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阴山宗咒法,无尽的阴气将他团团围住。
六位阴神玉女飞攻向陆星耀,犹如海啸一般凶猛的杀气几乎要将他吞没,可是惊涛骇浪里面却冲出了一头狂鲨。
陆星耀指尖出现一张阴山符,符纸顷刻间自燃,火焰不是赤红色的,而是一团蓝色幽火。
一尊庞大的老者法相出现在陆星耀面前,法相周身阴气缭绕,双手抚膝,神势肃穆,那六位阴神玉女见到老者,竟全部退下。
“师父,这又是哪路神祇?”江寅武低声问道。
陈长青双手靠在背后,望着雄伟的法相之身,不紧不慢道:“三山九候祖师。”
“三山九候是那位守护六甲坛场的尊神?”
传说中,六丁六甲、天兵天将及五方神灵皆听令于三山九候祖师爷,六丁阴神见到祖师爷,哪还敢动手,全都俯身参拜三山九候,随即化成一阵白雾消失在巷子里。
陆星耀轻哼一笑,敕令三山九候祖师法相一掌拍向棺材板上的白衣男和女纸人。
白衣男来不及闪避,他拽住女纸人挡在自己面前。
“不……”
女纸人在呼喊声中支离破碎,糊纸和竹条骨架散落一地。
张珞芜忍不住感慨道:“这家伙好狠,关键时刻把自己人拿来当垫背的!”
女纸人碎裂的那一刻,她发出了呼救声,原来纸人外壳里面还有一位女子魂魄,魂魄被三山九候祖师一掌拍成齑粉,由于威力太强,掌力直接穿透女纸人,白衣男也重伤倒地。
这一掌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你这歪门邪道,竟然把人家魂魄封在纸人里,还拿她挡伤害,喂,你还有没有人性?”陆星耀眼神一暗,三山九候祖师法相再一次抬手拍向白衣男。
“你们敢杀我,捞阴门不会放过你们!”
陆星耀打了个响指,法相瞬间消失,“出门在外,只会拿师门说事,你还是三岁小孩?你师父是没教过你拿实力说话吧。”
“怎么你怕了?捞阴门高手如云,谅你们也不敢动我……”
陆星耀指尖一动,一张阴山符化成符刀,瞬间刺穿白衣男胸口,他当场殒命,张珞芜和江寅武双双竖起大拇指,杀伐决断,干得漂亮。
陆星耀看着白衣男死不瞑目的双眼,还不忘嘲讽两句,“你们捞阴门高手确实多,但人家非亲非故的干吗要帮你报仇,招惹谁不好,招惹我爸,好好上路吧。”
“儿子,你杀的这位恐怕是纸仙人的徒弟,”陈长青拍了拍陆星耀肩膀,“以后好自为之吧。”
“不是?爸,你怎么不早说!”
“他用的是六丁阴神阵,由纸仙人所创,你难道不知道?”
陆星耀一脸黑线,“这谁知道啊?我都是为了救你,迫不得已才杀了他,爸你不能看笑话,万一纸仙人要来寻仇,你得帮我应付他,我打不过那家伙。”
“你集青囊派和阴山宗绝学于一身,还怕纸仙人那老鬼?”
陈长青搪塞一笑,绕开白衣男尸体,沿着巷子走去。
危机解除,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满地的竹条骨架和糊纸,纸糊阴兵带来的恐怖感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除。
“星耀,你可以啊!不愧是师父生的,以后你喊我师兄好了,咱们有时间也切磋切磋。”
“小武,不是小张姐姐说你,你和他切磋,那纯属自取其辱。”
江寅武脸上有点挂不住,“小张姐姐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看师父儿子长得帅,你见一个爱一个,这是不道德的,你怎么能同时喜欢上人家父亲和儿子。”
张珞芜脸色一沉,“红羽,揍他。”
红羽只听张珞芜的吩咐,张珞芜既然开口了,她妖力一开,背后扬起一双巨大的翅膀,快速攻向江寅武。
张珞芜哪知道红羽把玩笑话当真了,电光火石之间,大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祈祷江寅武不要伤得太重。
一道风刃从江寅武脖子上划过,江寅武感觉脖子里热乎乎的,血液顺着锁骨流进衣服,他赶紧捂住脖子。
“你们来真的啊?!”
“我开玩笑的,唉,你没事吧?”张珞芜赶紧上去查看他的伤势,还好伤口不深,不然江寅武小命不保,“对不起啊,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陈长青将视线移向巷子里的阴暗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多了只死鸟。
“不是红羽下的手,反而是红羽救了小武。”
袭击江寅武的不是红羽,而是一只灰色乌鸦,不过乌鸦已经被红羽所杀。
“莲师大人,我们被包围了。”
随即空中传来刺耳的乌鸦声,大家抬起头望向夜空,月光之下是密密麻麻的乌鸦,停满了巷子两侧的粉墙黛瓦。
诡异空灵的乌鸦声此起彼伏,它们仿佛受到某种驱使,全部飞入空中,慢慢拼凑成一个骷髅头形状。
乌鸦一般聚集在阴气深重的坟地,或是荒凉的野外枯树,如今大量聚集在城市里,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寅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刚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谁让你师父不肯走,咱们的好日子这才刚开始……”
陈长青对张珞芜的吐槽付之一笑,这群乌鸦也没什么新意,都是他见过的小场面。
乌鸦越来越多,乌鸦声吵的人心烦意乱。
巷子正前方出现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她穿着一件红鹿皮缝制的对襟马褂,褂衣上画着日月山川风雨雷电,袖底系着四条小皮带,麻布长裙下挂着许多布条,布条上画着不一样的图案,有蛇、龟、狐狸和蜘蛛等等,兽皮腰带上还挂着几只铃铛。
有陌生人出现,大家瞬间提高了警惕。
尤其这人还穿着奇装异服,不用多说也知道是况家请来的奇人异士。
陆星耀和江寅武异口同声问道:“这人是谁?”
陈长青抬眼望去,与那名老妇人对视了一眼,老妇人手上戴着一双紫色的鹿狍皮手套,手里还提着一盏复古油灯。
“她叫乌合巴如坎,萨满教声名显赫的拜火祭司。”陈长青抿嘴一笑,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北方萨满教有两位祭司,一位是拜火祭司,一位是拜山祭司,据说都是拥有大神通的高人,在陈长青看来,此人也不过如此,驱使乌鸦造成一番奇景而已。
“萨满祭司,是指电影里跳大神的那种老太婆?”张珞芜忍不住问道。
陈长青没好气地摇摇头,“当然不是,她看上去年岁过百,怕是大限将至,应该是想要夺河神血竭延长寿命。”
“师父,乌合巴如坎是不是江湖上那位有名的乌合祭司?”江寅武惊呼道。
“乌合姓氏稀少,拜火祭司就是乌合祭司,都是她。”
陆星耀也听说过乌合巴如坎,萨满教派中巫术最强的萨满,人称乌合祭司,据说常年住在北方深山,陈长青的面子果然不一般,连这种大人物都引来了。
乌合祭司放下油灯,缓缓抬起双手,宽大的兽袍扬起,一条条印着日月山川的布条垂下,她嘴里发出神秘的萨满语,声音仿佛来源于苍凉的荒古,跨过大海沟堑,越过雪山脊背,直达众人心间。
陈长青等人立刻回过神来,黑压压的乌鸦群正朝他们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