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现在在册的流民已经达到了两万户,已经超过整个岳州的原住人口,这如何是好?”关廷拢的胸中充满担忧。
一旦分配不均,灾祸就在眼前。关廷拢看起来比以前更加苍老,原本红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儿,两个大大眼袋掉在眼睛下面,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睡过安稳觉。
崔九郎倒显得很健康,到底是年轻人。繁重的工作,反而激发了他的全部活力,谁说大户人家净出棒槌?崔九郎这样的,简直就是人中龙凤。
对关廷拢,唐昊的感觉十分复杂,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是一个随时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理想的人,必须对他保有最起码的尊重,因此,他赶紧让崔九郎接手关廷拢的工作,这样老人可以好好的休整一段。
虽说在穷乡僻壤,但是大船上宴会依然豪奢,无比殷红的葡萄酒,酒被倒在了玻璃杯,再放上两枚晶莹的冰鱼儿,喝起来沁人心脾,唐昊独坐一桌。
桌上的美食水陆纷呈,天南地北的佳肴齐聚,为了这个宴会,主人可算是费尽了心思。巨舟缓缓地行驶在湖面上,彩灯高悬,丝竹之音袅袅的游荡。有人举酒高歌,有人低吟浅唱,主人家好客的劝酒声不绝于耳。
酒酣耳热之际,家中的歌姬款款曼舞。刺史借着酒劲儿,笑拍着模型直说不好,新城哪里是如此的狭小。众人齐声斗气,不知不觉就把自己要购买的土地夸大了许多,刺史一一应允。
割裂新城土地,如同割裂牛羊。随行的从吏,面如土色。屡次劝说唐大人今日醉矣,明日再议,此事却被当庭斥责。
一封封的土地文书,被大醉的唐昊一一签发,金银之物被现场交割。从吏虽然是痛哭流流涕,检验金银却毫不怠慢,这是岳州刺史大人唯一能向朝廷交代的东西。
宴会之后,宾客散去。独留下将军唐昊躺在金币之中,狂呼过瘾。今日刺史大人要盖着金币睡觉。
韩城和钱升顿足嚎啕,怒发冲冠地指着大醉的唐昊就要痛斥,却发现将军眼睛像星星,难道另有玄机?想起自己以前的遭遇,浑身就不停的打摆子。
假使说远去的富豪是一群饿狼,这一位绝对是一头笑傲山林的猛虎。
“金银归档,卖掉土地,一一做好标记,金银七分入公帐,三分进入刺史衙门,将来要赔偿给他们。”唐昊接过吴通手里的水壶,漱了一下口中的酒气,就要离去。
“大人为何七分进公帐,三分入州府?是不是少了些?属下已经知道您没打算把土地给他们,可是这样公然赖账。国法人情,每一样都能说得过去的。”韩城和钱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刺史是如何能把这些金银在众目睽睽之下吞掉。
两人只能期望上官解释一二。
“你们不要管,新城的土地价格要大落了,暂停建造城池,所有人手都去开垦荒地,告诉这些流民,谁开垦出来的荒地就归谁所有,只要去官府备案就免税三年。”
韩城和钱升面面相觑,却又不好发问,只能按照刺史大人的吩咐去做事。既然地区已经完工,剩下的当然是要开始平整田园,这早就商量好的,唐大人为何要旧事重提?
唐昊回到刺史府,李显还没有睡,一脸期盼的看着唐昊,不知道他这次到底能黑这些富户们多少金银。唐昊伸出了四根手指,然后从井里提出凉水洗脸。
李显强自忍着,只是无声张大嘴巴,见唐昊洗漱完毕,殷勤的把茶壶送到他的手里,小声的说:“钱到手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我们要是白白侵吞,他们恐怕不答应,到时候会很麻烦。”
“岳州马上就要有大战发生。”唐昊镇定地说道。
“五万的水贼,号称十万,浩浩荡荡的杀进了岳州城。唐昊兵少将微。只能退避三舍,让过贼人的锋芒,以图后事。”
“你有必要玩儿这么大吗?为了四十万银币弄得民不聊生。”李显感叹这个刺史的疯狂。
“虽然水贼的主将是你的谋士,手下贼将是我父皇的探子。可是贼人一旦进了岳州城,就会失去控制,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这损失也太大了。”太子的心里有所忧虑。
“你来告诉我,我要把岳州拆掉。并入新城,怎么拆?那里的百姓不愿意让开,你让我挨家挨户强拆?总会有不愿意离开自己家园的人,他们有胆量对抗官府,因为官府要讲道理,拿他没办法,可是他们没胆子对抗水贼,因为水贼不讲道理,所以这是最快捷的方法。”
唐昊的行动向来是逐利却行之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