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三人分头行动。阿德莉亚和歇洛克把可怜的克里斯蒂女士驾着搀到楼下,用一个灰色的大口袋把人装了进去。阿德莉亚几乎都出汗了:“如果是用麻袋装着,不能让霍普金斯或者我呆在里面吗?”
“那你可得确保验货不被发现,”歇洛克低声道,“待会得你扛出去,你明白吧?”
阿德莉亚越发觉得自己搅和进来就是个错误。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威尔逊医生和一个不受重视的小贼,体力活当然归汤姆。理解归理解,她还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明白的很,威尔逊先生。”
歇洛克低低地笑了一声,再开口又变成了威尔逊的声音:“那我们就都做好准备了,汤姆。”
——做好个鬼,起码你的脸就不过关。
阿德莉亚万万没想到自己要靠扛一个一百斤的女人来证实自己的男人身份,她本想公主抱来着,但想了想不符合汤姆的人设,只能在心里默默向这位可怜的女士道了个歉,不怎么温柔地把人抡到肩上。
她发誓她听见了歇洛克的嘲笑。
“走吧威尔逊,”她粗声粗气道,“大人物可没那么多时间等我们。”
车夫是个很瘦小的人,阿德莉亚粗粗看了一眼,只觉得把“鼠头獐目”这个词给汤姆之后,这位车夫竟找不到形容词了。车夫贼溜溜地看着他们,夹着嗓子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为了伟大的研究。”阿德莉亚粗着声音答。
车夫为他们掀开帘子。阿德莉亚是一刻也扛不下去这个人了,虽然她有锻炼的习惯,但她很少从事重体力劳动,练的花架子真扛事儿还是有些抓瞎。她尽最大努力稍微轻柔地把人扔上去,还不忘自己的人物设定——地位低下的小贼,搀了一把歇洛克。
歇洛克大概是看得出她力之将竭,只虚虚地扶了一把。阿德莉亚松了口气,自己也翻身上车,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别墅的灯已经灭了,不知他们是不是已经发过信号接上头了。
车夫什么都没问,静默地驾驶着马车就走了。
大概走了几分钟,歇洛克掀开帘子往回望,外面的月光洒了进来,冷白又温柔。
阿德莉亚学着歇洛克的动作,想掀开帘子往回望,却发现帘子是封上的,猜是不想让他们猜出目的地。她本想继续和歇洛克这样面对面中间隔个麻袋坐着的,可她难得产生了交流欲,又不愿意让外面车夫听见。
好在歇洛克不知道是本来就准备过来和她说话,还是看出了阿德莉亚的纠结,主动坐到了她旁边。
“格林跟在后面,骑着自行车,他还是没留下霍普金斯,让霍普金斯也跟上来了,不算太蠢。”两人坐在一边,就显得有点挤了,他的声音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耳朵。
“不会被发现吗?”阿德莉亚亦是小声问。
“拙劣的追踪,不过应付这个车夫,够了。”
似乎路况不是太好,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阿德莉亚整个人都快要往身边人身上倒,好在及时撑住,还眼疾手快拽了一把装着克里斯蒂的麻袋。
她缓了缓,又问:“你是怎么打开窗户的?”
“威尔逊”脸上又露出了福尔摩斯式的笑容:“带了小刀,划破的。”
好的,真相往往就那么简单。阿德莉亚有点无奈:“你不用坐到那边看现在正去往何处吗?”
“显然是往东区的方向走,”歇洛克倒是不以为意,“现在这段路看了也没用,况且这辆车是连格林都能跟上来的程度。”
马蹄的声音,车轮的声音,黑暗让阿德莉亚生出了一些不适的感觉,那些声音在她耳旁放大,衣服带来的不适感觉也成倍扩增。反正没那么快,她把衣领拉了下来。
“你没换衬衫?”歇洛克注意到她这个动作。
“我嫌太难受了。”阿德莉亚也学着他,凑在他耳旁说话,故意把衣服凑到他旁边去,轻微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他小声地笑了出来。
阿德莉亚暗自懊恼今天确实做了不符合自己平常习惯的举动,强行转移话题:“我们接下来会看到什么?”
