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嗓音低哑, 有着酒后微醺特有的性感,加上他语气温柔,听起来, 竟有那么一丝丝哄骗的味道?
还是自己的错觉?
不管怎样, 温宁不想再理他, 退出了两人的对话框。
这时, 她倏然瞧见下方朋友圈的位置, 亮起了红点,还标着个数字32。
她刚洗完澡出来, 边拿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边疑惑地点开。
才想起自己下午发了条朋友圈,结果引来了不少亲戚朋友评论。
很多人都在为她打碎的镇尺可惜,还有些玩笑话,以及……
她的目光不期然定在了贺之洲的评论上——“下次送个不会碎的给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意,她隐隐感觉贺之洲这条评论跟她发的朋友圈一样, 说的既是镇尺,又不只是镇尺。
而他这句评论一出,紧跟在后面的评论话锋就变了。
“我就猜是贺总送的!去年拍卖会上的买主我记得是他。”
“啧, 下次送个不会碎的, 这波狗粮撒的(社会社会jpg.)”
“这波狗粮我先吃为敬!”
“嗝, 狗粮已吃撑。”
……
贺之洲跟她明明已经离婚了, 但他却发出这样的评论,以至于让大家都误以为两人是在秀恩爱。
温宁无语了。
甚至觉得好讽刺,不离次婚, 都不知道贺之洲这人竟然这么虚伪。
算了,眼不见为净,她二话不说, 马上又将这条朋友圈删除了。
**
次日上午,贺氏总裁办公室。
紧闭的门被敲响,紧接着被推开,穿着职业装的秘书踩着高跟鞋进来,姿态端庄地跟上司通报:“贺总,设计部温燃想要见您。”
贺之洲坐在办公桌后,垂眸翻着手里的书,“请他进来。”
“好的。”
秘书欠了欠身,折返出去,很快将温燃领了进来。
“姐……”夫,温燃进来后,见到贺之洲,下意识这么称呼他,反应过来后,顿了下,及时改口道:“贺总。”
他的身后,秘书退出去的同时,将办公室门关上。
贺之洲从翻到一半的书籍中抬起头,扯了下唇角,带着身居高位者少有的亲和,笑着关心道:“最近在公司适应得怎么样?”
温燃来这里之前,其实做好了“今天可能在贺之洲这里看不到好脸色”的心理准备,毕竟他跟自己姐姐离婚了。
而贺之洲先前给他提出职业建议,送他车子,都是基于自己的姐姐是他的妻子的身份。
但万万没想到,贺之洲竟然一如既往关心他?
好像姐姐跟他离婚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多少他对他的态度似的。
温燃有些诧异,“挺、挺好的。”
“那就好。”贺之洲带着审视地打量了下他,“找我什么事?”
“就是先前那台车。”温燃踱步走到他办公桌前,伸手将一把车钥匙放桌上,“还给您。”
贺之洲垂眸扫了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姐姐跟他离婚了,所以要把车还回来,跟他撇得一干二净。
贺之洲沉吟了片刻,将手中正在翻看的书籍阖上,身子往后靠,倚在转椅靠背上,抱起两条胳膊,说:“拿回去。”
“我这……恐怕是不合适。”温燃说着,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他面前的书籍上。
《花卉种植百科》?
他在办公室里研究怎么种花?
但是贺氏,好像没有涉足这方面的产业吧?
