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陆的安静很快就要再次被打破，以大陆修士的现状，哪怕楚霸天出手，也不一定是有解的。
更何况没有一定的利益，楚霸天怎么会肯轻易蹚这趟浑水。
楚宁只迟疑了下，就明白其中的关键了。
“前一次的巧合，是青衣怪做的？”
雷修道：“即便不是，也一定与他有关。巧合未必都是巧合。”
雷修将茶杯推过去，示意楚宁再倒一杯灵茶。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楚宁才抬起手，给雷修续上灵茶。
雷修说了这么多，楚宁已经完全明白雷修的意思了。
“你是想接冥界留住楚霸天，让他心甘情愿地站在仙山这一边？可一依若是无法进入冥界呢？若是……”
看着雷修专注认真的眼神，楚宁的声音缓缓消失。
“你也觉得没有无法的吧，你实际上也认可了这个方案的吧。只是因为这其中关键是厉掌门，你心里不舍。”
雷修的话直指楚宁的内心。
他半张着嘴，犹豫着，却终于又将嘴唇抿住。
换做另外任何人，他都毫不犹豫，哪怕是他自己和雷修。
因为他知道他和雷修都是不惧前途上的任何障碍的。
但是一依，他舍不得。
一依还没有尝过多少生活的美好，就被迫担负起仙山和大陆的重担。
这个担子已经很重了。
难道还要担负上冥界的吗？担负整个五界的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楚宁自己也忽然激灵了下。
他何以以为厉一依将要会承担这般？五界的重担？怎么可能？
然而和厉一依相识之后的一路走来，如走马灯一样的出现在脑海里。
相识，仙山的出现，进入到密地得到楚云霄的元神，发现是被厉家调换……他怔住了。
难道曾经真有那么一个修士，算出了厉一依命定的“机缘”？
这一切真都是命定的？
他想到上古战场时候的巨人山，想到莲花圣地的经历，若这些都不是机缘，又是什么？
他们本来只是在外海寻找可以构建大型防御阵法的地点，那一次本来也是一次度假。
“雷修……”楚宁不由低低地道，“若真的是……”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只觉得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的荒谬，又那么真实。
“我们只是猜想，只是根据冥旗、炼魂灯和炼魂术猜想出来的。”
雷修毫不客气地道：“那么，你觉得整个大陆，还有谁可以安安稳稳地掌握着冥旗和炼魂灯的呢？”
楚宁按住自己的额头，缓缓摇摇头。
“楚宁，你将自己放在楚总的位置上，只放在楚总的位置上再想一想。
再将自己放在仙山的立场上想想。最后，再将你自己放在厉掌门的道侣的位置上。”
不用雷修再说，楚宁就已经知道什么是对大陆和仙山最有利的了。
“林道友和顾道友也未必没想到这些。也未必没有想出应对之策。只是他们是厉掌门的师兄，和你一样心中不忍而已。
但这一切还能拖多久？拖到大陆上表面的宁静破裂之后？
那时候，厉掌门可还是时间和精力，再考虑冥界吗？
楚宁，以厉掌门的性格，那时候，她怕是要准备破釜沉舟了。
与其那时候兵临城下，不得不发，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
雷修停顿了一刻，等着楚宁的心情平静下来才接着道：
“不止是厉掌门，还有你，楚宁，你要好好想想，如果你祖父的元魂仍然还在，就在冥旗之内，你要如何做？”
楚宁靠在椅背上。
他觉得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两难的抉择。
一个是他的祖父，一个是他的道侣。
情感上无法决定，只能依靠理智。
然而理智做出的决定太过残酷，他毕竟还姓楚，毕竟，他还是楚家的子孙。
“所以，我岂止是在逼迫厉掌门，我也是在逼着你面对现实。
毕竟，只有你接受了现实，才可以陪着厉掌门下冥界……”
从提到冥界，提到楚天，楚宁就知道雷修会说什么了，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棚。
“喝杯茶。”雷修亲自动手，给楚宁续上茶。
楚宁坐起来，“雷修，你还真会……”
“真会给你的心上捅刀子？”雷修这么说着，已经知道楚宁完全缓过来了。
“你想通了？不错，就这么点时间。”
楚宁苦笑着接过茶盏，一口就将灵茶灌在口中。
“其实我心底应该早就想通了，不过是在回避而已。”楚宁道。
“当时的一切，是我亲眼所见的，只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一切都了结了，如今不过是翻出来而已。”
雷修点点头，“想通了就好。”
停了下道，“那么，就是接下来要怎么做的事情了。”
楚宁换了茶叶和灵水，重新沏茶，雷修默默地看着，没有言语。
茶香弥漫的时候，楚宁道：“我还是喜欢这样的灵茶，嗅着茶香，才感觉到自己是在喝茶，而不是寡淡的灵水。”
雷修笑了下，“多少修士连上品的灵水都接触不到，你却说灵水也是寡淡的。我忽然有个主意，你这一手沏茶的水平……”
楚宁摇摇头，“楚前辈品过我的灵茶。”
雷修哼了声，“真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了，这等灵茶都入不了眼。”
楚宁笑笑，“他大约就是灵茶喝多了，我看，他对美味的需求，高于灵茶。”
雷修眼睛一亮，“你有办法了？”
楚宁摇摇头：“楚前辈那边，我们还是暂时放弃吧。在巨人山那里，连血池他都放弃了，血眼也留下了，就是还了我助他离开的意思。”
雷修遗憾地道：“那就只能以冥界来诱惑他了。”
楚宁想了会道：“我还是打算要闭关几个月，炼制些灵丹备用。一依那边，也需要些时间。”
雷修点头：“这个是自然的，我也是提前给你们提个醒。青衣怪那边，我准备主动接触下。
无论如何，我们要是能争取到那几个妖修，还是要争取到的。”
既然已经决定了，楚宁的心思就全在正事上了。
“青衣怪既然买了那炼制过的妖丹，自然就是对炼丹生了兴趣。
我这就要楚氏集团放出风声，我觉得，妖鹰前辈也会很喜欢成为一个可以炼丹的妖修的。”
雷修哈哈一笑道：“楚宁，这才像你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