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白鹿盯住这个结果看了半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合的一点也不准!
郑艳玲刚在沙发上坐下,就见邢白鹿匆匆下了楼。
“姑妈!”他冲过去,“这个人真的会合八字?”
“什么?”
“您还认识别的会合八字的人吗?还有吗?”
郑艳玲有些惊讶:“怎么了?”
秋姨切了水果出来,说:“巧呢,上回你说了后,我有次和我们小区一个阿姨聊天,她说她就会。我还开玩笑说,早知道就不用麻烦你姑妈跑城西那么远去找人合了。”
邢白鹿拉着秋姨往外走:“人呢?在哪?我……我现在就要找她!”
秋姨忙放下果盘,一面擦手,一面说:“哎呀,你别拉,别拉。我带你去,怎么了这是?”
邢白鹿喃喃道:“那个人合的一点也不准!一点也不准!”
秋姨大约听明白了什么情况,笑着问他:“你和那位的八字不太合吗?哎呀,瞧把你急的,别太相信了啊,没事的。以前那会儿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式结婚之前新人双方谁也没见过,所以才信这个。现在大家都自由恋爱了,谁还信这些呀。”
邢白鹿没说话,他倒也不是相信这个。
但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秋姨说的阿姨正好在家,听了来意就笑着说,现在很少看到年轻人对这个上心的。
她认认真真看了邢白鹿给的两个生辰八字。
邢白鹿忍不住问:“是不是绝配?”
阿姨忍不住笑出来:“哪有那么多的绝配啊。”
秋姨忐忑问:“不配吗?”
阿姨又笑:“那倒是也没有说不配,光看八字的话,姻缘匹配有些一般啦。不过这个没关系的,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还是得靠自己去经营的不是?现在算八字,都是心理安慰。那些八字很配的也有离婚的,说八字不合的,吵吵闹闹一辈子的也是大有人在,不必太放在心上。”
秋姨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人这一辈子不还得自己踏踏实实地过?”
“就是就是。”
两人闲聊了起来。
邢白鹿突然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如果他和晏峤的姻缘八字本来就只是一般的话,那么前世晏老爷子手里那份绝配的结果是谁给他的?
为什么是他?
怎么会是他?
是邢远霖吗?
不不,不会。
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操控晏氏集团。
“小鹿,小鹿,小鹿?”
一只手搭上邢白鹿的肩。
邢白鹿回头见是晏峤,他惊了惊,手里写着两人生辰八字的纸瞬间没拿住,直接飘落在了地上。
晏峤本能弯腰要帮他捡。
邢白鹿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地上的纸张,顺势揉成了团,勉强笑道:“一张草稿而已。”
晏峤没在意,目光回落在邢白鹿脸上,忧心问:“你刚才怎么了?一个人走路也不看路,叫你那么多次没应?”他回头朝邢白鹿来时的方向看了眼,“从张青柚那回来?”
邢白鹿不知道怎么说,含糊应了声。
他一直沾沾自喜认为他和晏峤是命定的姻缘,其实根本不是。所以这一世,那桩婚约大概也不会出现了。
他悄悄看向晏峤,霎时心里百感交集。
前世听说晏老爷子合了他和晏峤的八字,说是绝配,要逼他们结婚时,邢白鹿还气得想骂人。觉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迷信至此!
他分明是不信这一套的呀。
是的,就是此刻他也是不信的。
可是心里很难过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好像晏峤本来就是上天给他命定的恋人,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也晏峤更配的人在别的地方。
邢白鹿便又鬼使神差地想起晏峤曾经喜欢过别人的事来,会是那个人吗?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晏峤往前一步,含笑看着邢白鹿。
邢白鹿将手里的纸团一点点握紧:“我不能看你吗?”
晏峤轻笑:“那必须能。”
邢白鹿便跟着笑了。
“怎么了?”晏峤微微俯身,“看你似乎不高兴,和张青柚吵架了?”
