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隐没,有大片阴云飘浮过来。
厮杀响彻天空,人群如流水般席卷。
一群恍若原始蛮人提着木盾,抄着石斧石锤,披头散发的朝着大唐的骑兵队伍冲击而来,血红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一丝畏惧,绵延的队伍丝毫没有组起方阵的意思,裸足轰鸣踩踏着大地。
“为了自由!”
“为了美好明天!”
骑在马上的高句丽大将见到这壮观的场面,舔舔嘴唇,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为了仁厚的盖苏文大王,我朝勇敢的子民们,将功赎罪,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冲啊,杀掉这些该死的唐人!”
“杀!”
大唐骑兵一字方阵迅速做出调整,发出震耳的嘶吼,脚步声,马蹄声在整个阔野上炸裂开来,朝着这些没有任何阵型的蛮子们汹涌迎上。
无数条粗壮的马腿在疯狂翻腾,飞快推进的锋线之中,密密麻麻的箭矢从马背上齐齐射向天空,划过长长的轨迹,噼里啪吧的坠落。
顶起各种木板的身形在箭雨中溅出血花,一片片充满野性的身体随之倒下,没有任何防备护甲的死囚蛮兵在奔行之中颓然倒地,锋利的洞穿薄薄的木板,将背后的手背钉在木板上,引来一阵‘啊啊’的惨叫。
或许在这种高压的生活之中困顿太久,亦或许是先前的奖赏过于诱人。
纵然温热的血浆喷射脸庞,映红眸子,这些士卒的身形也不曾后退甚至停下。
尉迟宝琳看着那些面孔逐渐清晰,以及额头上隐现的囚字,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这高句丽倒是聪慧,撵些死囚过来,这是给咱们大唐磨刀了?”
话语之间,锋线轰然撞击在了一起。
木盾在马匹的冲锋下,发出清脆破裂脆响,四散溅飞的木屑伴着肋骨断裂的声音,抛飞人影,重重砸向后面的死囚。
无数的死囚从锋线上抛飞,血雾腾起,蔓延开来。
被阻扰冲锋的骑兵队伍中,探出如林枪锋。
噗噗噗。
刺穿皮肉的闷响从锋线蔓延。
密密麻麻涌来的死囚,似乎在这一刻看淡生死,自杀式的撞击着成排刃墙。
温热的血腥气息蔓延开来,前仆后继的士卒推挤着前面已死的同伴,将长矛挤压偏转,奋力的将手中的石锤抡出。
砸陷马头,轰塌肋骨。
在战马声声痛楚嘶鸣之中,死囚们躁动的嗷嗷直叫。
段瓒扬起带血的唐刀,劈砍掉一个蛮子的脑袋,兴奋的吼叫在一瞬间消散于无,抽出唐刀之时,血渍喷涌,红白液体抛洒一地。
“他娘的!还真是些不要命的主!”
高真行枪杆挑飞想要砸他胯下战马的死囚,奋力嘶吼。
“娘的,保护好你们胯下战马,小心有来无回了!”
“锋线上的,下马跟这些蛮子拼了!”
话语间,砸翻一个扑来的蛮兵,冲着一旁的段瓒喝道。
“别和这些蛮子纠缠!”
“擒贼擒王,冲杀出去,擒住后面的将官!”
手中的兵刃抡圆,骤然暴起横扫半圆,扫匪两具身影后,趁这个空荡,段瓒向着士卒后方望去。
透过血雾,那将官老远看着厮杀在一起的人群,神情之中哪里有半分可怜。
“这他娘的真是一个草菅人命的狗官,派这一群提着烂枪烂棒的士卒前来送死!自己却在后面隔岸观火。”
心中本能的厌恶,段瓒猛抖马缰,腿夹马腹,喝道。
“狗官,纳命来!”
胯下战马越过脚下蛮兵头顶,弹射出去。
那尚在观望的将官见有马匹跃进死囚队伍,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这大唐真是藏龙卧龙啊!这般年纪的少年,竟有此等胆魄,倒是个可塑之才。”
身旁的副将却全然没有丝毫赞同之意,盯着那犁翻死囚的身形,心中陡然一惊。
拉过身旁的将官,带出一抹惊惧。
“这小将似是冲着咱们而来!将军,暂避锋芒呐。”
话音落下之时,身后已有士卒冲了上去。
“区区小卒,竟是屠些手无利刃的鼠辈,何惧!”
“待我提头过来,换两个赏钱!”
飞奔的身影近乎来不及阻拦,便已奔出十步之遥。
马匹交错之际,段瓒手起刀落,披甲士卒人头冲天而起,徒留半截无首尸身向着前方奔驰几步,轰然坠马。
抛飞上天的头颅被段瓒提矛串起,毫不停歇的飞奔身形厉喝出声。
“堂堂万人,就没有可战之人?”
斜穿在矛杆上的人头,血渍淋淋,悬于马头前,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洞穿的寒刃格外扎眼。
一股势不可挡,来势汹汹的感觉让为首的将领心生退意。
冲着那冲来的身形看上一眼,将领拨转马头。
“回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