“谁知道呢,持枪者,疯狂的科学家,说不定还有警匪大战,”他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我当时懒得纠正格林的方案,不过他勉强还算拎得清,知道得有个人通风报信,让霍普金斯跟上来了。”
阿德莉亚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或许是靠的近了,她又仔细看了他的脸庞,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个小灯给他了,你还有别的照明吗?”
歇洛克有些不解:“火柴,在你口袋里。”
……所以这人是把东西放她这放上瘾了吗?阿德莉亚想吐槽,又说不出来,摸了摸裤子口袋还真有一盒火柴,不过没几根了,算了,就这样吧。
就,为了不暴露身份连累她而已。她才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
“你愿意相信我的吧?”她叹了口气,声音很轻。
黑暗中歇洛克的脸露出一些不解,但他没有迟疑地点了头。
“坐那边去。”
两个人挪到被歇洛克破坏了的车帘旁边。阿德莉亚把帘子拉开让歇洛克稍微压住,这样能借到一些光。
“转过来,不要动。”阿德莉亚言简意赅道。
她没有多少时间,直接借着月光轻轻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微微端详很快就做了决定。从裤子口袋里把笔拿来出来。
笔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炭笔,但其实是拜托她的朋友史密斯帮忙找的,两头一头是阴影一头做高光,她随身携带,有时候在外时间长了需要调整一下脸部妆容让自己看起来更男性化。
长期伪装身份加上那位设计师的培训让她对光影的调节烂熟于心。就在刚才歇洛克和威尔逊站在一起的时候,她脑海里就闪过了许多调整的细节:她的室友是典型的鹰钩鼻,十分锐利,尽管他自己稍微做了些处理,但在阿德莉亚眼里未免有些太过粗糙。
她凝神在他的脸上,因为车子的颠簸不得不一手轻轻扶着他的脸,避免晃动,为了看清楚,她顾及不上距离。
她的手很稳,很快,像是画工笔画,每一笔都不带迟疑。可是动作又那么的轻,轻到令人怀疑是否真的着色。
她没注意到,歇洛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她凭着感觉和经验快速涂抹,这种黑暗里的乔装不能过于纠结,情愿少上一点颜色也不能画的太重,只能一会儿再点亮火柴调一下细节。
黑暗中,他们的距离那么近,他竟把她看得如此清楚。
“点火柴。”阿德莉亚稍微离他远了点,拿出小刷子才道。
歇洛克沉默地划亮火柴,光很弱。
仍旧是左手微扶着下巴,右手持着工具。把刚才稍微重了的痕迹轻轻扫开,她的手指轻轻使力,那人就领会她的意思似的随着微微转头,给予她适合的角度。
第一根火柴要燃尽了。
歇洛克没有出声,沉稳地点亮下一根火柴之后直接徒手捻灭快要烧到手指的火花。
阿德莉亚没注意他的动作,她的手心都快有些冒汗了,这样的光线本来就不适合化妆,更何况这种扮成他人的高难度动作。好在她业务算是熟练,至少火柴光下没有异常了。
最后一根火柴烧完了。
她的手指离开了他的脸,两人的距离也稍微拉开了。
她后知后觉地才觉得刚才的距离有些太近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些介意。
可是他想的是,他在微光中把她看得如此清楚。
他是想要问她为什么会这些,为什么突然愿意帮忙伪装的。但他好像又领会了某种含义,对此缄默。
指尖烫的有些发麻,他捻动着手指,不发一语。
帘子放下了,马车里又落入昏暗。
或许是稍微放松了一点,阿德莉亚呼出一口气,想把紧张感都吐掉,后知后觉地又有些晕车。好在或许她的重量有一部分交给了身侧的人,多少有些稳住了。
又一阵颠簸,她的手上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情节我真的!啊,我也不知道写出那种危险中不带暧昧的靠近的感觉没有。嘿嘿嘿。
阿德莉亚:我虽然靠得很近,还摸脸了,但我可没有非分之想啊,疯狂摇手.jpg
火柴能不能看清我也不知道,就,外面的月亮很亮,很美,老福还把窗户纸划破了漏光了。嗯。
老福开始疯狂往阿德莉亚衣服里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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