“小鹿。”秋姨跑来,“你怎么突然走了呀?我一转身就不见你了,哎呀,秋姨和你说,别太相信,八……”
“秋姨,我现在有事!”邢白鹿急急打断她的话,拽着晏峤就把人往家里拉。
郑艳玲还在客厅,见他们进来,起身问:“小鹿,合好……”
“姑妈,我们现在有急事!”邢白鹿拉着晏峤急急回房,就怕秋姨和郑艳玲说破了他去合八字的事。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才松了口气。
晏峤被邢白鹿弄得有点急:“怎么了?什么急事?”
邢白鹿顺手将手里的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晏峤跟上去,刚要说话,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发现是只深蓝色的小盒子。
他弯腰捡了起来,丝绒质地的盒子。
这感觉有点熟悉,晏峤下意识闭上眼睛,指腹反复摩挲锦盒的缎面。
突然,晏峤的手一空,他睁眼就见锦盒已经落在了邢白鹿手里。
邢白鹿忘了盒子掉在地上的事,此刻见被晏峤捡了,他急急拿回来,还没开口,便听晏峤笑道:“虽然你明天才会给我,但我碰一下都不行吗?”
邢白鹿脱口道:“不、不是给你的。”
明显就是给他的,看小鹿紧张的样子。
只要是小东西,小鹿总喜欢用各种颜色的丝绒锦盒装,虽然他不知道前世那些都是什么颜色,但这手感他的不会忘记的。
晏峤便想逗逗他:“骗人,其实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
什、什么?!
晏峤看到了?
该死的!
怎么会让他看到了!
因为生辰八字的事,邢白鹿本来都不想送这个了!
“很喜欢,只要是你送我,我都喜欢。”晏峤上前两步,走到邢白鹿面前,垂下眼睑看着被他紧握在手里的那只小小锦盒。
晏峤最后悔的就是前世小鹿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他因为礼物的事发了火。小鹿走后,无数次想起来时,他甚至觉得就算是女款胸针也没事,他会戴的!
所以现在,不管盒子里是什么,他都喜欢!
“小鹿?”晏峤伸手去拉他的手时,邢白鹿似是被吓到了,本能往后缩。晏峤的眼睫低垂,“手怎么这么冷?”
现下虽已是十一月了,但这几日的温度一直都还好,今天外面还是大太阳呢。
邢白鹿反手将盒子搁在身后的书桌上,快速调整了下情绪,伸手抱住了他:“晏峤。”
晏峤微微站直了身体,随即拥住他的身体,轻声问:“怎么了?”
邢白鹿撒娇说:“如果以后,你爷爷给你找人合八字,找到个和你特别配的人,还非要撮合你俩,那你也不能和我分手。”
晏峤嗤的笑了,搂住他道:“和我特别配的人就是你呀。”
邢白鹿将脸埋在他胸口,我也一直以为是我。
但不是我。
晏峤低头亲吻了下他的小卷发,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傻瓜,你在想什么?”
还是这几天,他做了什么事让小鹿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晏峤认真想了想,他什么也没做啊。
难道是早上逼他晨练逼得太狠了?
也、也还好吧?这几日看他对晨练也没那么抵触了啊。
看来他得抓紧把他们八字绝配的事透露给小鹿知道才行!
邢白鹿抱着晏峤的脖子,认真说:“其实那些都是封建迷信的事,我才不信,你也不要信!”
晏峤:“……”
我信了,真的。
晏峤抿了抿唇:“听你的,要是我爷爷给我和别人合八字,不管多么配,我都不信,我只信我和你的!”
邢白鹿立马纠正:“你信我喜欢你就行,别的用不着信!那些合八字的,八成都是乱来的。”
晏峤失笑:“嗯嗯。”
小鹿今天有点奇怪,好像特别在意他和他生辰八字的事,是谁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吗?
