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一依第一次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怀疑全说了出来。
她选在这里对楚宁开口，就是因为这里是冥界，眼下看是被放弃的一界。
也是对她的这些话来说，是最安全的所在。
“天道是什么？”厉一依问道。
这话，她问过青衣怪之后，只在这时候才第二次提起。
“天道……”楚宁再次张口结舌。
天道就是天道，天道怎么会是什么？
可楚宁的心里竟然也生出个想法，天道究竟是什么？
“楚宁，从来没有修士看到天道，都说天道不可违背，但若真有天道，天道若是真正公平的，冥界不该是这样。”
这话，在寻常修士耳里，便是大逆不道的，楚宁深深地看着厉一依。
厉一依这番话，也只有对楚宁才能说，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回视着楚宁。
“不单单是冥界，大陆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楚宁看着厉一依良久，心底，不得不承认厉一依的话是有道理的。
但即便是冥界，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楚宁不由抬头看看天空。
冥界的天空，依然阴暗，不见光日。整个天空遍布黑云。那黑云也绝非是烟云，而是魂魄所化。
楚宁心有所动。
冥界虽然荒芜，但陨落的魂魄依然会进入到冥界之内，冥界还在，只是职责不在了。
冥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可大陆又该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厉一依沉默了会回答道。
楚宁深吸口气，将厉一依说的话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天道上。
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想过天道是什么。
天道的存在，在他和所有修士的眼里，就是天经地义的。
但天道真的是天经地义就存在的吗？
五界，真的也就是天经地义就该存在的吗？
“楚宁，我们会不会其实也是在画里？”
厉一依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响在楚宁的脑海里，他怔住了。
他们在画里？他们所有修士，都如楚霸天一般，都是在画里？
“或者不叫做画，而叫做其它什么名字。密地，小世界，被封印的所在？”
厉一依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前世早就有人在研究世界的由来，宇宙是如何诞生的，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前世的知识是无法解答这个问题的，至少在厉一依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还没有答案。
但在这个世界里，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连神的存在，都可以解释出来。
厉一依停顿了下，给了楚宁震惊的时间，接着道：
“我一直在想飞升之后会去哪里，不，是为什么会有飞升。”
厉一依的脑海里却是天象，浩瀚的宇宙。
宇宙无边无际，以人类的智慧，现今根本无法看到尽头。
人类制造的飞行器，连太阳系都飞不出去。
但在前世，人类已经能飞上太空了。
可这一世，不论修士多么努力，也只能飞上天空，飞在云层的范围内，无法进入太空。
飞升，就是飞离了云层，进入到太空吗？
如果前世今生所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太空，岂是人类可以生活的？就是修士也无法在其中生存。
飞升，应该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里，另外一个世界需要这个世界提供高修为的大修士。
“楚霸天、青衣怪、伴生莲，无论是修为还是实力，都远远超过我们所了解的修士、大修，可却还能留在这里，没有飞升。
青衣怪是因为是妖修，体内有封印，无法飞升。
可是谁设下了封印？为什么封印只设在妖修妖兽的身上？
这封印是不是只下在了妖族身上，是不是连妖界所有的修士也都被下了封印？”
厉一依看着楚宁，缓缓地说着。
“会不会连神界、魔界也有封印？”
楚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厉一依说的这些匪夷所思，让人细思极恐。
顺着厉一依的思路想下去，让人心悸。
厉一依停住了。
好一会，楚宁才说道：“没有证据。”
厉一依点点头，怅然道：“是啊，没有证据，上界的事情，怎么会让这一界的人知道呢？想要知道，怕是只能飞升了。”
楚宁再思忖良久，缓缓道：“也未必。”
厉一依惊讶道：“你相信？相信这些？”
楚宁道：“我不相信，所以才要找到证据。”
比起楚宁说相信，这个不相信和找到证据，才更让人信服。
厉一依的脸上露出笑意，她知道楚宁这是认真思考过了才说的话。
她也重新将脑海里的想法捋顺了下。
“假设，我们是被封印的所在——”
厉一依才说，就被楚宁打断了，“不，我们就是被封印的所在。”
厉一依微微点头，“对，我们的确是被封印的所在，那么，首先我们得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被封印。”
楚宁思考了会道：“不止是我们人界，五界都被封印了，冥界还彻底被毁掉了。”
厉一依头微微歪了下，这是她思索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封印还不够，还毁掉了轮回的可能，这是有大仇怨了。”
楚宁的思绪也在这一刻被打开，他沉吟着道：“这是想要毁掉五界，从根源上就毁掉。”
厉一依跟着道：“但并没有完全毁掉，冥界还留了一个可能的转世通道，所以，我们大陆的修士才能延绵十几万年？
那对大陆的封印，也并非是要毁掉大陆，而是保护？”
两人对视，楚宁道：“若是我们找到轮回的通道，这一切就可以验证了。”
“轮回的通道……是要瞒天过海的，让人以为是不存在的，所以……”厉一依眉头微蹙，她觉得她好像应该知道这个通道在哪里。
“所以不在这里。”楚宁将厉一依没有说完的话接上。
厉一依惊讶地看着楚宁。
“轮回，必然是要有一定条件才能做到的。冥城的冥旗和炼魂灯都已经还回来了，你的紫气曾经激发了冥城，冥城却还是死气沉沉。
所以我想，必然是还有最重要的东西不在冥城。
所以，这十几万年的轮回，也才不在冥界完成的。”
厉一依微微点头，“是的，若不是冥城彻底毁掉，又怎么会让人放心。但还有什么是冥城最重要的信物，不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