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没注意这个问题,但宋青玄说的这么笃定,我开始陷入一个纠结的地方。
假设六叔公的魂魄在棺前阻拦,那么他的尸身为什么会动?
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跟昨晚另一个宋家庄一样,魂与身分离,各有各的行动轨迹。
三个宋家庄之间肯定有共同的联系,我现在开始意识到,我们似乎还没有完全从红衣女鬼的布局中逃脱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最起码我们现在回归到了真正的宋家庄,这里除了躺在祠堂里的六叔公之外,都是活人。
等到天色渐黯,我们随便对付了两口东西,就一起赶往了祠堂,除了我们四个之外,宋青玄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我们都是外乡人,六叔公也不认识我们,所不定只有宋青玄能和他说上话问询一下。
抵挡祠堂的时候,里面还有微弱的亮光,但是早就没人在这里守着了,全村人都知道六叔公不愿意走,不敢靠近祠堂。
这祠堂里也没装电灯,只有不知道谁离开的时候留下的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这也算是个老物件儿了。
进入看了一下,白天交代给村民的香案倒是已经摆好了,就在棺材前面放着。
眼看时间还早,虽然今天晚上村里人都早早的关门熄灯,但我们还是要等到夜深,阴气浓郁一些的时候,阴魂才敢靠近生人。
我们五个在祠堂门口又坐了几个小时,四周空空荡荡的,除了偶尔几声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安宁的令人发毛。
“差不错了,已经快到午夜了。”奉琳给了我们一个大致的时间,干坐了半宿了,也都想赶紧开始。
宁秋霜站在棺材和香案中间,我们则是站在两边门后,给六叔公的魂魄留出一条路径出来。
拿起招魂铃摇晃了两下,宁秋霜问了一下宋青玄,六叔公的名字叫什么。
宋青玄刚张口还没有回答出来,宁秋霜眉头微蹙,又说道:“不用了,他已经来了。”
我转过身透过门窗上的孔洞向外看清,清冷的月光下一条孤影独立,宽大的寿衣,后脚跟不沾地,也没有影子。
宁秋霜给我们这边使了个眼色,我就推了推宋青玄,他马上会意,从门口闪出来,对着月光下的身影公恭谨道:“六叔公,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都可以告诉我,小玄子一定会帮你去办的。”
我偷偷的打量着外面的情形,六叔公慢慢的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入纸,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六叔公是面对着祠堂大门的,但是他盯着的好像不是宋青玄,而是宋青玄身后的位置。
我怀疑六叔公盯着的是宁秋霜,但招魂仪式还没开始,他就主动出现了,还算不上跟宁秋霜有交集啊,可是六叔公直愣愣的眼神总不能是盯着香案上的贡品吧?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不是宋青玄不是宁秋霜,六叔公盯着的,是自己的棺材,或者说是自己棺材里的尸身。
我压低了声音对一旁的张天养道:“会不会是老人家的尸身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才不想入土为安,你白天检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张天养摇了摇头说尸体正常,也没有尸变的迹象,不可能有问题。
他一个赶尸传人都这样说了,我只能放弃这个猜测,不过六叔公 迟迟不开口说话也显得诡异,还是说死前老糊涂了,有啥想法也不知道说了?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祠堂外面的六叔公还是没有动静,我抱怨了两句说这样下去也没啥进展啊。
“别说话,听一下有什么声音。”奉琳阻止我继续说话,我赶紧闭嘴,也马上听到了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
这是那种用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我们几个都不会闲的没事去挠木头,而唯一还有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只能是棺材里的六叔公了。
循着声音聆听来源,果然是从棺材里传出的声音,我只能叹气,还真的和昨天晚上的宋家庄一样。
人死魂魄离躯,但肉身还能行动,而且张天养保证说绝对不是诈尸,那么这种情况不就跟另一个宋家庄中睡在棺材里的无魂身躯一样吗?
我呼唤宁秋霜离开棺材附近,我们也没有在藏着的必要了,全部凑到门口,门外是六叔公的鬼魂,门内是他在挠棺材的尸体,我们的处境似乎并不怎么好。
“救命!救救我!”
我正不知道是该先从那边下手的时候,棺材里突然出现了呼救的声音,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仔细听了一下,好像真的是一个沧老的声音在喊’救命’。
其他人也都是和我一样的反应,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我开始起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鬼魅制造的幻听幻觉。
“现在阴魂就在外面站着,他要是有什么动作的话,我们不是一眼就看到了吗?”奉琳已经先一步走向了棺材,把耳朵贴在了上面聆听。
宁秋霜继续盯着外面六叔公的魂魄,让我和张天养也过去帮忙。
我们昨天把棺材钉启出来个一次,村民们也没给重新钉好,我们三人合力刚把棺材盖子推开,一只跟股枯树枝一样干瘪的手就伸了出来。
幸好开棺之前就已经想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多大反应,张天养更是直接,已经用赶尸鞭缠住了这只手,直接把他从棺材里提了出来。
张天养一个人就控制住了尸体,把他的两只手捆在一起,给他掰到了脑袋后面。
听着一阵咔嚓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我提醒张天养还是手下留点情面,毕竟六叔公还在看着我们呢,就这样把人家尸身糟践成这样,谁看了会高兴啊?
张天养只说了句‘尽量’,但我看她下手也没有轻上分毫。
在捆住尸身之后,我们终于再次听到了六叔公的尸身开口说话:“是你们!又是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都是懵圈的状态,怎么感觉六叔公好像认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