他其实想说,不用怕啊,小鹿,咱们是绝配呢。
不过这事空口无凭,晏峤忍着没说破。
邢白鹿在晏峤颈窝里蹭了蹭。
他柔软的唇掠过晏峤的喉结,惹得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些,晏峤有些口干舌燥道:“我明天满十八了。”
“我知道啊。”邢白鹿将头枕在晏峤肩上。
今天,他身上是柑橘甜橙,闻起来特别好吃的感觉。
贴着晏峤靠着,柑橘甜橙的味道闻多了,似乎心情也在变好。
晏峤的心跳有些快,他突然不说话了。
邢白鹿抬头看着他:“那要不……明天我把自己送给你?”
晏峤一时间被空气呛到,别开脸咳嗽起来。
邢白鹿轻笑道:“难道你不是想说这个吗?”
晏峤突然按住邢白鹿的后颈便吻了上去,邢白鹿轻哼了哼却没有挣扎,他顺从地半垂了眼睫回应他。
片刻,晏峤轻轻将人松开:“好了,别招我。”
邢白鹿被他吻得意犹未尽,蹙眉道:“你不喜欢?”
“我、我当然喜欢!”晏峤说着站了起来,将人推至床边坐下,才说,“你还没十八呢,那还不如等明年你十八岁生日我把我自己送你得了。”
邢白鹿噗嗤笑出来:“你真是这么想的?”
晏峤是这么想,又不是这么想。
他虽然现在身体还是少年,但他到底是个成年人了,不应该冲动得像个毛头孩子,他还没考上好大学,还没有足够独立的能力保护小鹿不受伤害。
最重要的是,五年后,还有一场会改变晏家整个命运的意外需要他去解决。
本来这次回来,他是为了来撮合小鹿和陆明嘉的,等小鹿和陆明嘉在一起后,他就会回宁海去救爸爸妈妈。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小鹿和他在一起了。
他首先得完好无损地活下来才行。
晏峤又想起之前小鹿以为他瞎了时在病房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上辈子小鹿的辛苦,他绝不会再让他经历了。
“晏峤?”邢白鹿拉住他的手,“你又不说话。”
晏峤心头微动,俯身抱住了他:“我特别想吻你,想要你,可……又想你等等我。”
邢白鹿被他说得耳尖发烫,喃喃问:“等你多久?你要做什么?”
晏峤失笑:“当然是等我毕业,等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能让你依靠的男人。”他温柔吻了吻邢白鹿,“现在,正走在通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路上的我,要回去上课啦。”
邢白鹿又被他逗笑。
-
晏峤离开许久了。
邢白鹿起初是在床边坐了会儿,他和晏峤是相互喜欢的,八字合不合本来就没什么要紧。
至于前世这个结果是怎么到晏老爷子手里的,谁给他的,现下来想也为时太早,毕竟是五年后的事,他倒也不必这样焦虑。
想到此,邢白鹿直接起身去了书房刷题,他得好好备考,这一次,至少得有个好文凭才行。
邢远霖晚上回来时带了一堆鸭货回来,说是梁秘书老婆新开了家小吃店,非得送给他尝。
于是一家人便坐在客厅里啃鸭货,一边闲聊。
邢白鹿不能吃辣的,便挑了些五香的鸭脖啃,秋姨和郑艳玲开始讲八卦,邢白鹿盘腿坐在沙发上,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上楼时,邢远霖突然问:“明天晏峤生日吗?”
