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玲小时候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直到郁辰开了公司,她才摇身一变,成了别人眼里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虽然刚满十八岁,但她前几年辗转在大工厂小作坊里,受过苦挨过骂,自诩见过不少世面,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按理说,这样的她根本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可被自己一见钟情的理想型嫌弃,还是当着最讨厌的哥哥前女友的面,立时委屈得不行。
郁玲哽咽着控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不是辛念跟你说我坏话了?你别信她,她就是个拜金女,大骗子,先骗了我哥,又骗傅少,现在还想骗你。”
何昔听得莫名,不客气地回怼,“是她让我过来的,既然你让我别信她,那我回去了。”
“别,你等等,你不能这么丢下我!”
郁玲一下明白过来,这是辛念变着法讨好她呢,说来说去还不是惦记她哥?
失忆了又如何,她就知道,这招永远对她有用。
郁玲不再针对辛念,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理想型身上,“我叫郁玲,是爱心劳务派遣公司老板的妹妹,你呢?”
何昔没理会,捡起她掉在远处的手机扔在她手边,“记个电话号码,再有事可以随时打过去。”
郁玲误会了他的意思,心中小鹿乱撞,拿起手机低头窃笑,“嗯,你说你说,我会记住的,但是只能有事才打,没事的时候不行吗?”
何昔古怪地看她一眼,“随便你,你想打什么时候都可以。”
天呐,语气虽然冷淡,说的话却好宠哦!
郁玲整颗心都酥了,激动到手抖,总算一个字一个字输入完一长串号码,立马当着何昔的面拨过去。
何昔一动不动,电话却被接通了。
只听手机里传出发音标准的甜美问候:“您好,这里是滑雪场紧急救助中心,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郁玲:“……”
她就说这个号码怎么有点奇怪,竟然是求助热线!
何昔无视她崩溃的表情,丢下一句“自己叫人来接你吧”,转身大步走回到辛念身旁。
两人小声嘀咕几句,都觉得有点扫兴,索性收起画具,踩着单板帅气地滑行而下。
嗖的一下,他们一先一后飞速地冲过郁玲眼前,带起的寒风里夹杂着碎雪冰碴,无情地拍打在她脸上身上。
连风声都好像在说:看吧,小丑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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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大厅里,谭芮始终找不到郁辰人,因为实在担心,不得已叫来苏敏茹帮忙。
苏敏茹打听半天才有结果,“没想到郁学长这么厉害,连我们幕后大股东都认识,俩人在贵宾休息室呢,你当然找不到,那边轻易不让人去。”
谭芮意外,“你们大股东是谁?”
苏敏茹被问住,尬笑两声,“我没问,人家一说我就跑来告诉你了,听说这还是大股东头一次来视察工作,上面紧张着呢。”
其实她问了,结果被路过的主管批评——那是你一实习生该关心的吗?
然后她就灰溜溜地撤了。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贵宾休息室的入口。
平时空荡荡的地方,今天居然有不少工作人员晃来晃去。
“不好意思,这边是私人办公区,请问你们有事吗?”其中一个男经理伸手拦下她们。
苏敏茹连忙掏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实习工作证,指了指谭芮,“这位是大股东那位客人的朋友,找他有急事。”
男经理打量谭芮几眼,客气地笑笑,“您稍等,我进去确认一下,请问您贵姓?”
谭芮十分配合,“免贵姓谭,劳驾帮我转告郁辰,我和他妹妹在外面等他很久了。”
男经理点头应下,敲门入内。
少时,一个女服务生端着托盘从屋里走出来,苏敏茹认出这是和她同批进来的实习生,急忙招手,压低声音,“小田,来一下来一下。”
小田回过神,美滋滋地上前,“干嘛,找我打听咱们大股东?问就是帅,我眼睛差点看直,要不是经理进去,我都不想出来了。”
苏敏茹笑着打她一下,“真不害臊,我身边这位可是大股东朋友的朋友,你小心人家等下进去告发你。”
小田连忙作揖讨饶,“美女姐姐求放过,我就是过个嘴瘾。”
谭芮友好地笑笑,“放心,不仅不告发你,还会帮你美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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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休息室内,郁辰听完男经理的转述,礼貌地点头,“谢谢,麻烦帮我告诉她们,不用等我,本来就不是一起来的。”
男经理殷勤的笑容一瞬裂开,麻溜地道歉走人。
出了门直奔谭芮,一字不差地转告:“郁先生说了,不用等我,本来就不是一起来的。”
因为心里有气,他连郁辰的冷漠语气都模仿得入木三分。
谭芮刚说完帮人美言的大话,转眼就被打脸,尴尬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离开。
苏敏茹想跟着偷溜,却被男经理叫住,“你留下,都是你多管闲事,在这帮我看着,我去吃个饭,别再放乱七八糟的人进去,听到没有?”
苏敏茹重重地点头,“经理放心,保证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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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辰根本没空理会谭芮的尴尬,他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
本以为傅延琛会不遗余力地打压他和他的公司,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提议注资,在不左右经营方向的前提下,帮他的公司扩大规模准备上市。
这是公私分明看好他的潜力,还是想拿钱彻底封口?又或者挖了坑等着自己?
不管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郁辰都不会接受。
他眼下只关心一件事,“谢谢傅总好意,只是我暂时还没扩张的打算,工作谈完,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傅·雪场幕后大股东·延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年那晚,接电话的人是不是我?”
