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是个有傲气也有骨气的人。
“我们家中要是出了败子,家中老父亲便会哀叹,”沈海说到,“但是哀叹归哀叹,孩子要是饿了,还是会给孩子吃饱的。”
按他看来,这么浅易的道理放在皇主陛下身上也一样,说不定皇主此时此刻看到卷宗案例正在哀叹了。
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老头,狠狠的冲红儿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对那两位摆骑司的差爷说道:”两位官爷,陛下仁厚善良,我们可不能败坏皇主的好名声。”
老头说着,斜眼看了在破被子里面瑟瑟缩缩的红儿接着说到:“这个恶毒女人,踩上她还不是会脏了脚,把脚抬一抬也就过去了,何必弄脏了我们自己呢。”
“对啊,就应该这样,我等都是善良之辈,不值得让这等货色弄脏了自己。”一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附和道。
沈海的臂膀搭在官差的肩头说:“二位也是公务繁忙之人,长安城百姓的安危还需要你们来守护,瞅着这个时间,二位也到了该下差的时间了。”
嘴角微微一笑,沈海接着套近乎似的说:“今天也是有缘,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去喝上一杯,这个婆娘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壮汉看着沈海,元嘉陵和另一个乐坊的仆人说:“今天的事儿就这样吧,如果今后这个女人再做出什么恶事的话,自会找你们仨。”
元嘉陵快速的问旁边一家店铺的老板借来纸和笔,现场写下一份保证书,亲手交给了为首的那位壮汉说:“这位大哥,这是我亲自做的保证书,今后红儿要是作恶,你们直接找我便是。”
那位差爷见元嘉陵如此通晓事理,拿过保证书瞅了一眼,然后把它塞进了自己怀里,拱了一下手,便快步离去。
身躯依旧邋遢的红儿拽了一下元嘉陵的胳膊小声说:“银子。”哪怕天塌下来,这个女人对金钱依然死不撒手。
“真是不知死活。”沈海心里怒骂道。
脾气再好的人,对于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都会忍不住发作。沈海此时真忍不住想牟足了劲儿,狠狠踹给这婆娘一脚。
不过看到她如今狼狈不堪的样子也很可怜,于是沈海便放下了脚。
元嘉陵还是办事情讲究,从怀中拿出了一串铜钱放在红儿面前:“你先去洗个澡,找个地方住着,换身干净点的,明天随我出城,长安城现如今你也没法呆了。”
目视着红儿安顿好,沈海拍了一下元嘉陵的肩头,酸劲儿上头地说:“兄弟,你该不是看上这婆娘了吧?”
唐昊老师在课堂上说过一种叫“斯德哥尔摩”的病,这小子该不是得这病了吧?沈海猜测到,为了一个乐坊娘,竟让自己这么一个大公子出了一身汗,给嫂夫人办事也没这么攒劲过。
办理妥当后,三人又回到了宝月楼,临进门的时候,沈海对招待客人得妈妈说:“妈妈尽管找上品,别拿胭脂俗粉来糊弄我们。”
“姨父,你看他们,明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敢进来乐坊玩,我这就去家里喊人打断他们的腿。”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裙的小娘子向一位老者撒娇道。
那老者正是房玄龄。
“阿容,不要闹了,有这样的夫君才是你的福分,你看他们前后处理事情的办法,四个人配合的进退自如,轻松的就化解了危机。你那夫君善于察言观色,巧舌如簧,知道老夫在这,他不会吃亏,所以才敢大胆直言。”
阿容还是撅着嘴,有点生气:“可是辜负,那个登徒子他进了青楼呀。”
房玄龄笑了笑说:“书院里出来的人都不规矩,今天结业考试完他和好友们在一起难得放松,无论说什么他都会进来,不然他在书院的面子就丢定了。”
从事情一开始,房玄龄就冷静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他先把自己置于安全的境地,然后才对抗强权,算得上谋定而后动。
自己的侄女儿运气好,有着这么一个有勇有谋的夫君,可以平安喜乐一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听起来,姑父分析的一番话还蛮有道理的。时间不早了,房玄龄吩咐车夫,带着委屈的阿容回府上,夫人还等着这爷俩呢。
坐在车上,房玄龄回忆刚刚看到的一幕,决定专门写一封奏章把事情的原委汇报给皇主,这般人才不去用,难道还任凭他们野蛮生长吗,作为宰相,职责便是泥沙里面洗出黄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