邢白鹿点头,正好和邢远霖说晚上不回来吃饭的事。
邢远霖道:“爸爸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你明天带给晏峤。”
邢白鹿蹙眉道:“他请的都是朋友们,哪有家长还准备礼物的?不需要,带上反而让大家都不自在。”
邢远霖忙解释:“这不是我和晏总也合作了一个项目,觉得出于礼貌得准备一份,你觉得不自在,那就不送了。”
邢白鹿已经走到房门口了,想了想,还是朝邢远霖说:“爸,我和晏峤是……是朋友,不是您和晏总那种甲乙方的关系,不要把你们商场上那一□□我们身上来。”
邢远霖笑道:“好好,爸爸多此一举了,不送,不送了。”
-
晚上躺在床上,邢白鹿将那只锦盒把玩在手上。
晏峤都看见了,临时换礼物的确似乎有些不大好。
邢白鹿有些纠结,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浑浑噩噩,梦里好像全是晏峤,可究竟梦到了什么,又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得邢白鹿潜意识里似乎都在等晏峤叫他起来晨练的电话了。
可那通电话一直没有打来。
邢白鹿又等了会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都快七点了!
晏峤怎么没给他打电话?
邢白鹿抓起手机便见晏峤给他发了条信息:「下雨了,出门多穿点。」
原来是下雨了?
邢白鹿一口气从被窝里爬出去,拉开窗帘就见窗户仿佛被糊了一层白膜,他伸手抹了一把。
雨不大,但还在下。
他忍不住给晏峤发信息:「那你怎么也没叫我起来背单词啊」
洗漱完出来,见晏峤回复:「因为想你多睡会儿」
邢白鹿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不是你说一天都不能松懈的吗」
晏峤秒回:「今天我生日,我最大」
邢白鹿发了一连串大笑的表情过去。
-
下楼时,邢远霖已经出门了。
郑艳玲今天也换了身衣服,还特意化了妆。
“姑妈要出去?”邢白鹿问了句。
郑艳玲应了,回头见了他,忙说:“今天外面冷,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她往邢白鹿腿上摸了把,“就知道没穿秋裤。”
邢白鹿:“……”现在还有年轻人知道秋裤是什么东西吗?
郑艳玲催着他上楼穿秋裤。
秋姨跟着说:“和他说了多少次了,太太在时也说他,没用!小时候还挺听话的,从初中开始就根本不听我们了。”
“小孩子会冻坏的啊。”郑艳玲脱口说,“以前小夏也……”
话说了出来,她又蓦地顿住了,似乎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提江怀夏并不合适。
秋姨也尴尬地愣住了。
邢白鹿倒是没在意,他上前坐下开始吃早餐,很自然道:“不会冻坏的,我们现在和你们小时候不一样了,我们现在哪儿哪儿都是暖气,连公交车上都是暖气,怎么会冻坏呢?你俩别杞人忧天了,坐下吃饭啊。”
秋姨忙说:“对对,玲姐,吃早饭吧,你不是还得出去?”
邢白鹿便又问:“姑妈去哪里?”
郑艳玲得了台阶,便跟着笑了笑:“去店铺看看,租金一直在出,店面在那空着不是每天都在浪费钱吗?小秋和我一起去看看吧,你反正在家也没事。”
邢白鹿点头:“挺好的,秋姨,一起去看看,当逛逛街。你也别成天待在家里,年纪不大,倒是过上了老年生活。”
秋姨被他说得笑起来:“行行,那一会我也去看看。”
邢白鹿吃完背起书包往外走:“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俩逛逛街,可以在外面吃了回来。我爸不用管他,让他偶尔也自己解决一下。”
出了家门,还听到里面两人喊他路上小心的声音。
“小鹿!”
张青柚小跑过来,他今天打了把小花伞,特别小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女式的。
邢白鹿蹙眉问:“这是阿姨的伞?”
“是啊。”
“你自己没伞么?为什么拿你妈妈的?”
张青柚轻嗤:“上回下雨方琮林非要和我挤一把伞,今天我这伞够小了吧?我看他还怎么挤!”
