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韩辙从来就没有认为这些小卒子能在唐昊的百战之师的手里讨得便宜。
“韩先生之意也是我的意思,只要能彻底地摧毁岳州府城,你的差事就算完成,至于死多少人,派派谁去死?大先生安排就是。”韩辙手轻轻一挥。
“多谢公子看中老奴,感激不尽,在老奴看来,这些年轻的弟兄足以担任纠缠官军水师的重任,公子,您派来的那些弟兄就可以趁机去夺取岳州城。自己人怎么都要照顾一些才是。官军强悍,水军自然不是咱们所能抵挡的,但是陆地上唐昊没有充足人手,就越州一千四百名官兵的战斗力,老奴认为可以一鼓而下。”
韩大先生还是脱不开凡人的思考样式,韩辙有些发虚。那些神奴和年轻的水贼有什么区别?年轻水贼可能在战时不利的情况下会选择逃跑,但是神奴不会,他们是最好的死士。
这时候不用他们,用谁?可笑的是,韩大先生自以为办事妥当,认为跟着自己时间长的人就不必去送命,却不知道死士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韩先生想多了,他们既然是自己人,这个时候自然是要顶上去。岭南水师乃是强兵,自然不能派那些年轻的人去,既然我派下的人有几个能打的,自然就要派他们去。假如说只是打打顺风仗,那我要他们何用?”
刘芳身子立刻就缩了下去,对着韩辙长揖不起,韩哲轻声说道:“怒脸金甲使者已经给唐昊送了过去,这是一个动手的讯号,你去做准备吧。”
“把最好的战船配给他们,假如说那些人能够拖住岭南水师三天,我就准许他们撤退,韩先生也不必去指挥水师,尽管带着剩下的人去攻岳州,只要拿下岳州,就立刻进行破坏,我要把岳州拆得不剩一间房子。”
韩辙坐在一把虎皮铺成了大矮榻上,听着刘芳调佩军力。那些神奴听到自己需要去和强大岭南水师作战,齐齐地把头转向韩辙,见韩辙微笑着一言不合。
那些神奴低下自己苍白的脸,看都不敢看韩辙一眼。
宣布完作战命令,刘芳便离开了座位,一不小心,一个彩色木球从袖子里掉出来,在青在青石板地上发出一连串的脆响,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很普通的木球儿很圆,上面布满了刀子切过的痕迹,色彩也涂的十分粗糙。一道红、一道蓝、一道黄、一道黑扭曲着就成了一个奇怪的数字,在地上滚动的时候,那个字儿好像会不停地在木桥上游动,甚是好看。
木球最后一个滚到一个憨奴的脚下,憨奴居然蹲起身子,伸开蒲扇大的一只手抓住木球放在鼻子边,闻闻就把头摇来摇去的看。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发现那团色彩在游动,至于为什么不晃动手,而是要摇脑袋。刘芳也挠着脑袋,好像很疑惑。
“韩大先生居然还有这样的雅兴,这个木球是为你的小孙孙或孙女儿准备的?”韩辙回过头来看刘芳,他也十分的疑惑。
“每年这个时候,老奴都会削一个木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再过两天是老奴的儿子儿媳丧命的日子,十四年了,老奴已经削了十四,埋了十四个,难得憨奴喜欢,就送给这个孩儿了吧。”
说完话就对韩哲施了一个礼,低着头离开了大厅,背影萧瑟而凄凉。
韩辙看着两个憨奴在玩儿球也没有说话,带着他们便离开了。
赖传锋,站在岳州城上想了很多,也无法把自己军人的天职和破坏逃跑这些很负面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三千弟兄加上一千四百名的浮兵,足以把这小小的岳州城守卫的水泄不通,不要说是一群水贼来攻城,就算是其他精锐的军兵来攻,自己也确定将这座城守上半年不成问题。
好好的一座城不守卫,为什么要拿来糟蹋?
“赖将军,标下已经将滚木垒石,铅汁儿热油都准备完善了,只待贼人到来,我们来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听说了好几万水贼,不知道他们的脑袋算军功不算?”
“死都不算,只有活的才算。残废的要到扣你们的军饷。”
听到属下度博表功的声音,赖传锋就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啊?那这样的仗如何打?假如说贼人攻上来,你说卑职要不要干死他,您昨天不是都说要把贼人插在木头杠子上,插在湖边儿示威吗?”
“当然是要干死他,但记住了,不要伤病,贼人只要是受伤就必须下死手补刀,速度要快,不能被司马看见,这是大帅特地吩咐下来的。”
临阵限制将的自由发挥,这完全就是取死之道。就算是再愚蠢的主帅也不会给自己将上战场的部下,颁到这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