温燃正觉得奇怪,又听到贺之洲说:“就当公司配给你用的车。”
从贺之洲办公室离开后,温燃在回自己部门的路上,给姐姐温宁发了两条消息,将他这边的情况转述给她。
工作室里,温宁在一楼,刚刚和自己的第一位学生孟星悦正式见上面。
经由孟夫人互相介绍认识,温宁领着孟星悦到楼上画室,准备开始她们的第一堂课教学。
“交给你了温老师。”孟夫人站在楼下,仰着头叮嘱。
温宁回了下头,笑说:“放心吧夫人。”
孟夫人点点头,挎着包转身安心离开。
温宁领着人绕过楼梯中部,手机接连震动了两下,她垂眸点开,见弟弟温燃给她发来消息:
【我今天准备把姐夫之前送我的那台车还给他。】
【但是他说不用了,让我自己留着。】
即便离婚了,但贺之洲在钱财上确实不太跟他们计较,对于这点,温宁在跟他谈离婚协议的时候就发现了。
温燃每天要上班,没车确实不方便。
【既然这样,你先留着吧。】
温宁边上楼,边给温燃回。
当天晚上,父亲也打来电话,跟温宁提起车子的事。
“他多少也是念了点旧情的。”父亲多少有些感慨。
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即便没有爱情,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是有一些的。
温宁默了默,也并不否认,“嗯。”
“哎,不说了,都过去了。”毕竟温宁想要从贺之洲这里得到的,恰恰是爱情,而不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说这些也没用,父亲便转了话题,“明天周末,你和温燃一起回来吃饭。”
自从离婚以后,家人朋友似乎都特别担心温宁的状况,譬如父亲,愈发频繁地叫她回去吃饭,而温燃呢,也时不时会抽空带她去看歌剧,陪她出去采风。
还有简初,更是经常拎着东西过来看她。
那天下午,温宁坐在窗前,拿着毛笔画山水。
简初又拎着东西过来了,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说:“还是咱们中国画最有意境。”
温宁笑了笑,小心勾勒着山峰,“每次画这个,能让自己静下心来倒是真的。”
简初偏头看她。
也许是从小学习中国水墨画的缘故,温宁的脾气秉性也这样不急不躁,很像古代那种富贵人家培养的大家闺秀,若不是简初跟她熟识,知道她父亲是贺家的管家,也一定会以为她家是跟贺家不相上下的豪门人家。
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面前的画,“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中国画画得更好,为什么大学的时候却选了油画专业?”
“因为……”温宁握着毛笔的手顿了下。
他喜欢画油画的女生啊。
受贺家祖母影响,温宁从小对水墨画极有兴趣,也有天分,父亲尊重她的爱好给她报班去学,后来情窦初开,喜欢上贺之洲,却发现贺之洲好像喜欢他们班那个叫杨影的同学,于是她也想要成为杨影那样的女生。
她无意中得知杨影大学读了油画专业,后来自己高考结束,她在报考大学选专业的时候,也偷偷给自己选了油画。
因为这件事,向来疼爱她的父亲,还将她大骂了一顿,说她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后来为了安抚父亲,她承诺大学期间会努力攻读双专业,将国画当作第二专业,保证两边都不落下。
这事也算因祸得福了,她后来国画和油画都画得不错,在校期间经常拿奖。
嗨,都过去了,温宁抽空转过头,看了眼简初手里拎着的东西,笑着转了话题,“又给我带什么了?”
“换季的衣服。”温宁将东西拎到旁边桌上,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从里面拿饮料,“还有一点下午茶。”
简初自从来南城以后,一直住在温宁在江湾壹号的那套公寓,两人曾说好,每个季度温宁都可以从她的工作室里挑选喜欢的衣服,相当于收取房租。
每次温宁挑好,都是自己去店里取,或者店员给她送过来,而最近,基本都是简初自己亲自送。
“如果只是过来串个门,自然是很欢迎你来。”温宁知道她的用心,“如果是安慰我怕我想不开,不用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简初目前也是创业初期,温宁知道她一直挺忙的。
“你……”简初转过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反正,也得到过了不是吗?”温宁垂眸蘸了蘸墨,“现在是我不想要他了。”
“后悔吗?”简初忍不住问她,“当初那样义无反顾地豁出去,把自己交给他。”
现在却又……
对于这个问题,温宁认真地想了想,而后摇头,“不后悔。”
是的,即便是到了今天,没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她仍旧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毕竟如果没有那一次的飞蛾扑火,她连和他的两年都无法拥有。
而那两年,就算是对她暗恋十年的回报吧。
只是她跟他之间,出现了裂痕,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后来,温宁又招了个学生,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她除了每日例行完成自己的作品,就是教两个学生,每天过得特别充实。
亲人朋友见她状态确实不错,也渐渐放下心来。
一眨眼,画展的日子临近。
画展的前一天,有关杨影举办画展的消息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做好了预热准备,加上又有留学背景,还有以她亲哥哥杨志领头的豪门圈的人捧场,画展当天可以说是大获成功,她的作品以及她本人的热度一下被炒得特别高。
连南希在网络上看了跟她有关的消息,都开始感觉到了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温宁还在手机上看到,有娱乐媒体特别报道,贺家大夫人,也就是苏明澜,在画展当天也去给杨影捧场了。
而且,苏明澜还以全场最高价,买下了杨影其中一幅作品——《旋转》。
温宁笑了笑,果然啊,杨影才是苏明澜看好的儿媳妇。
而苏明澜此番操作,自然牵扯出了从前的陈年往事。
评论里,就有人提到说:大家不知道吧?杨影除了是名画家,其实还有个身份,就是杨氏千金,她当初差点跟贺家长子贺之洲联姻呢,可以说是从前贺家看好的儿媳妇。
此评论一出,众网友一片哗然。
贺家的事现在跟自己已经没多大关系,温宁懒得再看,便没再关注,放下了手机。
次日,轮到南希办画展。
温宁和南希还有两个助理早早地就过去。
会展中心入口蹲守了些媒体记者,毕竟杨影和南希之间的火药味太过浓烈了,有话题度,值得报道。
但是当那些媒体记者看到温宁也在,顿时嗅到了更具商业价值的报道,他们纷纷扛着长/枪短/炮追过去,七嘴八舌地问:
“贺夫人昨天出席了杨影的画展,您知道吗?”