邢白鹿起初都没反应过来。
“小鹿,走了。”晏峤叫他。
邢白鹿快步朝晏峤走去,才想起什么,扭头看跟在后面的张青柚:“我才想起今天晏峤生日,一会方琮林也要过来。大柚子,你防方琮林还防得挺自觉啊。”
张青柚拧了拧眉,总觉得邢白鹿话里有话。
“冷吗?”晏峤握了握邢白鹿的手。
张青柚面无表情凑上去说:“晏峤,我冷。”
邢白鹿回头看着他笑。
晏峤没管他,只管将邢白鹿的手往自己兜里塞。
张青柚又道:“晏峤,你的亲同学我冷。”
晏峤终于没忍住:“那我给你学弟打个电话?”
“卧槽,你敢!”张青柚一秒变脸。
晏峤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是方琮林。”
张青柚:“……”
-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放学时,风也跟着大了些。
晏峤将邢白鹿的校服拉链拉至最上面,单手搂住他,打开伞从教学楼走了出去。邢白鹿顺势将脸躲进了晏峤的怀里。
后面,张青柚和胡林林边聊边走到了屋檐下。
张青柚刚打开伞就看到方琮林跑来了,他正想说今天伞太小,就听方琮林一顿猛夸:“学长你今天打伞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哇,真的好可爱啊!”
张青柚:“……”
方琮林围着张青柚看了看:“你果然适合这种色彩鲜艳的伞,嗯,真可爱。”
张青柚:“你没事吧?”
“没事啊。”方琮林嘿嘿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了他的伞。
撑开后,张青柚一阵沉默。
为什么方琮林的伞和他妈妈的伞一模一样??
蔚澜跟了过来,尴尬得头掉,但还是得说:“哇,学长,你的伞和我哥的一样啊,这是情侣伞吧?这么有缘分的吗?是不是啊,胡学长?”
张青柚:“……”
胡林林有点懵:“啊……好、好巧啊。”只有他觉得两个大男人打着女式小花伞很奇怪吗??
蔚澜看着方琮林满意的样子吐了口气,早上他哥就在校门口看到张青柚了,蔚澜还好奇今天他哥这么没冲上去呢。
后来回教室方琮林就上网查张青柚的伞,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同城店铺,但店家正常发货怎么也得两天。
方琮林磨了半天,最后花了两倍的钱才让店家直接开车给他送了一把来。
瞧,标签都还没来得及剪呢。
-
晏峤带着邢白鹿刚出校门就听见了几声喇叭声。
接着司机老张开门下来:“少爷,这里!”
邢白鹿一眼就认出了就是上回送他回桐城的司机,他抬头问:“怎么你家司机还来了?”
晏峤道:“我爷爷非得给我送蛋糕来,知道我今天请了同学,让张叔来给我们当时司机。”
老张今天特意开了辆商务车过来,正好装下他们所有人。
邢白鹿在车上找了找也没看见蛋糕,后来才知道老张来时把蒋时越和秋映程也带来了,蛋糕便放在餐厅了。
-
餐厅是蔚澜家开的,特意给他们留了视野最好的包间。
晏峤进门就取了纸巾给邢白鹿擦脸,蒋时越和秋映程的脸色千变万化。
“老晏可真是不容易。”
“嗯,太不容易了。”
张青柚问:“晏峤怎么不容易了?”
蒋时越道:“白天晚上都得伺候人,你说容易不?欸,你是?”
张青柚忙道:“哦,我叫张青柚,他是胡林林。”
大家打了招呼。
秋映程道:“你就是张青柚,邢白鹿的好朋友啊?”
“是啊。”
蒋时越和秋映程对视一眼,正想要联系方式,却听方琮林故意在门口问:“学长,我们的伞我给放在这里了啊。”
他还特意扬了扬手里两把一模一样的情侣伞。
蒋时越:“……”
秋映程:“……”
方琮林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蒋时越道:“禽兽。”
秋映程跟着道:“不道德。”
方琮林指了指胡林林:“这不还有一个吗?他也是邢白鹿的好朋友。”
蒋时越和秋映程的眼珠子亮了。
晏峤帮邢白鹿收拾完,回头看他们:“不是说回头去宁海请你们的吗?你俩这是翘课来的?”
