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河并不是地面上的河道,而是地下河,自古以来,世人都沿着河道建造村庄和城市,其中摄取水源也大都来自有地下河,地下河四通八达往往汇聚在地表河流或者湖泊中,但也有一些完全不到地表的河道便可以称其为阴河。
淮浥地下便有一条庞大的阴河,而水猿墓就在这条阴河里面。
当年陈长青和阴河捞尸人夏岑为了对付七脉河神,无意中在淮浥阴河里发现了水猿墓,二人原本打算一探究竟,可是水猿墓里有着太多未知事物,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选择退出水猿墓。
陈长青仍觉得水猿墓是个隐患,之后二人商议由阴河夏家看守水猿墓,只要发生变故,就让夏家后人带上八刀玉蝉去拓苍山找陈长青帮忙。
于是这一别过去了数百年。
在元守一杀上拓苍山的那天,阴河夏家守护的八刀玉蝉莫名其妙回到了陈长青手里,陈长青知道水猿墓已经出事,可那时候九天星斗大阵被破坏出现裂痕,他只能忙着寻找阴土息壤弥补阵法,殊不知当时夏岑就已经给了他最好的提示,因为水猿墓中有着数以千计的阴土息壤,足够他稳固阵法。
想到这些,陈长青也只能叹长叹一声。
“长青,你说你很多年没来淮浥了,那夏家后代还认识你吗?”张珞芜看陈长青一个人在走神,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万一人家在路上看到你,能认出来吗?”
“他看不到我。”
大伙儿不明白陈长青的意思,你又不是鬼,别人怎么会看不到?
江寅武取笑道:“师父,为什么啊?你见都没见过夏家后人,就算人家是瞎子你也不知道啊,你该不会连对方身体残疾也能算吧?”
“你说对了,阴河夏家世代捞尸人,他们常年在水底下活动,视力因此变得越来越差,后来一代代遗传下来,视力基本都完全弱化了,不过夏家人的感知能力特别强,我记得当年夏岑可以听到三条街以外的声音,有利有弊吧。”
张珞芜忍不住感慨道:“蛮可怜的,为了守护一方搞得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盲人,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办法可以治吗?”
“那得问问蝉衣愿不愿意出手啦……”
南宫蝉衣抿嘴笑道:“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别说视力退化,就算是完全瞎了,我也可以给他们换一双看得见的眼睛。”
“厉害厉害!”
几人说说笑笑的时候,突然一个打赤膊的男子从街上窜了出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险些撞到张珞芜和南宫蝉衣等人。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陈长青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瞳孔颜色是白色的,这和夏岑的眼睛一模一样,他怀疑对方就是夏家人,但一下眼那人就跑远了,看样子是有人在追他,因为他身上和脸上有伤。
等男人稍稍跑远之后,后面追出来一群骂骂咧咧的魁梧打手,一个个抡着棍子凶神恶煞的样子,江寅武看不惯这种人,便故意伸出脚绊倒了其中一个领头的大汉,导致后面几个打手全部跟着摔在地上,周围路人看到这一幕都在笑话他们。
“你们是想找死吗?”领头的爬起来一拳砸向江寅武,结果被江寅武一掌握住拳头,半天使不出劲儿来。
“都还愣着干嘛,打他们啊!”
结果一叠钞票递到了那名领头打手眼前,张珞芜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容,“够吧?”
“别以为我们很好打发,这里是淮浥县,我们赵家人的地盘,不过看在这些钱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打断你们狗腿!”领头打手狠狠瞪了江寅武一眼,江寅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才不把这种街头混混放在眼里。
陆星耀斥声道:“那还不滚?”
陈长青看他们拿了钱准备走人,却伸手拦下了他们几个,“你们追个瞎子做什么?”
“那人是个瞎子?”
“不会吧,人家跑起来比我还快,师父,瞎子是什么看路的,跑那么快还不会摔倒?”江寅武连连摇头,他觉得是陈长青看错了,瞎子就算没有导盲犬,那也得拿一根导盲棍才像样子。
领头打手不屑道:“关你们这群外地人什么事,别瞎打听!”
陈长青给张珞芜递了个眼神,张珞芜又丢出一叠钞票给那名领头打手,对方才乖乖开口说起了事情经过,“那瞎子在三年前向我们赵家借了一百万给他父亲治病,不过病没治好他父亲也死了,他们家徒四壁还不上钱,我们老爷的意思是拿他妹妹抵债,可是他倔啊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还把他妹妹藏了起来,这不今天让我们遇见了,非得把他扒成皮不可。”
柳玄素取笑道:“请问你们家老爷多大岁数?”
那领头打手瞥了一眼身材紧致的柳玄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们老爷今年刚过六十大寿,美女,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那瞎子他妹妹今年又多大啦?”
“好像十六吧,还在上学,但这几天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美女,要不留个电话?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你们外地来的不熟悉淮浥,我可以给你当当导游。”领头打手一个劲儿地给柳玄素挑眉,真是油腻到吐了。
“那敢情好啊,把你手机给我。”
柳玄素轻哼一笑,在对方凑过来的瞬间掐住了他的手腕咔嚓一声当场折断,又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其余几名打手见势纷纷冲上来想要揍几人,可结果被江寅武和陆星耀全部撂翻,一群普通人面对他们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
周围路人甚至还有拍手叫绝的,毕竟像电影里那么漂亮的身手很少见了。
陈长青一脚踩在那领头打手的手背上,“告诉我那个瞎子的名字。”
“夏……夏其光……”
“他是做什么的?”
那领头打手感觉手背被千斤巨石压了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痛声哭喊道:“大哥,我说我说!你别用力了,我骨头都快碎了,他们夏家是专门捞尸的,附近几个县发生溺亡又捞不上来的尸体都会找他们夏家出工,但这些年谁还请捞尸人,我们老爷也是看他们还不上钱了,这才想娶他妹妹,刚好可以改善改善他们家的条件嘛。”
“你们欺男霸女的还有理了是吧?”张珞芜呸了一声,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刚来这小县城就遇到了这种事。
“难道那小瞎子是你们朋友?”
江寅武鄙夷道:“对啊,不行吗?”
领头打手哭着求饶道:“行行行!那你们赶紧去找他吧,我们老爷知道他回到淮浥,派了好多人出来抓他,万一被老爷抓住的话,他免不了被一顿毒打,他妹妹也很危险啊。”
“……”
事态紧急,陈长青安排几人分开行动,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夏其光被赵家打手抓了回去,经历一顿严刑拷打之后,夏其光还是不肯说出自己妹妹的下落,赵家老爷赵瑞气得当场甩了夏其光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