“而且贺夫人高价购买了杨影的《旋转》,看来对她很是欣赏。”
“而众所周知,杨影曾经差点和贺总联姻,贺夫人现在又这样支持她的事业,请问您知道后心情怎么样?”
问后面这个问题的人,差点将麦克风怼到她嘴上,温宁边马不停蹄往里走,边回眸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平静道:“没怎么样。”
越来越多的记者涌过来,南希和两位助理替温宁挡开不少,而南谨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帮忙拎开缠着温宁不放的那个记者,护送她顺利进入会展中心。
几个人乘电梯上了楼,各自分工合作,温宁和南希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温老师。”孟星悦拎着小包,笑眯眯地走过来,“我来啦。”
孟星悦最近在她那上课,无意间得知她和师姐今天要办展,昨天还跟她拿了邀请函,说要过来看看。
学生这样捧场,温宁很是高兴,侧了侧身,笑说:“里面请。”
孟星悦挽上她胳膊,撒娇讨好道:“老师先教教我怎么鉴赏好不好?”
显然,孟星悦这次过来,除了是给自己老师捧场的,也是过来学习和接受熏陶的。
“好。”温宁温柔地如是说,领着她进去。
从入口开始,温宁领着孟星悦一幅幅看过去,边看边给她讲解,时不时给她抛出几个问题考考她。
绕着展馆大半周,来到最里面的位置,温宁停下了脚步,说:“这里面这三幅是我的,你先前见过的。”
那天刚好把画从工作室搬过来,孟星悦上完课,凑过去看过。
孟星悦莞尔,走到其中一幅画面前,笑说:“我喜欢这个,我要买回去。”
虽然像温宁这样还没有太大名气的画家,一幅画的价格不会定太高,但也不会太便宜,温宁忙说:“你特意过来捧场,老师已经很高兴了,不要再破费。”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孟星悦又挽上她胳膊,“不是要跟你套近乎才买的哦。”
“小姑娘真有眼光。”突然,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温宁和孟星悦一致转头,看见南谨笑着朝她们走来。
最后,南谨站定在温宁身侧,目光往墙上的画作上扫了一眼,笑说,“旁边那幅我要了。”
“不是,你们……”
温宁话还未讲完,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最后一幅我要。”
站在画作前的三人,闻言转过头,一致转头往后看。
贺之洲双手插兜,就立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和温宁视线对上。
贺之洲怎么会来?
她并没有给他发邀请函。
“不卖。”温宁说。
不卖?
贺之洲挑了下眉。
“为什么不卖?”他提步走向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问。
温宁无甚表情变化,只是冷淡道:“不想卖。”
“不想卖为什么挂出来?”贺之洲立在她身前,凝视着她问。
这时,只听到旁边嗤笑一声,“何必明知故问呢?”
“不想卖给你呗。”南谨双手插兜,偏头冲贺之洲冷笑一声,“呵,前夫。”
他这样充满嘲讽意味的态度,毫无疑问成功刺激到了贺之洲。
“我出两倍价格。”他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南谨,硝烟味无形中在两人之间弥漫,同时一字一顿地强调说,“包括这位南先生看中的那幅。”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打起来!
晚上十点再给大家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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