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夹在中间,也明显感觉到前后堵他的人的实力之悬殊,不由得又往江意这边退了两步。
江意道:“他那边你可能是没法突破的了,唯有我这边你还可以试一下。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拦你的路。”
城守见左右躲不过,便道:“什么问题?”
江意道:“城中百姓,到底哪儿去了?”
城守轻描淡写道:“不是说过,他们全都逃了么。”
江意一字一顿缓声道:“那为何,满城都是残留的血迹?”
城守震了震,道:“何处有血?为什么我没看见?”
江意道:“我的狗,能闻到。臭水沟里,还塞有女人的尸体,屋顶都是盘旋的乌鸦,如若有心找,可能还会找到更多,即便如此,你也不肯说实话吗?”
城守一时没说话。
江意盯着城守,声音陡然凌厉,道:“我问你,百姓都在哪儿!”
城守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一个小兵多费口舌,一个小兵算什么,怎么也轮不到来质问他;但城守回头看了看苏薄,方才堂上幕幕犹在眼前,这是个狠角色,如若他不肯放过,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座城。
思及此,城守面容悲愤,冷哼道:“与其问我,你不如去问那些西夷人好了。”
尽管江意心里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可听到城守这样说时,还是禁不住狠狠往下沉了沉。
城守慷慨陈词又道:“我身为一城之守,百姓父母官,难道我不想护他们平安?我不想保他们免于天灾**吗?!
“西夷人凶狠残暴,大举进攻,我举全城之力也无法抵抗,只能火速向夔州求援。可你们呢,拖拖拉拉,姗姗来迟!”
他越说越激愤:“我们全城百姓都指望着援军救命,我安抚他们说,援军很快就要到了,一定会解我们的危机。
“我们所有人都在翘首企盼,结果盼到最后,盼来了什么呢,盼来了城破家亡!”
江意愕然瞠着眼。原来在她们来之前,就已经……城破了?
城守满口质问:“我们身处水深火热的时候,援军在哪儿?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援军在哪儿?现在才来,大势已去,又能有什么用!”
城守一边义正严词地说着,一边留心观察着江意的表情。
趁她失神之际,城守瞅准时机,突然从她这边闯,试图闯出一条生路。
当时来羡呼了一声:“小意儿!”
江意前一瞬已然回神,没等城守闯离她身侧,她突然抬起脚往其膝上猛踹了一脚。
城守吃痛跪倒在地,极不甘心,当即从袖中掏出防身用的短剑,趁着离江意近,就一剑朝她狠刺过去。
他只是个文臣,并非武将,便是出手也显得拙劣,徒留一股蛮力罢了。
这种情况,江意自是能应付。只不过还没等她反击,城守那短剑更没能沾上她身,对面一把长剑破空而来,剑气浑然,锐不可当。
只听得“噗嗤”一声,温热的血顿时喷洒开,溅了些许在江意的衣角上。
速度快得城守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先看见了自己握着短剑的那只手臂断落在了地上。
而那把剑则在切断他小臂以后铮地插在了墙壁上。
他茫然了一瞬间,下一刻才嚎叫出声。
那厢苏薄半步都没挪动,却隔空卸了他的手臂。
江意抬脚就把地上的短剑踹开了,顺脚踩在了城守的断臂处,既阻止了血液飞速流逝,不至于让他很快死去,又能让他痛不欲生。
她低眉看着血缘着自己的鞋底汨汨流出来,问:“如若都是你说的那样,为何你还活着?为何今夜那些兵变的守城军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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