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县反了。
——凉县它反了。
————凉县它真的反了。
这道消息自凉县传至通天府时,这边的人都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怎么就反了呢?它反的什么?凉县有什么可以反的?”
一连三问,没有人回答。
可在通天府当差的府主、文书以及圣使却都险些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凉县的府主叫祁昔,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接管通天府上任不过半年,正是新手学习的时候,听了这话,一口茶水就没忍住,直接喷了。
这一刻他甚至都在想哪的凉县,等收到文书不断暗示的眼神,他终于想起来是哪的了。哪个每年都拖通天府后腿的凉县啊。
那个干啥啥不行,每年要钱第一名的凉县。
那荒山僻壤的有什么好反的?
他们图的什么啊?
钱没给够?
祁昔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文书,他虽是府主,但谁都不知道祁昔不过是圣城派过来走个过场,等历练几年再提拔回圣城的贵族。
本身过的前二十年别的不会,但属于纨绔的那一套斗鸡走狗,提笼遛鸟却是熟练得很,让他搞正事,不会不会。
让他喝酒猜拳,那能玩出上百个花样来。
文书当然也知道自家上峰是什么样子,收到他询问的眼神,只觉欲哭无泪,“款项照往年一样拨下去了,没有少过一分一毫。”
“那他们反什么?”祁昔所以为的“造反”那便是底下的人吃不饱穿不暖,若人家反了,肯定有人家反的理由。
绝对是他这些手下做得不好。
文书踌躇一阵,“大概是因为前几天的地动……”
“什么叫大概?”祁昔不解地问。
无辜与好奇的口吻,似一个单纯的稚儿,询着这是什么,然而文书听得这话,却噗通一声跪地,汗如雨下,“大人恕罪,我还未查清。”
这是他的失职。
祁昔额头青筋跳了跳,满脸不可恭维,“你跪什么跪,我就问一句,不知道就不知道,去查就是了,我听说你这两天因为传送法阵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又要找那战叔林,更是两天没睡了,这个事你就派个人去问一问,问问为什么要反,跟他们谈一谈就好了,哪还这么大的动静。”
文书差点就哭了,这是谈一下就能好的事吗?
据他所知,这地动的情况可不小,元阳府都直接没了。
可祁昔满心惦记着跟朋友的聚会,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事你就去找人办了,不过一个小小县城,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我先出门,小事你自己做主了,大事你该拿主意就拿主意,拿不定主意就问齐震。我先走了。”
说完人提着侍者捧着的鸟笼,悠悠然地踱步出门了。
文书看了看一旁的圣使,满脸求救之色。
齐震道“非涉及通天府安定的大事,我不会插手。”
“这凉县造反不算吗?”
齐震道“太远了。”
文书“……”
这是都懒得管了?
文书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自己修书一封送往圣城,把这件事上报,只是因着传送法阵的损坏,这信也根本送不出去。
至于利用通灵石送信,他不是没想过,可他一个小小的文书怎么可能会有圣城大人物的通灵口令,祁昔府主是有,可人家不管。
无奈,这件事只能暂时压制,等传送法阵修复好之后,再送信上去。文书心道“虽说没了元阳府,但芙蓉斋跟定禅寺还在,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事来,拖个几天也无妨。”安抚了自己一番,就也去忙修复传送法阵的事了。
而这一边。
凉县。
芙蓉斋林玉堂、定禅寺的无尘大师,一脸郁卒地盯着眼前的人,千金面无表情,端坐在大师椅子上,说“考虑得怎样了。”
林玉堂想笑,可一动就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直抽气,他边扶着脸,边含糊不清地道“卜打赢又啧样。”
无尘大师双手合十,问道“我们愿意。”
林玉堂震惊看来。“大肆你怎么啧样,饿们说好的不舍这样。”
无尘大师回转过头,一派平静地道“贫僧好似没有说过你要抵抗到底。”
林玉堂险些咬到舌头,可这一咬他发现自己口齿清晰了,“你知不知道答应他们代表着什么,叛族啊,一旦被发现,就是逐出圣域的下场,你甘心从圣域退居,回到金族那个弹丸之地,连修炼的功夫都要比常人艰难三四倍,而且还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吗!”
“即便不是为你,你儿子呢你孙子呢,你不为他们着想,愿意他们出生之后就在金族那地方成长,远远落后其他人吗?”
无尘大师“我出家人。”
林玉堂“……”
“那你的弟子呢。”林玉堂努力挽尊。
无尘大师道“我如果不答应,我从今起就没有弟子了。”
林玉堂“……”他回头看向了上座的千金,要死了,往常总与他说说笑笑,可却忽略了千金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也是,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又有谁手里没几条人命。
可听说元阳府一行人落到了千金的手里,如今已经有半数臣服于他,为他所用,他们如果还拒绝,那就是下一个元阳府。
千金抱臂,淡定道“还没考虑完吗?我赶着回去做饭了。”
“……”你一脸面无表情地说这话就不违和吗?
林玉堂挣扎许久,目光回望向窗外的大雪,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芙蓉斋,咬牙道“我们服,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伤我门内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千金道“……我对你那些门人没兴趣。这个接着,叫他们带上兵器跟我去海上。”
林玉堂跟无尘伸手接住千金抛来的东西,是一堆令牌。
以及两块通灵石。
“输入口令,进通灵阵,有什么问题,直接通过这个联络。”
林玉堂没料到逼问了一下午,就给了他们这个任务,“海上?你们要去海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