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江城市碚北区。
唐佑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边,眺望左边。
只见与缙云山自然保护区相连的郁郁葱葱下,一溪玉带间,几栋红砖青瓦古房高低错落,格外漂亮。
视线转向正前方,宽阔的阆水之影依稀可见,江面上轮船的汽笛声远远传来。
他再往右俯视看去,溯源可至1906年的希兰大学,在一众遮挡的高楼大厦间,露出点点痕迹。
“就是这里了。”
唐佑心里彻底定下。
“接下来便是搜集李家更详细的资料,制定完备的拉人计划。”
于是,他骑车返回。
一路上乌云渐渐聚合层压。
离小区还有七八分钟路程时,一阵大风过后,豆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脸淋了下来。
唐佑提前带好了雨衣,直接穿上。
毕竟拥有气象之力,未来几天会不会下雨,什么时候下雨,他比天气预报还清楚,而且根本不会出错。
骑着车越过街上匆匆避雨的人群,他向小区而去。
另一边。
童薇撑开伞,下了公交车。
她昨晚加了班,公司还算通情达理,给了补偿,今天提前下班。
所以,此刻虽然还是中午,她就已经回来了。
高跟鞋踩过雨水。
可以多休息的雀跃让童薇脸上露出笑容。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会儿下了大雨,隔壁那响个不停的建筑工地肯定得停下,她终于能美美的睡个觉了。
想到此,她的脚步都忍不住轻快了几分。
……
建筑工地上。
嘈杂的大雨声和机械声混在一起充斥耳间,仿佛世界只剩下这两种声音。
雨水从年轻工程师郑文俊的安全帽边沿滴落,远处一切都在看不清的迷蒙之中。
突如其来的暴雨里,看着施工现场种种不规范之处,他有些心烦意乱。
郑文俊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一个中年人肩膀,他在嘈杂中大声吼道:“必须得停下,安全隐患太多了,开挖土方连边坡防雨布都没弄。”
大吼声在嘈杂中也变得细小。
那中年人勉强听清,也大吼交流:“就差最后一点了,弄完我就让工人们收工,工期就快到了。”
他指了指手表:“争分夺秒啊!”
郑文俊心里烦躁不安,眼前这状况明显有塌方的危险,他不能让工人用自己的生命为别人错误买单。
“不行,必须停下。”
听到这话,那中年人明显很生气,刚要说什么,那边挖土方的工人却传来惊呼声。
两人连忙走过去,其余工人也围了上去。
只见巨大的土坑内,某个裂口处,类似石油的黑色粘稠液体不断涌出,迅速蔓延而开。
“这是什么?”
“污水?”
“我看像电视里的石油。”
工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绝对不是石油。
郑文俊皱着眉头,建房子当然要提前勘探好地质,这破地方要是有石油,还能轮到他们来盖房?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中年人大声问。
郑文俊摇头,不知为何,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中年人很急躁,工期临近,每多出一分变故,他的心情就糟糕一分。
虽然不知道这黑色液体是什么,但如果下面全是这玩意儿,房子显然没法盖了。
“把地勘单位叫过来,他们给得是什么破报告。”中年人生气大骂。
就在这时,工人们忽然惊讶大吼:
“这东西动了。”
郑文俊愕然看去。
黑色粘稠液体已经在坑里铺了厚厚一层,而此时正如沸腾一般,不断起伏鼓动。
郑文俊瞳孔骤缩,心里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极限,背后的鸡皮疙瘩几乎要炸开。
不管这是个什么东西,快跑!
看着还惊呆般围观的众人,他一把将中年人扯到后面,然后朝众人竭力大喊:
“快跑!”
在嘈杂中显得细微的声音传入人们耳中。
人们看向他。
“快跑!”
郑文俊再次焦急大吼,几乎快把嗓子吼破。
周围人这才听清,如梦初醒,连忙后退。
可土坑实在是太大了,一圈都零星围着人,离得远的人在雨幕中几乎是模糊的影子,压根没听不见他说什么。
郑文俊咬了咬牙,连忙在泥泞中冲过去,想让他们撤。
此时坑中的黑色粘液已经在迅速收拢,就像某种奇特的**,正在聚拢自己的身体。
……
唐佑慢慢蹬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忽然,他察觉到什么,面色顷刻大变。
他一下跳下车,大腿发力,迅猛冲出,撞破雨幕。
“砰!”
自行车倒在雨水中。
刚过拐角的童薇看见唐佑骑着车的背影,心情不错的她正想打个招呼。
可下一秒就看到唐佑直接弃车跑了出去。
她的手楞在半空中。
“这是干嘛啊?”
童薇打着伞走过去扶起自行车,颇为不便地推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