蒋时越道:“生日哪有补的道理?”
秋映程道:“为了我们的好兄弟你,我们翘课算什么!你放心,就算下回我模拟考成绩不理想,我也甘之如饴。”
蒋时越道:“metoo。”
晏峤:“……”
方琮林嗤的笑了:“你俩成绩什么时候好过吗?”
“比你降级好。”
“对啊,至少我们明年毕业了,学弟。”
方琮林:“靠!”
大家吵吵闹闹开席了。
邢白鹿终于见到了晏老爷子特意让人送来的蛋糕,他还以为是哪个高级蛋糕店的特别定制,结果盒子打开,一眼看过去只是只普普通通的戚风蛋糕啊。
上面的奶油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很普通的拉花,没有写“happybirthday”,倒是正正经经用巧克力酱写了中文的“生日快乐”。
这几个字颇有雄风之气。
方琮林道:“啧,你爷爷还真是每年你的生日蛋糕都得亲笔题字才行。”
邢白鹿有些诧异:“你爷爷写的吗?蛋糕也是他做的?”
大家笑起来。
蒋时越道:“晏爷爷只会题字,蛋糕当然是他们家的阿姨做的。”
秋映程咽着口水:“吴阿姨的蛋糕是一绝!”
邢白鹿看向晏峤:“比你妈妈还厉害?”
晏峤笑道:“那是我妈妈的师父,你说厉不厉害?”
邢白鹿更惊讶了,上回在晏公馆见过吴阿姨,都没看出来她这么厉害,他觉得佟倩做甜点的水平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方琮林催促道:“点蜡烛点蜡烛,快唱生日歌!”
“先等下,关灯关灯!”张青柚跑去关了灯回来。
蒋时越兴冲冲起了个头,包间里便回荡着生日歌的声音。
“许愿吧。”邢白鹿松开了桌下被晏峤握住的手。
晏峤轻笑了下,闭眼片刻,然后一口气吹了蜡烛。
有人起哄问晏峤许了什么愿。
晏峤径直拿了刀切蛋糕:“你们吃不吃?”
“吃吃吃!”
晏峤先给邢白鹿切了一块超大的。
邢白鹿尝了一口,吴阿姨的蛋糕看似普普通通,奶油丝滑香嫩,蛋糕坯更是细腻得入口即化,不甜不腻,什么都刚刚好。
“这也太好吃了吧?”邢白鹿赞不绝口。
晏峤望着他笑:“那多吃点。”
吴阿姨特意做了双层蛋糕,但很快被瓜分完了。
晏峤赶紧把最后一块打包,一会给邢白鹿当夜宵。
蒋时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卧槽,老晏,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我和阿程可是为了你特意翘课来给你过生日的,就一块蛋糕你还打包!”
晏峤道:“明天我让吴阿姨给你俩一人做一个,你俩回家安安心心吃独食。”
秋映程舔着嘴唇,还是倔强说:“那感觉怎么能一样呢?”
晏峤懒得理他们:“转场吗?”
-
方琮林第17次说服和张青柚一起唱情歌失败,他还在磨刀霍霍打算继续。
此时,胡林林已经唱了三遍单身情歌了。
蒋时越和秋映程争先抢后地想和胡林林一起唱歌,蔚澜撑了撑额角,一面喝酒,一面为他俩默哀。
邢白鹿的酒量太差,只喝了半瓶晏峤就不准他再喝了。
晏峤倒是被车轮战灌了不少,不过啤酒度数不高,晏峤喝着也没多大感觉,瞧着邢白鹿脸红得更像是喝了不少的那个。
那边还唱得火热,晏峤趁势将邢白鹿拉至沙发角落,将人扣住道:“你怎么还不给我送礼物?我的礼物呢?”
邢白鹿被他磨的不行,只好把那只蓝色丝绒锦盒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刚在指尖转了半圈就被晏峤抢了去。
晏峤没急着打开,附在邢白鹿耳畔问:“是什么?”
