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反应了一会，还是没有明白严爽指的是他哪个妹妹。
不论哪个妹妹，都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了。
卓然却是严爽唯一能倒苦水的人了。
虽然厉一依是他的亲妹妹，严爽却知道卓然并不怎么看。
至于卓小妹，这个人到底如何，严爽也觉得应该给卓然透个底。
“你还不知道你家那个妹妹，现在可不是一般人物了，全大陆的修士都知道她，生怕哪天不长眼睛碰到了她。
据说仙山发现了掌门令，对你那妹妹格杀勿论呢。”
卓然反应了下，还是没有反应明白，严爽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妹妹。
“你说的是哪个？”卓然忍不住问道。
严爽也反应了下忙道：“我忘记了，这些时间你不在大陆，不知道。唉，就是卓小妹啊，我认识的那个。
你家里，唉，你也别怨你这个亲妹妹，是你那个妹妹也太狠了，连邪功都修习了。”
严爽瞧着卓然一脸茫然，又将这几年听到的说给他。
“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夸大其词。据说，卓小妹先是被楚天前辈收为侍妾。
当时大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觉得不可能。什么年代了，还有侍妾这个说法。
可是后来去过仙山的修士说，楚天前辈是当众给大家介绍的——你知道，卓小妹差一点就嫁给楚宁了，楚天这是防备着楚宁和卓小妹之间会出现啥的吧。
后来楚天前辈不知道何故就消失了，大家猜想是陨落了。
卓小妹也失踪了。后来，仙山的妖兽森林内有许多修士失踪，再后来……”
严爽这一次没有夸大其词，而是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给卓然。
末了道：“卓然，你这几年到底是到哪里去了？你家……”
卓然面无表情地听着，想着他原本疼爱的妹妹，原来这几天受了这么大的罪。
过去的一切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
妹妹幼小的时候，长大了一点，会搂着他的脖子叫哥哥，会向她撒娇。
再到后来，因为厉一依的出现，卓小妹她……
“卓然，”严爽小心翼翼地看着卓然的脸色，“可能是传来传去的夸大其词了，但吸取修士修为，伤人害命这事，该不是传闻。
仙山那么高高在上，真要是想要做掉卓小妹，有的是机会，也有的是手段，没有必要弄出这些传闻来。
再说你卓家就算是在以前，说句不好听的话，也值不当仙山用这种手段。
还有，厉掌门也毕竟是你卓家亲生的，败坏亲生父母家的名声，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
卓然的手撑在双腿上，他不知道他在地下的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离开地下之后，竟然没有打听下。
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严爽，可能到死都不知道。
卓然的心里忽然激灵了下，他怎么想到了死？
严爽看着卓然，在心里叹口气。
他能看出卓然这几年过的也不好。虽然他的修为比他们提升得都快。
可是看看厉掌门和卓小妹这两个卓然的妹妹，一个据说就要化神了，正在闭关，说不定出关就是化神了。
一个是大魔头，大邪修，杀人不眨眼，据说连化神大修士都杀得。
卓然自己才刚刚结丹。
“算了，她们的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反正她们也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这几年都没有和卓然接触，只顾着自己修为提升，这种妹妹有就和没有一样，甚至都还不如没有。
但严爽这么想都为卓然不平。
那个厉掌门，没在卓家呆过，据说当时卓家也没有认回去，至少姓都没有改回去。
但卓小妹卓家可是一直当做亲生的啊，卓然那么宠他那个妹妹，他们全都知道的。
现在自己修为高了，也没有提携下这个做哥哥的。
严爽下意识忽略了卓小妹是怎么提升修为的这个事实。
“谢谢你严爽，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这几年竟然发生了这些事情。”
卓然郑重道谢道。
严爽摆手，“你和我是谁啊，你不嫌弃我现在还是个筑基小修士，我还要感谢你呢。这几年可不仅仅发生这些事情，还有好多事情。”
严爽再说起大陆这些年的经历，外海修士的到来，上古战场的发现。
每一件大事里，不可避免都有仙山参与，都有厉一依厉掌门出现。
“所以，我们北地半地被毁，半地修士陨落，大陆连对仙山要个说法的声音都没有出现过。
毕竟，若是没有那一次大战，仙山若是被击破，整个大陆都要是外海修士的天下了。
可就算是外海修士的天下能如何？外海修士进入大陆，也没有无辜杀伤我大陆的修士。
也只有我们这些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亲朋好友的修士们，私下里忿忿不平而已。
人在高位，又是大修士，我们只不过是蝼蚁。”
严爽的声音低落下去，他这些话早就想要说了，但也只有遇到卓然，才敢说出来。
卓然怔怔地听着，恍然如梦。
四年时间吧，原来这四年竟然发生了这么许多事情。
他需要静静。
严爽没有再打扰卓然，他给卓然留下独自思考的时间，自己单独坐在一旁打坐。
严爽很可怜卓然。
卓然没有说，但他独自一个人跑到妖兽森林里了，可见他父母可能也不在了。
卓家啊，当时那个出名的一个世家，卓然一直是世家中最卓越的一位，谁能想到现在会落到这般下场呢。
当初，卓家要是好好地认了他家亲生的女儿，这些事情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
卓家是世家，就算家道中落——哪个世家不是都家道中落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哪里还差多出一个女儿修炼的那点资源。
再说，厉一依怎么也是亲生的啊。
严爽忽然有种错觉，卓然的亲生妹妹和厉掌门并不是一个人。
他同情的不是厉掌门，只是一个叫做厉一依的，是卓然亲生妹妹的修士。
还有一个叫做卓然的，是这个既叫做厉一依，也叫做厉掌门的修士的亲生哥哥。
也同情他自己。
他这么一个混在最底层的修士，到底是哪里来的脸，要同情仙山的厉掌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