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完美的袭营……
归根结底在于两点,一个是哨卡,一个是粮草。
这两点都被蜀军摸的一清二楚。
这是程怀礼的老辣,也是郑松的疏忽。
无论如何,这次的袭营都让苗疆一方损失惨重。
在清晨清点过后,过半粮草被焚毁,同时数千士兵死于铁蹄、大火之下。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逃兵。
一些身形狼狈的士兵,正在清理着残局。
郑松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角通红。
他的脸被火焰熏的漆黑,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此刻的他非常愤怒。
郑松根本就没想到,固守多时的蜀军竟然会突然袭营,即便他早就设置了哨卡,不过看这个样子,哨卡应该被斥候端了。
转过头看向梓潼的方向,郑松握紧拳头,他发誓,等攻破梓潼,定要将那老匹夫,千刀万剐!
不过,目前对于梓潼一处,他们还无法攻破,只能等待长泾的消息传来。
现在长泾应该是尘埃落定了吧?
郑松眉头一皱,隐约感觉不太对劲。
几天前他得知王阿从镇远出兵,赶往长泾,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拿下了吧?
就算是蜀国援军到了,那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心中这样想着,对于王阿那一路大军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回头处理长泾一地。
昨日的损失很大,主要在于粮草辎重,过半的损失,让他们不能继续牵制梓潼了。
现在要么是后撤,等待阳戌城后续的物资,要么是回到阳戌城。
这也是让郑松拿捏不准的地方。
然而没过多久,一位来自阳戌城的士兵,打乱了这一切。
只见这名士兵很是狼狈,满面尘土,向他下跪的时候差点载倒。
“大,大帅……”
那名士兵神色慌乱,看到郑松仿佛是看到了主心骨,慌忙的说道:“阳戌城,被蜀军围困,请大帅救援啊——”
“什么??”
郑松听到这话,心跳漏了一拍,一把抓住这名士兵的肩膀,眼睛盯着他,狠狠地问道:“你说什么?”
“蜀军围困阳戌城……”
再次听到这句话,郑松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大脑“轰隆”的一声,最上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来回走了两圈,指着这名士兵,咬着牙说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蜀军?镇远有王阿的三万大军!蜀军怎么可能跳过镇远围困阳戌城?”
那名士兵有些震惊的看着郑松,而后说道:“大帅,镇远丢了!王阿将军战死,三万大军全军覆没。”
三句话,宛如三把重锤,敲在了郑松的心头,让他后退了一步。
王阿死了?
三万大军也没了?
镇远……镇远也丢了?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胸口不断起伏,郑松指着这名士兵,愤怒的说道:“你说谎!你是蜀军细作!一定是蜀军细作!”
那是三万大军!那是三万人!
他宁肯相信眼前之人是细作,也不相信这三万大军会全军覆没。
“大帅!”
那位士兵跪地,眼泪不住的滑落:“蜀军使诈,引诱王将军轻进,王将军遭遇伏兵,三万大军都没了!镇远兵力不足,抵挡不住蜀军攻城!郑周将军战死,现在蜀军要一鼓作气拿下阳戌城!”
“……”
利刃一般的字,扎入郑松的心头。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现在岂不是……
僵硬的放下了手,飘忽的往前走了两步,郑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头载倒在地上。
“大帅!”
“大帅——”
郑松这边的动静,自是引起了旁边士兵的注意,看到郑松晕倒,几名士兵赶紧扶起,接连呼唤几声,这才让郑松悠悠转醒。
“……额——”
郑松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觉得好一些,缓缓转头看向那名士兵,强撑着起身,声音虚弱了很多,说道:“为何我不知道这些消息……”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些的!按道理来说这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告知于他吗?
“属下不知——”
那位士兵拱手说道:“赵先生只让属下快速报于将军。”
说着拿出了密信,递给郑松。
郑松用那双颤抖的手,接过密信,打开靠着上面的内容,与这名士兵说的别无二致。
都是阳戌城告急,还说镇远已失,蜀军星夜兼程要先一步拿下阳戌城……
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郑松将布帛揉成一团,捏在手心。
三万大军!三万!
他的心都在滴血,这三万大军对他很重要,这么信任王阿,竟然中了敌军奸计!
“贼子!”
说着,便在左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然后提高了音量:“全军回撤,救援阳戌城!”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阳戌城再丢,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了后勤保障,就凭目前剩余的粮草,根本不够。
左右听到后,立刻下去传令,而郑松转头询问那名士兵:“可知蜀国援军将领为何人?”
“蜀国三公子。”
具体的姓名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三公子。
“公子……”
蜀国王室!
咬着牙,郑松将双目闭起,现在苗疆情况急转直下,都拜此人所赐!
心中怒火燃烧,过了半晌才挥了挥手,让那名士兵告退,郑松看向了手中的布帛。
“赵治啊,你在耍什么花招?”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天真。
赵治能背叛蜀国,背叛王瀚,他为什么不能背叛他呢?很明显是在压着消息,不让自己得知。
现在蜀军围城了才着急,找自己求援。
枉自己如此信任于他!竟然在私下里搞小动作,自己最恨这种人!
可是他背叛自己又能投奔谁呢?又回蜀国?怎么可能,这种墙头草蜀国肯信?
想不通的郑松收起布帛,无论怎么样,他都要回师救援阳戌城,这关乎整个苗疆士卒的生死存亡,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现在,王阿死了……
郑周死了……
二弟也死了……
他信任的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走了,难道是他的路选错了吗?
不,我只是想让苗疆族人活的更好,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