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蓉噎着了:“……你对明仁成见很深。”
“我说的不是事实?”立夏反问。
田蓉又噎着了,扭头找小寒,管管她。
“我媳妇儿跟我是一家的,大嫂,搞清楚啊。”立夏道,“你还在这里替大哥辩解,闺女不想要了?”
田蓉犹豫一下,放下针线筐就去她屋里,两个小孩儿没在屋里,又去堂屋找,堂屋没有,田蓉急了,“她们会跑到哪儿去?”
蔡红英把院子里能藏人的地方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会不会跑出去了?”
“快告诉大嫂和二嫂,立夏。”小寒道。
立夏:“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不可能有心情吓唬大嫂和二嫂。”小寒道,“你再不说我就生气了。”
立夏拉下脸,佯装很不高兴,“你胳膊肘子往外拐,媳妇儿。”
“别跟我扯这些。”小寒道,“大嫂,二嫂,他不说,你俩就别找了,看他这个样子,他要是不知道,我就不叫韩小寒。”
立夏:“你叫夏韩小寒。”
“……别气我。”小寒板起脸,“说还是不说?”
立夏抬手一指:“在书房。”
“她俩在书房里干什么?”蔡红英说着话就往书房跑。
立夏:“躲猫猫。小寒睡觉的时候,我本来也想睡会儿,被她俩吵得甭说睡觉,书都看不下去。”话音落下,蔡红英推开书房门。
田蓉跟过去把妞妞拽出来。
立夏站在厨房门口,看到妞妞身上全是灰尘,笑着问,“是不是从床底下拉出来的?”
“写字台下面。”田蓉没好气道,“你知道他俩往犄角旮旯里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立夏:“瞧您这话说的,她俩是我闺女?你这个当妈的都不在意,我管太多,囡囡就该讨厌我了。对吧?囡囡。”
“叔叔讨厌。”囡囡大声说,“我听见叔叔告诉我妈妈,我在书房里。”
立夏乐了,“大嫂,听见了吧。”顿了顿,“二嫂,你闺女听得见咱们说话都不出来,看着你着急,不揍她?”
蔡红英看一眼立夏,弯腰就揍囡囡。囡囡吓得想跑,胳膊被她妈攥住。囡囡顿时急了,“叔叔坏人,叔叔坏蛋——”
“还敢骂人,罪加一等。”立夏道,“妞妞,叔叔是不是坏人?”
妞妞瘪瘪嘴,哇呜大哭。
听到妹妹哭,从未挨过揍的囡囡委屈哭了。小寒走出来便看到两个孩子脸上挂满泪水,“幼不幼稚?”看向立夏。
立夏:“幼稚的是她们。”指着囡囡和妞妞,“你俩不要瞪着眼睛看我,下次你们妈妈喊你们的名字,再装听不见,你妈揍过你,我还得再揍你一顿,夏囡囡,说的就是你。”
“坏人!”囡囡哽咽道。
立夏笑了,“这就坏了?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坏人。”
囡囡瞪他一眼,转身冲蔡红英伸出手,妈妈,抱抱。
蔡红英朝她屁股上一巴掌,“不准再哭。”
“囡囡,你叔叔虽然坏,但他还称不上是坏人。”小寒道。
立夏不高兴了,“媳妇儿,我是你男人。”
“别打岔。”小寒道,“坏人抓到你,会先把你的腿打断,然后用□□把你毒哑,让说不出话,就算看见你妈妈,也没法喊,也没办法跑向妈妈。”
囡囡扭过头,脸上写满不信。
“不相信坏人会这样做?”小寒道,“坏人把你放到火车站,让你装成乞丐帮他们赚钱。”
田蓉也不信,坏人好不容易偷个孩子,不买还打残?听小寒说完,半信半疑,还忍不住打个寒颤,“真的?”
“以后你去火车站,看到有残疾孩子,给公安打电话,把你的怀疑说出来,让公安查查你就知道了。”小寒道。
立夏打量她一番,“你听谁说的?”
“建国前有人这么干过。”小寒胡诌道,“听我同学说的。我感觉是真的。”看向囡囡,“以后一个人走在路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因为你跟人家讲话,别人就以为你认识他。他把你抱走,你挣扎,别人也不会救你,会认为你这个小孩不听长辈的话。”
囡囡脸上的眼泪干了,扭头看向她妈。
蔡红英也怀疑小寒危言耸听,但涉及到囡囡的安全,她不信也要说,“囡囡,你小婶婶说得都是真的。”
“我还是坏人吗?”立夏问。
囡囡抿抿嘴,“你是小,小坏人。”
立夏失笑,“那我待会儿就揍你一顿,努力成为大坏人。”
“妈妈!”囡囡慌忙抱住蔡红英的腰。
蔡红英瞪他一眼,抱起囡囡,“她敢揍你,等你爸回来,我让你爸揍他。”
“揍谁?”今天虽然是开学第一天,也是周日,夏明义学校里也没什么事,他和同学打扫好教室就回来了,想喊人开门,发现门虚掩着,推开门就听到蔡红英的话,把车子停好,走过来看到立夏也在,“他又干什么了?”
