类课程,他能看懂一些,这不是唐朝白居易写杨贵妃的诗吗?
木之本桃矢看看手机屏幕,再看看趴在自己腿边表露出好奇的猫耳小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目光投向二楼。
姿月真世,你都在想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杨煦:不,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他是个撒娇怪而已。
太宰猫猫:文化素养有限,但是把字的形状默默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