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一依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背后议论她，感觉很是新奇。
“养女就不可怜了？她好好的一个卓家小姐，忽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爸爸妈妈没有了，哥哥也没了，家世也没了，要我说最可怜的是养女呢。”
可怜？
她到不觉得自己多可怜？
只要没将感情代入进去，那就不可怜。
卓小妹可怜？
她享受了二十年不属于她的东西，还可怜？
议论很快转移了目标。
“我听说个事，楚家正准备给楚大少联姻呢。”
“啊？联姻？他还没筑基呢。”
“他们长房长孙那一脉，到他这里是不行了，可还有下一代呢。”
“可谁会嫁给一个修者啊。”
“总会有人的。”
停顿了片刻，忽然都笑起来。
厉一依被迫听了会墙角，自然也顺着议论看向人群中的那位楚大少。
还真是人中龙凤的模样。
一个和她一样的修者，游刃有余在这些修士中间，家世一定不一般。
长房长孙，不会是楚氏集团的吧——修士原来也八卦得很啊。
酒会渐渐分作若干个圈子，作为主人的卓家人也分散开来。
这个酒会，不完全是为了厉一依举办的，不过是借了厉一依的名头。
世家要维持他们的风范，每年的花销绝对不会少。
就说卓家这个老宅，建在风景优美群山环绕中，每年维持老宅的正常运行，就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阵法要常年开着，就需要灵石维持运行。
各个房屋内华丽的装饰，也需要阵法维护。就还需要灵石。
世家的排场——服饰、定期的酒会、世家之间的礼节，也需要灵石。
还有子弟的修炼。
也幸好卓家主家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维持住了他们的体面。
但也只有卓家人才知道，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年，维持护宅阵法的灵石，都要捉襟见肘了。
几年，对于修士们来说，和一眨眼的时间差不多。
卓家不敢等了。
可要世家自己开口承认入不敷出，那跟直接打脸一样。
厉一依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这个酒会，他们不仅邀请了北地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世相当的世家，只要有求到的，都送了请帖。
连楚氏集团也送上了一份请帖。
楚宁的亲自前来，让卓江寒有些喜出望外。
如果卓家的公司能有楚氏集团注资，这次酒会的目的就完全达到了。
转了一圈，卓江寒向楚宁那边走去，还没到近前，就听到楚宁漫不经心的语气。
“我楚氏赞助了这次大学生修仙大赛，大赛各项赛事的前三名可以直接在楚氏实习，优先录用。其实我个人是不赞成优秀学生先选择工作的——卓前辈，你认为呢？”
楚宁看到走过来的卓江寒，彬彬有礼地道。
“这就要看各人的志向，各人的悟道——楚氏集团连着赞助了两界大学生修仙大赛，是我辈楷模。”卓江寒也恭维了句。
“卓道友，听说你女儿也要参赛了？”旁边人问道。
“呵呵，小女刚刚筑基，又炼制出了十张上品符箓，学校推荐了她去参赛。”提到卓小妹，卓江寒很觉得骄傲。
“了不起啊。”
卓江寒笑了。
“前天我们给她请了王大师指点。希望这一个月她能多学点东西。”
苏云正好带着卓小妹走到附近，卓江寒招手让两人过来。
“小妹，来，见过你的叔叔伯伯们，还有这位……今天我们不论修为，只论世交。楚少长你几岁，你就叫楚哥吧。”
卓江寒这话说得自己都有些脸红。
他这个如花似玉筑基的女儿，要称呼一个练气修者为哥？
这要换做另外一个场合，楚宁明明该称呼小妹师叔的。
卓小妹带着世家小姐的天真和矜持看着楚宁，真遵从了卓江寒的吩咐，按照世家礼仪叫了一声楚哥。
这一声，直接吸引了半个酒会人的注意，那些打量，扫视，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全落了过来。
楚宁微微颔首道：“不敢当。”
口里说着不敢当，面上却半分不敢当的痕迹都没有。
大约是这声楚哥取悦了他，他的神色和缓了许多，含笑看着卓小妹道：
“听说卓小姐要参加两个月后的制符大赛。若是有时间，可以到楚氏制符坊去看看。”
楚氏制符坊，那是多少制符师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那绝对不是炼制个清洁符箓火球符的地方。
军工符箓知道吗，相当一部分是楚氏公司供应的。
楚氏集团的首席制符师，又岂是王大师能比较的。
卓小妹眼里欣喜的目光一闪，莞尔一笑道：“多谢楚哥。”
卓江寒哈哈笑着：“多谢楚少提携了。”
他正愁怎么和楚氏联系上，真是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
酒会的下半场，卓江寒心情大好，差点忘记了还有厉一依这个人。
见到卓小妹与楚宁相谈甚好，不由将厉一依与之比较了下。
这才发现，好一会没有看到厉一依人影了。
也好，若是有人多过问几句厉一依，卓江寒还真头痛。
苗茜茜和卓小妹、厉一依分别说了几句话，就摸清了厉一依在卓家的地位。
也清楚了卓小妹的心思。
苗家费劲弄来酒会请帖是什么目的，她清清楚楚。
她急于和卓小妹再聊聊，如果能借此和卓小妹攀上关系，总会对苗家有用的。
她等了好一会，终于等到楚宁和卓小妹点头分开。
“卓小姐，”苗茜茜无声地走到卓小妹身边，“我刚刚看到另妹。”
提到厉一依，卓小妹本来就不大好的心情，瞬间又降落了几分。
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竟然要对练气修者称呼声哥。
若不是卓江寒亲自吩咐的，若不是在这个酒会上，若不是她是个养女……
卓小妹压住火气，转头看着苗茜茜的时候，脸上又是温柔的笑容。
“苗小姐。我正在找妹妹，你看到她了？”
苗茜茜打量着卓小妹，“她啊，刚刚在角落里咬嘴唇呢。”
苗茜茜可没有说假话，她们刚刚就是角落里交谈了几句。
至于咬嘴唇，这看这么理解了。
“卓小姐是在清大念的书？那还不知道我们学校最近发生了大事吧。”
苗茜茜意有所指地挑起话题，却又故意不说完整。
“前一阵的北地日报大幅报导了好几天，安全人员都进驻了。”
反正早晚也会被知道，苗茜茜不介意将自己也栽进去。
“据说因为个不能得罪的人，学校找了替罪羊，我的一个好姐妹都被无辜牵连了。”
看着卓小妹疑惑的目光，苗茜茜终于露出一丝恨意：“不瞒卓小姐，我也是被牵连的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