囡囡抢先说:“叔叔坏。”
“你叔坏很正常。”夏明义道,“哪天不坏了才有问题。”
小寒呛着了,连忙把菜盆递给立夏,“刷干净。”
“还有一点没吃完。”中午待客做的菜不错,樊春梅得知小寒病了,就给她留一碗炒鸡蛋和一碗清炒藕片,放在一个盆里的,没给她留肉,担心小寒嫌太油腻没胃口。立夏见还有几片藕,“把这一点吃完它。”
小寒摇头,“不想吃,倒掉吧。”
蔡红英看过来。
立夏笑了,“看见没,二嫂嫌你浪费。”夹一片藕塞嘴里,“别看了,不倒掉。”
“我又没看你。”蔡红英有些不自在,“你们都在家,大哥呢?”
小寒:“开学第一天,老师要开会吧。”
夏明义去年年底买了手表,抬手看看,“四点了。”
“该回来了。”立夏道,“再过半个小时还不回来,我就怀疑他故意的。”
田蓉:“他不回来在学校干什么?”
“和老师唠嗑呗。”立夏道,“到秋天囡囡就上一年级了吧?回头我领你去报名。”
囡囡嫌弃他,“不要!”
“你叔我是帝都大学的人。”立夏道,“凭这一点,我什么都不说,老师也会照顾你。”
小寒瞥他一眼,“知道我为什么爱吹牛吗?就是为了能配得上你。”
“等着我拧烂你的嘴,”把最后一片藕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立夏道:“世人慕强。囡囡的老师也不例外。”
小寒:“考上帝都大学就是强?”
“比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强,你说呢?媳妇儿。”立夏笑着问。
小寒无言以对。因为让她再活一辈子,她也不一定能考上,“二哥和二嫂会陪囡囡报名,用不着你。”
“二哥,用得着吗?”立夏问。
夏明义不想理他,“随便你。”看到囡囡的脸脏了,就去屋里舀热水给她洗脸。
立夏见他这样,又忍不住说,“大嫂,看到二哥给孩子洗脸,有何感想?”
二十分钟后,夏明仁回来,田蓉就让夏明仁给妞妞洗脸。
夏明仁想也没想,“你怎么不给她洗?”
田蓉张嘴想说,我给她洗。话到嘴边看到立夏就在不远处,“我做一天鞋,累得手疼。”
夏明仁看到放在地上的针线盒,抱着妞妞去屋里。
立夏“扑哧”笑出声,冲田蓉伸出大拇指,再接再厉。
田蓉低头继续纳鞋底,装作没看见她。
小寒瞪他一眼,别没事找事。
我才没有!立夏一脸无辜,“媳妇儿,你拍的那个《临危受命》,我记得只有四集,昨晚怎么写着六集?”
前天十一届五中全会才结束,电视台主任回到台里就召集工作人员开会,昨天晚上播放《临危受命》。小寒不知道播放时间,昨晚看完新闻没过多久闪出《临危受命》四个字,夏家人又惊又喜,立夏看得格外认真,也记住“六集电视连续剧”几个字。
小寒:“本来是一个多小时,剪成四十五分钟了。”
“昨天你的戏好像只有几分钟,今天能多点吗?”立夏道。
小寒:“从今天开始会一点点增加。我之前跟你说,我在里面演个坏女人,你知道的?”
“关于媳妇儿的事,一件不敢忘。”立夏道。
小寒无语,“别贫。”
“那不是你。”立夏道,“不过你演了女间/谍,会不会影响到你以后接片?”
小寒:“不会的。一名合格演员就应该演什么像什么。”说着,想站起来,感觉腿麻了,连忙伸出手。
立夏拉着她起来,“今年暑假要不要去电影厂看看?”
“不去。”小寒上辈子拍一辈子电影,忙得连轴转,最后还搭上性命,难得重来一次,有戏可拍,还不算忙碌,小寒对现状很满意,“暑假没戏,我就去张老师家里。”
立夏:“上形体课?”
“不是。武术课。”小寒道,“她爱人会武术。”
立夏睁大眼:“你还要学武?媳妇儿,你是女人。”
“你跟周琰说穆桂英,樊梨花,我会拳脚功夫,以后电视台选女主角的时候,我过去一定能选上。”小寒上辈子拍过几部武侠片,但是那时候是按照武指要求来演,说白了就是套路,真让她一个人表演,行家一看就知道她是个花架子。此时的导演选演员,“声、台、形、表、武”都会考虑进去。她会的那点拳脚功夫够应付谍战片,放到古装武侠剧中完全不够看,“我跟张老师讲过这事,张老师说,只要我肯学,他们就会教。”
立夏叹气:“媳妇儿,你太厉害,我有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