郁辰心里一沉,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执意道:“是你吗?”
傅延琛食指轻敲红木沙发的扶手,笃笃的轻响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敲击声停下,“你在怀疑什么?”
不等郁辰回应,傅延琛已经自顾自说下去,“我们那的留学生公寓男女混住,我在21层第一间,有人在20层按了电梯没坐,导致发烧头昏的我下错楼层,开不开门晕倒在门口。”
郁辰皱眉,“那是辛念的房间,她和我提过。”
“嗯,她听到动静,走出来发现了我,当时恰好是假期,她找不到认识的人帮忙,只好把我拖进屋照顾了一整晚。”
郁辰的双手来回交握两次,“你接电话的事,她知道吗?”
“当然——”傅延琛坏心眼地拖长了声音,欣赏完连郁辰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表情,才幽幽道,“当然不知道了。”
郁辰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只是心情更复杂了几分。
他不解,“你明明巴不得我和辛念分手,为什么还帮她解释?”
“大概是我不愿意你误会她?”
傅延琛一脸戏谑,“其实,如果不是你和你那个女伴的对话被冉初曼听到,她又跑来找我对质,我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接过辛念的电话。高烧39°,没那么多心思。”
“什么对话,冉初曼听到了什么?!”
郁辰的心情大起大落,刹那间反应过来,是慈善宴会当晚他和谭芮的争执。
他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还是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下,如果冉初曼听到了不该听的,将那些说给辛念听,他要怎么解释?
他还还有机会解释吗?
郁辰下意识地端起茶碗,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傅延琛拎起细口的紫砂茶壶,亲自给郁辰添茶,他明明面无表情,可郁辰愣是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了他在笑。
这人在幸灾乐祸!
郁辰真恨不得端起茶碗泼他一脸热茶,但他忍住了,“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这次你又想威胁我什么?”
傅延琛挑眉,“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顿了顿,他笑道:“你放心,冉初曼虽然恨不得撕烂你,但她担心刺激到辛念,所以来找我商量,我暂时稳住她了,毕竟,我也不想让辛念这么快就想起你。”
郁辰冷笑,“别指望听我道谢。”
傅延琛点头,“我就是想问一下,辛念平时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有没有什么忌讳,人在我这里,总要照顾好她,你说呢?”
郁辰的心火几乎要点燃整个房间,“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我暂时帮你保守了你是个渣男的秘密?”
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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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理期日子不稳定,每次都会很疼,闹着要我一直帮她揉肚子——你就算了,给她准备好暖水袋和暖宝宝就行。”
“她冬天怕冷,手凉脚凉——这个不用你管,她偶尔会晕车,这时候要吃我亲手做的正宗朝鲜冷面才行,外加我腌的泡菜。”
“还有,她和我一样无辣不欢,闲暇时喜欢看历史纪录片……”
郁辰与其说是被威胁,倒不如说是在炫耀。
他不遗余力地提醒着傅延琛,无论现在辛念和他一起做什么,有多亲密,他不过都是自己的替身。
一个说丢就丢的替代品而已。
傅延琛轻咳两声,“打断一下,她其实爱看动画片,觉得纪录片很无聊,尤其是历史类的,只是因为你爱看,她才装作喜欢的样子。”
郁辰感觉自己正牌男友的权威受到挑衅,“不可能,我们交往四年,我难道不比你更了解她?”
“不比,因为她骗了你四年。”
傅延琛想到辛念的真实身份,甚至有点同情眼前的人,不过谁让对方太能跳,他心里酸得难受,那就大家一起不开心好了。
他继续插刀,“因为太喜欢你,她过去一直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模样,你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假象。比如她不擅长吃辣,因为怕起痘;不喜欢做饭,担心被滚油溅到皮肤上留疤;还讨厌做家务,她认识你之前连碗都没洗过。”
郁辰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不用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不信,我认识的辛念和你说的完全是两个人。”
傅延琛轻耸了耸肩,起身找来纸和笔,“那麻烦你把刚才那些再说一遍,我怕会记漏什么。”
郁辰闻言如释重负,终于露出了笑容,“你既然说都是假象,那还记下来干什么?”
傅延琛一本正经地用笔尖点了点纸面,“她用假象迷惑你没错,但我可以用来排除错误答案。”
郁辰:“……”
两个情敌彻底无话可说,气氛诡异。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傅延琛隐约听到辛念的声音,急忙起身走出去。
彼时,辛念正被苏敏茹拦在门外教育。
“你说你来找谁?你男朋友?几年没见,你脸变得更大了,以前是不认爸妈,非说是司机保姆,现在连男朋友都敢乱认,里面除了郁辰就是我们大股东,请问哪个是你男朋友?”
苏敏茹听谭芮说了辛念失忆的事,知道她彻底忘了郁辰,交了新男友,还以为那人就是和她一起滑雪的男生。
辛念懒得和苏敏茹废话,她们俩从前就合不来,干脆道:“我找傅延琛。”
苏敏茹不依不饶,“傅延琛是谁?不认识,赶紧走别在这捣乱。”
门打开,傅延琛伸手将辛念拉到怀里,看着苏敏茹微微一笑,“本人傅延琛,是她男朋友,现在认识了吗?”
苏敏茹有点傻眼,她后知后觉自己仿佛误会了什么。
随后跟出来的郁辰:“……”
那他是什么,前男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