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从当日被李管家掳走以来，卓小妹就再没有了依靠。
这几年来她都是靠着自己东躲西藏，辛辛苦苦地修炼。
修为每提升一层，就会遇到新的困难，新的生命威胁。
多少次她想有个宽阔的肩膀可以依靠，多少次她想要能这样伏在一个人的怀里痛哭。
终于，她找到了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还是她的哥哥。
卓然僵硬地拍拍卓小妹的后背，脸上的痛楚却在加深，他的双眼看着卓小妹来时候的方向，眼神并没有落在怀里的卓小妹身上。
“你都是化神大修士了，怎么还会哭。”他低声地道。
“哥，我好想你，我好怕你也不认我了，那我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也？卓然想，这么说，卓小妹是看过母亲了。
卓然的手忽然有些僵硬，卓小妹从卓然的怀里抬起身，泪眼婆娑地看着卓然。
卓然轻轻替卓小妹擦掉眼泪，“以后你是化神大修士了，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卓小妹忍着眼泪笑了下，“哥，以后我在你身边，我护着你，谁也欺负不了我们两个了。”
卓然听着这话，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笑意。
“和哥哥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年的经历，是卓小妹刻骨铭心的痛。虽然她现在化神了，但除了化神，这几年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从当日离开卓家进入仙山之后，她就一直生活在噩梦中，地狱里，她不愿意回忆，一点一滴都不愿意。
卓小妹的擦掉脸上的泪，摇着头道：“我不想提过去了。哥，这几年你都去哪里了，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到你的消息。”
卓然注意到卓小妹说的是“你”，他再次确定了，卓小妹一定是见过母亲了。
“你见过妈妈了。”卓然用的是肯定语气。
卓小妹的神色黯淡下来，“是，见过了。”
卓然迟疑了下问道：“她，还好吧。”
卓小妹半晌，才点点头。
卓然没有问父亲，卓小妹也没有询问，这让卓然心里升起了怀疑。
他是知道父亲死于母亲手里的，但卓小妹不该知道的，就是听到了流言，也该向他询问证实的。
可卓小妹却什么都没有问，难道她已经确信父亲陨落了？
她怎么确定的？卓然相信苏云是不会说的，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更不会对卓小妹说起的。
卓然抬手，将卓小妹垂下的一缕发丝别上去。
“你看看你，刚刚头发都乱了。”
卓小妹抬起手，也抿了下头发，袖子垂落，露出手腕上两个储物手镯。
卓然的视线一凝，心下大震。
卓小妹对着卓然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心也扑棱一跳，她垂下手，装作什么也没有注意的样子道：
“哥，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几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
“你见到妈了，妈没有告诉你吗？”卓然回避了卓小妹的视线，转身摸了下豹子的头。
一只狸猫跳到了卓然的怀里，对卓小妹龇了下牙。
卓小妹垂着视线看着狸猫，心里还藏着侥幸，小心地道：“妈在闭关，不愿意说，我就没有敢多问。”
“妈都说什么了？”卓然摩挲着狸猫的后背问道。
卓然温柔抚摸下的狸猫，全身的毛发却根根竖起来，眼神也变得凶恶起来。
伏在卓然脚边的豹子也不安地站起来，摆出戒备的姿态。
卓小妹看着狸猫，又看看豹子，跟着盯着卓然的眼睛：“妈不认我了。”
说到这几个字，就想起和苏云见面时候，她是那么满心的欢喜，想要让苏云以她为骄傲，可却……
卓小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妈不喜欢我了，不当我是她的女儿了。哥，我现在只有你了。”
卓然看着卓小妹，慢慢地闭了下眼睛，“那妈呢？”
卓小妹的嘴角撇下去，她不哭了，眼圈也不红了，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卓然。
“哥，你在想什么？你想妈，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妖兽森林内，不回去陪着妈？”
卓然看着卓小妹，神色奇怪地道：“你想让我陪着妈？”
卓小妹抿抿嘴，忽然又道：“哥，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几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卓然笑了笑，这笑比刚才的好看了一点，但却让卓小妹觉得瘆得慌。
好像卓然什么都知道了似的——卓然的视线再一次落到卓小妹的手腕上。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就算妈没有说，你也该能猜到的。就算你猜不到，大陆上已经沸沸扬扬的了，你也没听说到吗？
还是你不敢打听？哦对了，我忘记了，你不敢在大陆露面的，只要你以露面，就会受到追杀。”
卓小妹不觉后退了一步。
“哥，你说的是真的？爸真的是妈杀的？”
卓然抬起眼神，语气忽然温柔起来，“你看，你不是知道了吗？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卓然温柔的声音，让卓小妹更加毛骨悚然起来，她不由又后退了一步。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妈什么都没有说。”
卓小妹后悔了，她后悔跑过来见卓然，后悔没有将储物手镯藏好。
她不想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不想失去刚刚还能依靠的肩膀。
虽然卓然才结丹，但他是唯一还能关心她，把她当做妹妹，当做亲人的人了。
卓然抬手，再轻轻抚摸了下狸猫，狸猫忽然乖顺起来，趴在卓然的手臂上，惬意地闭上眼睛。
“没有说就没有说吧。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来，让我好好看看。”卓然将怀里的狸猫丢在地上，想卓小妹伸出手。
卓小妹迟疑着。
卓然笑了笑，“怎么，看到我这个做哥哥的修为太低了，觉得配不上你了？”
卓小妹不再迟疑，上前一步，乖顺地靠着卓然，“哥，你修为很快就能提升上的，我多给你抓妖兽，换成灵丹，你很快就能凝婴的。”
卓然好像才想起来，道：“你说提升修为，我才想起来，前几天采集了一株灵草，我修为低，用不上，正好庆祝你化神。”
说着摸着储物袋，手掌中就多了一个玉盒。
卓小妹看着卓然还是在用储物袋，心中一酸，从手腕上褪下一个储物手镯。
这手镯是她之前自己用的，里面还有些低阶的灵丹、法器，一些灵石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抹去上边自己的印记，“哥，这个储物手镯给你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