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馆是骗子,他们害死了几百人,你们去看不是傻吗?”
“傻,再傻也总比没命好!他们不开门,我们只能到这里来啊!不然还能去求谁,求谁!”百姓绝望地哭道,门口拦着的地痞流氓都被人推开。
终于有人登上门来。
“大夫,我们要看大夫。”
山药跟小辣椒还没起床,就被门口敲响的声音给吓到。
忍冬藤就在医馆内打着地铺,听到声音连忙开门,一眼瞧见门口挤满的人群,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
当下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就要把门关上。
只是门被人拦住了。
“我们要看病,大夫,求求大夫救救我们!”
有百姓噗通跪在地上,请求道。
忍冬藤被这场面怵住,等回过神,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来看大夫的?”不是来砸店的吗。
“拜托给我们看看。”
“先给我阿爹看看。”
“给我孩子,先给我孩子瞧瞧,他发高烧了,怎么都不退。”
忍冬藤瞧了半天,确定这些人是真的来看诊的,忙道“你、你们先起来,里头等,里头排队,都是什么病症,先跟我说。”
众人一进门就冲着要找大夫。
可坐堂后空空如也。
怎么都瞧不到大夫的身影。
大家回头看向了忍冬藤,眼泪都快落下来,忍冬藤摸了摸鼻子,道“我会看一点病症,如果你们信我,我可以帮你们瞧瞧。”
“噢噢,我有执医证的。”说到这,忍冬藤忙将医师证明翻了出来,虽然是老善怕他拿错药要他考的。
可到底也是正正经经地在谷族那儿拿到的准许证。
甚至因为非本族人,考核难度还比其他人高。
只是拿了这么久,帮人看病还是第一次,所以忍冬藤并没有信心,他将如铁片般轻薄的执医证收了起来,说“我只能看简单的暑症。”
只一句,一群人便哭着涌上来前,道“求您帮忙。”
忍冬藤忙将人安置下来,就去后台找小辣椒跟山药,但两个人听到动静也早就过来,三个人会合,视线在半空中相碰,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各归各位。
忍冬藤这个一直被视为“门卫”“跑腿”存在的小学徒,居然会看病,这是许多人都没料到的,特别是他看起来还这般年轻。
但执医证骗不了人,这东西只有出师才能考核,是谷族最有证明力度的大夫身份。
但叫百姓奇怪的是忍冬藤没有去正堂中摆放的案台,而是在门口拉了一张小桌子,拿了一沓纸跟笔,就小心翼翼地给病人把脉。
“我只会简单的暑症。”
如他所说,忍冬藤对于火域内常流行的疾病很懂,坐下来后的他,也十分认真,给人检查后,就开始开药方。
药方送到山药那儿,山药会细细地看一眼,再开始抓药,见到山药点头,忍冬藤才松了一口气,“下一个。”
江氏医馆这个上午,人满为患,三个学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将一座医馆给周旋了过来。
谷通在对面看了很久,茶盏不知道扔了多少个,一口气还是忍不下去。“这些愚蠢的东西。”
“大人,我们拦不住,安置营有人一直在传,江氏医馆免费看诊,这些人都是冲着这个名头过来的。”
“还免费?”谷通声音拔高,怒不可遏,“你们这些蠢货,我们把药材把关得那么严格,他们是怎么拿到药材的。”
“这个……”众医师面面相觑,“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就没想过我们族里出奸细了吗?给我查,查出来是谁给他们的药材,我要了他的两条腿。”
众人闻声静若寒蝉。
谷通与谷弘跟谷准同辈,论血脉跟实力,谷通远远比不上这两个人,所以谷弘跟谷准掌控的是炎火城的精兵,而他只负责药师的管辖,火域内所有的大夫都归他管。
这一次医馆关门,也是他的命令。
闲下来的大夫们,也只能瞧着病人都涌到江氏医馆去,虽然看诊免费,可这抓药要钱,这江家,这一次肯定赚得满盆钵。
更重要的是,会影响到他们谷族的地位。
也难怪谷通生气。
“还不去,给我问清楚,究竟是谁。”
“是。”
一行人忙离开,去查询底下的药材去向。
人一走,谷通也收敛了脸上的愤怒,转身向一间厢房走去,门推开,他又带上,“大哥。”
坐在屋内的男人转过身来,一张脸色是苍白的。
如果容九在此,会认出这是谷弘。
谷通说“咱们底下有一些药师,以前都受过江博远的恩惠,这些年都私下给江氏医馆药材,这一次他们医馆开张,用的就是这些底蕴,可能拦不住他们。但你不用担心,江氏虽开张,可坐诊的大夫只会看暑症,这高热与疫病他束手无策,不会影响到我们逼迫火君的计划。只要药材用完,他就完了。”
谷弘咳了几声,听声音,十分的虚弱,“粮仓的事办得如何。”
谷通面上闪过一丝恶毒,上前推动了谷弘的轮椅,道“在火君令下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灵域,即便他们翻遍整座炎火城,也绝对找不到。”
“灵域的阵心应当被那女子拿了,她会找到……”
谷通说道“我已经与族长取得联系,若不得已,当阵心强行开启灵域,那就毁掉整座灵域。即便毁掉所有东西,我也不留给他们。”
谷弘安静地听着,并没有表态。
谷通蹲下身,双手覆上谷弘的膝间,望着空荡荡的裤管,眼底闪过一丝沉痛,道“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给你跟二哥报仇,以火域现在的情况,没有水,没有粮食,不出十天,他们必死无疑。”
忽然转换的声线,却是女儿声。
谷弘平静地看向了江氏医馆的方向,却是一声不吭。
谷桐眼眶含泪,双手放在谷弘的双膝上,在膝盖之下的两截小腿,已经没了。在女子的眼底慢慢地溢出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