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赐脾气生来暴躁,也没什么耐心,她跟陆星说着说着话,就又烦了起来。她想看手机,但摸了摸包,想起来手机在陆星那儿,就走到书桌前拿起了iPad。
“恩恩,就算是你说的都对,就算是你这些话真的快要说动我了,可我也没办法配合你去开记者发布会,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我首要目的是保护好你,我不可能明知道前面是火坑,我还纵容着你去跳。”
“恩恩,你就听我的,我们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背对着陈恩赐,看着窗外的陆星说了很多话,见陈恩赐始终不吱声,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她看到不知何时凑到书桌前的陈恩赐,正对着iPad点点点点。
陆星只觉得心猛地就提到了嗓子眼,她飞速的奔到了陈恩赐跟前:“恩恩,你不要在微博上乱说话,你……”
陆星走到跟前,一眼看到了陈恩赐点出的发送,以及一闪而过的“艹你妈”。
她只觉得血压嗖的一下就攀到了最巅峰,急需几颗速效救心丸的她,抖着手指夺走了陈恩赐指尖下的iPad。
“祖宗,小祖宗,你别这样不顾后果,你……”
陆星点到微博主页,刚想删掉陈恩赐发的微薄,结果发现是个小号,这才捂着胸口,将iPad往陈恩赐面前一丢,随她骂的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我真是要被你吓出心脏病了,你早说是小号啊。”
陈恩赐一边继续戳戳戳着iPad屏幕逮谁骂谁,一边抬起眼皮看了眼闭着眼睛大口喘气的陆星:“星星,认真的,记者发布会,你帮我安排下。”
陆星:“不行,没得商量。”
陈恩赐停了戳戳戳屏幕的动作,目不斜视的看着陆星。
陆星在她的视线中,缓缓地坐正了身子,同样很是严肃的回视着她的眼睛,又摇了摇头:“真的不行。”
陈恩赐没说话,陆星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过了不知道多久,陆星开了口:“跟你托个底吧,恩恩,其实我不想跟你说的,我压力很大的,公司早就处于放弃你的状态,我真的是硬扛着扛到现在,你要接生命,我陪着你接了,你要停掉所有的通告,我陪着你停了,生命你零片酬演出,所以你想啊,这都七八个月了,你给公司一点创收都没有,公司对你的意见真的很大很大了,他们已经找过我很多次了,要么你去接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或者通告,要么就要按照合同起诉你赔偿违约金和你解约了。”
“恩恩,我挺看好生命那部戏的,我把我们两个人所有的命脉都赌在那部戏上了,好在那部戏后期制作很快,下个月就能播了。我真的有种预感,生命会大火,你会卷土重来,而明星是靠作品说话的,不管你现在多少流言蜚语,多少黑料污点,只要你作品够硬,只要你没违法,那都不是事。”
“恩恩,算是我求你了,你再等等,再等等……”
陈恩赐就像是哑巴了般,低着头盯着iPad没说话。
屏幕上她骂了一半的话,还停在那里。
她看着看着,屏幕黑了,她依旧没有反应。
陆星看着这样的陈恩赐,有点担心,也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说的太多了:“恩恩……”
“星星。”
陈恩赐没等陆星把话说完,她就低垂着眼眸,打断了她:“在私房菜馆,周桐被宋涛欺负,我于心不忍站出来了,在乡下录制综艺,那个小男孩晕倒,我二话不说送他去了医院……我上个飞机,看个老太太走得慢,都能故意把包掉在地上,好让后面的人不要挤。”
“我能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做这些,为什么到了秦孑这里,我就不可以?”
“我因为周桐,闹了假报警风波,是他陪着我的。”
“没人哄我,是他哄我的。”
“过春节,我一个人,是他陪我过的。”
“所以,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不能这样对他的……”
陈恩赐抬头看向了陆星:“只要你让我开记者发布会,以后公司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我可以去拍,女三女四我都不在意,那些奇奇怪怪的综艺我也可以去上,就连那些饭局我也可以去……”
陆星有点说不出来话。
她和她又沉默着僵持了许久,陆星说:“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听我的,再等等,行不行?”
“如果明天,国内那边还没动静,我陪你回国好吗?”
“好。”
…
陈恩赐是真心说出这个“好”字的,也真的想等等看。
可她等到晚上八点钟,她和林染联系了好几次,林染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给秦孑发了很多条微信,秦孑都没回,她点开微博,看着那些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入眼的骂词,她“好”不下去了。
她想到了曾经她被全网黑,深夜里她一个人看着这些言论的感受。
她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很不在意,可半夜睡着睡着她会突然睁开眼睛,然后一夜无眠。
就算是像陆星说的那样,秦孑可以搞定,秦楠可以搞定,可这些骂词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哪怕一切真相大白,此时此刻的秦孑,也是难熬的。
当陈恩赐米兰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坐上回北京飞机时,陈恩赐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陈恩赐想,陆星看到自己给她留的言后,一定会气疯到炸的。
到北京,陈恩赐没离开机场直接飞往了无锡,从无锡再返回北京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了。
她尝试着给秦孑拨了个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她先去了秦孑家,见门口堵着不少记者,又见偌大的别墅黑乎乎的,知道秦孑这是没在家,便没让司机停车,直接将自己送去了银河大厦。
银河大厦正门口也有几个记者在蹲点,陈恩赐选择进了地下停车场,然后搭乘电梯去了顶楼。
今天是周末,过了零点的银河顶层只有实验室里亮着灯。
秦孑懒洋洋的窝在自己的位置上,戴着耳机,正在敲键盘。
他太专注了,没留意到她的靠近。
她站在他身后,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
和六年前一样,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打代码?
陈恩赐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代码看了会儿,将视线落在了秦孑的身上。
兴许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太狠了,他察觉到了什么,仰着头往后看了眼。
他看到她,心脏震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手将脑袋上的耳机套在了脖子上,锁着她的眼睛,哑声道:“小姑娘,你这是要哥哥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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