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北,我再说一次,那个女人的死与我无关,当初她不费尽心机毒害我和我的孩子,也不会自食其果。”沈松溪一想起当年的事情,情绪就无法控制,胸口不断起伏着。
眼皮一垂,藏起眼中闪过的痛楚,缓缓地开口,“你如此在意那个女人,怎么不去好好查一查当年车祸的真相,还有那天晚上酒店的监控,相信凭你霍少的能力,小事一件吧?”
她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当年的事情最无辜的明明是她,怎么反过来她成了千古罪人,那个罪魁祸首死了却还被人挂念着。
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不能理解,难道仅仅是因为不爱吗?
霍靖北目光锁住眼前出神的女人,面色一冷,周身萦绕着骇人的气息,唇瓣轻启,伸手拽住女人便往外走。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沈松溪,那我就满足你!”
沈松溪被连拖带拽拉进书房,狠狠地钉在椅子上,她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屏幕咻地亮起,灰白的画质不太清晰,可是路边停着的车牌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是霍伊曼!
这是监控视频!
霍靖北竟然有,为什么还要污蔑她!
为什么不相信她!
胸口上下起伏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太多的问题涌入大脑,裹成一团麻绳,她拧不开。
看到沈松溪有些激动,他自动归结为她是心虚,大掌钳制住纤细的肩头,稍稍加重了力,“你不是一直要证据吗?我给你,看好了,沈松溪。”
男人阴冷的气息钻入耳蜗令她浑身一抖。
画面里渐渐地出现了一个人影,戴着帽子,肚子微微凸显,四下看了看后慢慢地靠近了车,站在车头好一会儿,打开了车盖,弯下腰,又快速地关上车盖,低着头转身步伐慌乱地离开。
最后那一幕画面切换极快,却也异常清晰。
沈松溪怔住了,浑身血液逆流。
脑子嗡嗡作响,发出的声音微弱无力,宛如濒临死亡的小鹿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是我,那不是我......”
霍靖北很满意此刻沈松溪的反应,伸出手,掐住女人微垂的脸,手指一点点收紧,然后猛然一抬。
讥讽之声堪堪入耳,“还死撑着呢?没关系,好戏还在后面,别急。”
男人修长的手指一点,视频又继续。
镜头一片灰黑,渐渐地被放大,定格在一个门口。
就在沈松溪不明所以时,她看到一个小巧的身影进入了房间,紧接着出来时,看到了帽檐下的脸。
那再熟悉不过了,每天镜子里都能看到的,她瞳孔紧缩,浑身的血液逆流冲顶,嘴里絮叨着,“不,这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做过,不是我,不是......”
“砰”地一声,沈松溪的头被死死按在了桌上。
霍靖北嘴角噙着笑,凑近她,目光嗜血狠厉,“大声点,我听不见。”
“大声点!我让你大声点!”
霍靖北一拳砸在了沈松溪的脑袋旁,桌面的防滑玻璃应声而碎。
“沈松溪,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男人疯狂里的眸里藏着深深的绝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沈松溪被拳头下逐渐渗出的血灼红了眼,脑子里闪过无数纷乱嘈杂的画面,耳边嗡鸣声越来越大。
冰冷的器皿,恶心的血腥味,层层叠叠的讥笑声......
‘必须拿掉’!
‘带走’!
阴暗的房间,破碎的小铁片,满目的猩红......
“啊......啊......”沈松溪嘶吼着,双手捂着头。
霍靖北冷静下来后,看着又开始“做戏”的女人,蛮横地将人给拎起来往外走。
不想让她在这儿撒疯,他更不想待在这儿,刚才的视频,时刻提醒着自己,谁是罪人。
他现在没有心情陪她演戏,直接将人给扔进卧室,从外反锁了门。
沈松溪躺在地上,那些驱赶不掉的画面,一帧接着一帧,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意识,“走开......走开!滚.......不要,不要!”
疼痛像是数万只蚂蚁不断侵噬着她的心脏,身躯慢慢地蜷缩在一起,漫过头顶的绝望朝她袭来,“救我,救.......救救我的孩子,救他......”
女人左手紧紧揪着胸口,呼吸急促,撕裂的声音逐渐变小,地上的女人动了动脑袋。
一直待在门外的男人以为终于停息了,吐出一口烟雾。
“咚,咚,咚......”
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声逐渐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频率慢慢地变快,“咚!咚!咚咚咚...”
霍靖北眼眸一紧,立刻打开了门。
眼前似曾相识的情景,前几天在车上刚见过,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此刻的沈松溪没有嘶吼,只是机械地撞着头。
“沈松溪...”
“沈松溪...”
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霍靖北上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当他触碰到满是疤痕的右手,一片僵硬。
眉头猛然一皱,快速拨通了林星晚的电话。
“霍大少,我这边忙着呢,有什么事稍后说。”
“十分钟内过来,带上你的团队,还有常用设备。”
霍靖北挂断电话,看着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让人分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林星晚知道出了大事,霍氏旗下不缺医生医院,能劳驾他亲自打电话过来,屈指可数。
再次见到沈松溪,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心情,心疼大过了震惊。
曾经赫赫有名的沈大小姐,上流社会被人追捧不断的名媛,张扬傲慢的玫瑰,此刻却如失了灵魂的残破布偶。
半个小时后。
霍宅一楼客厅,两个男人一人占据一处。
摘掉听诊,林星晚看向对面一直未说话的男人,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昨晚我就发现她精神方面有问题,今天走时提醒过你,凡事不要太过,你要是再这样折腾,那就别找我了,我是医生,不是神。”
霍靖北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昨晚把他强硬从床上拉过来,可他问情况,又闭口不提。
硬着头皮简单处理,察觉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林星晚很是心疼,本以为霍靖北有所改变。
现在又来,说他又沉默,这算是事后默哀忏悔吗?
有个屁用!
林星晚起身欲走。
“她这个样,我还见过一次。”
霍靖北点燃了一支烟。
“上次是在车里......”
林星晚听完后,一言不发。
霍靖北眼神落在夹着烟的右手上,转头添了一句,“她右手有问题,右手僵直冰冷。”
明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却觉得难以开口,那种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心。
林星晚联想了种种的迹象,开口道,“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她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