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就无所谓失望。也因为不知道自己要求什么，所以对他人也就没有要求。
飞升修士们的意思，大多都还是与仙士和平相处，珍惜丹宗难得的灵力修炼空间。
且这些飞升修士在下界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修炼，见识都不凡，到了仙界之后，风景大同小异，生活也如此。
而很多修士对物欲也没有要求，真是一心修道。
但是大家有一致的意见，就是想要知道，修神修为到底能不能对抗仙力。
厉一依答应了给大家测试，无他，这点确实与飞升修士的生存息息相关，别说她现在担着这个丹宗宗主的虚名，就是没有，她也觉得该测试的。
灵域内没有白天黑夜，丹宗的上空一样没有白天黑夜，只不过在夜晚应该来临的时候，丹宗的护罩会暗下来，将外边的光线也挡着黯淡些。
这样的夜空别有一番美丽，就好像星云在头顶上。
修士们都散去了，但没有人休息，大家都在探索自己居住的所在，也在丹宗的炼器坊、炼丹坊和制符坊交流。
修炼从来不争一天的长短，在不能安心的情况下，谁也静不下心来。
“我要出去一次。”楚宁对厉一依道，“我和霜叶锦说了，需要一条通往凡界的通道。”
厉一依转头问道：“你要带回来什么人？孩童还是少年还是成年人？”
“都需要。”楚宁道，“我不想看人骨肉分离，凡人比我们修士更注重骨肉亲情。我会给他们选择，举家迁移，然后在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还有返回家乡的可能。如果他们愿意。”
楚宁看着丹宗的大好土地，头脑中已经在规划建设了。
他不是从内门开始建设，而是准备脚踏实地，从最基础的开始。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丹宗的建设，出力最高的自然是飞升修士。
但是最基础的事情，才需要凡人和小修士们来做的。
楚宁要从凡人界里接上来大量的凡人，上万，甚至十几万人。
这些人中老弱青年孩童都会有，他需要有经验的管理者替他管理凡人，也需要在这些凡人中找到有灵根的，修炼成修士。
这样才能一步步开放内门。
丹宗如果能在仙界存在，是永远不会缺少飞升修士的，但是却缺少中小修士。
虽然一个丹宗容纳不了太多的中小修士，但是楚宁想要试一试。
而且丹宗之外还有灵域，灵域内有充沛的灵气。
“你说，仙界会允许我们这么做吗？”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厉一依才会将心中的怀疑说出来。
“既成事实。”楚宁道，“站在高位的人的想法总是不太一样的。仙界修神的仙士数量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他们完全与化神之下修士隔绝，就连化神初期的霜叶锦都不是修神修士的去处。”
楚宁微笑了下：“为什么呢？为什么修神修士要让自己那么神秘起来？”
厉一依想想道：“大约是将化神之下修士当做蝼蚁，觉得是两个世界的修士了。”
厉一依摇摇头：“人修为越高，站得就越高，思维就越不一样。就如我们，看着地上的蚂蚁忙忙碌碌，多数的时候是视而不见。
偶尔好奇的时候会看看，无聊的时候，有人会碾死一只，有人会给蚂蚁们设下点困难。
但是大多数时候，哪怕是积水蔓延道蚂蚁的巢穴，哪怕那些蚂蚁再惊慌失措，再挣扎，也只是看着，心中甚至连波澜都不生。”
厉一依笑笑，笑容有些嘲讽：“我们住在浮空岛上，我听说下边的凡人界里，有大片的面积从来都沐浴不到阳光，下边的凡人不知什么是日月星辰。
然而我们呢？楚宁你呢？你是什么想法呢？”
“人各有命。”楚宁简单地道。
“是的，人各有命，所以我们也是站在高高的浮空岛上，理所当然。”厉一依再笑笑。
“所以，丹宗会好好地屹立在这里。”楚宁看向厉一依。
厉一依沉默了好一会，点点头。
“然而你并不开心。”楚宁低声道。
“是的，”厉一依承认了，“因为这不是我的机缘。”
两人谁也没有触摸厉一依没有说出口的那个名字。
丹宗的山顶风是轻柔的，头顶的光幕仿佛星云一样美丽，但是对两个无欲无求的人来说，终究是过眼烟云。
但虽然无欲无求，楚宁仍然想要将自己建设起来，让这里热闹起来。
因为他越来越感觉到厉一依的心情正在沉静，正在……要将一切都放下。
他喜欢厉一依的追求，奋斗，努力向上，不畏惧任何危险。
他喜欢看到充满生机活力的厉一依。
但是现在的厉一依消沉了，从她知道她是帝君的分神之后。
分神。
楚宁转头看着山下。
厉一依是想要做回自己的吧。
只是一个分神，是如何才能做回自己的呢？
厉一依和楚宁之间，还隔着两世为人这么一个巨大的鸿沟，即便是厉一依对楚宁开放了自己的神识，楚宁也无法触摸到厉一依的过去。
在地球上的那段时光成为了厉一依一个人的回忆。
也因为这个只独自留在厉一依记忆里的回忆，修士与地球时代的人之间，还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楚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厉一依的。
因为厉一依不是一个分神，她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然而，也因为隐瞒了许久，不知道是对过去自己的保护，还是对地球那个时代的保护，厉一依也不想与任何人提及那段过去。
那段过去留在记忆的深处再深处，她自己都已经很少回想了。
“我很快就回来。那些事情不用我亲自去做。我会交给柳芸娘和李进他们几位。”楚宁和厉一依解释道。
“我给霜叶锦化除了丹毒，玄水大陆的生意，也要筹划起来了。还有，我想要去见见楚霸天。”
楚霸天这个名字忽然出现，让厉一依转头再看着楚宁。
“我想要和他谈谈。他该为仙界的我们出一份力了。”
楚宁拉过厉一依的手拍拍，“我想楚霸天也在等着我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