邢白鹿诧异道:“你不是看见了吗?”
晏峤轻笑:“没有,骗你的,我怎么舍得看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当然要留到生日当天才行。”
邢白鹿的眸子微微撑大,他后悔给他了!
他忙伸手去抢:“还给我,我可能拿错了!”
“又拿错?”晏峤微微拧了眉心,却是极快避开了邢白鹿的手,他将锦盒藏在身后,“没关系,这次拿错我也要,拿错你也休想拿回去!”
邢白鹿一心想着盒子里的东西,也就没在意晏峤的话。
晏峤道:“你不说,我自己看了。”
“别……”
邢白鹿没拦住,那只锦盒就被晏峤打开了。
那两枚银色戒指在频闪灯的灯光下时不时闪着光,晏峤愣住了,他没想过会是戒指!
他呆呆看了半晌,才急着将两枚戒指都拿出来,比对了下要给邢白鹿戴上。
邢白鹿缩了缩手:“不、不是戴手上的。”
“嗯?”
“学校不让戴戒指,我、我在下面准备了项链。”
晏峤这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层,里面是两条银色项链,他取了一条出来,挂上戒指便给邢白鹿戴上。
然后他俯身过去:“我的你给我戴。”
邢白鹿只好给他戴上,小声说:“想给你惊喜,所以没量你的尺寸。但是没事,老板说尺寸可以改,等以后能戴了再去改不迟。”
晏峤道:“不行,我明儿就去改!”
邢白鹿失笑。
晏峤便兴奋地一直不断地摸着脖子上的戒指,款式很普通,光板窄款,他又摸了摸才发现内圈似乎刻了一圈字。
“刻了什么?”他看不到自己的,便拿了手机灯过去看邢白鹿脖子上的。
邢白鹿起初想躲,晏峤直接将人压在了沙发上。
内圈上是一圈极小的字,写着——一九九三年十月初九寅时三刻。
这是阴历生日,是……
晏峤微微撑大眼睛,是他的生日!
所以这是……他的生辰八字!
晏峤摸着自己的戒指,激动地问:“我脖子上挂的是你的生辰八字吗?”
一直很怕晏峤去合他们的八字,不过邢白鹿又突然意识到,晏峤本来也不知道他们的八字出现过绝配的结果,就算去合了,知道只是一般也没事。
晏峤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邢白鹿放弃了挣扎:“嗯。”
晏峤本来还想着找时间去问邢远霖,这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忙拆下来,打灯细细看了眼。
一九九四年三月初八卯时一刻。
小鹿的生辰八字。
晏峤又缠着邢白鹿重新给他戴上。
“小鹿。”他的眼底闪着光,“本来想你18岁生日的时候给你送戒指的,没想到你先送给我了,我今天特别高兴。”
前世他和小鹿的婚约夹杂了太多交易的东西,当时他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见,根本没想过要精心准备戒指。小鹿因为不情愿,自然也不会在意戒指。
所以他们的对戒还是爷爷找人去买的。
后来晏峤其实一直想重新买一对送给小鹿,却总也没找到好时机。
他是真的没想到小鹿会给他买戒指。
邢白鹿不确定晏峤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呼出的气特别烫,他拍了拍晏峤的手臂:“晏峤,你、你先起来,别压着我。”
晏峤回过神来才想起之前是跟邢白鹿抢礼物,他胡乱把人推角落里压了上去,担心压的他不舒服,忙撑着爬起来。
刚想把邢白鹿拉起来,他就发现整个包间的人正围着他俩看,方琮林甚至还不要脸地拿出了手机打算拍。
晏峤本能将邢白鹿拉进怀里遮住:“你们干什么?”
“哈哈哈——”
大家各自散开。
蒋时越:“你们继续,继续。”
秋映程:“刚刚唱到哪儿来着?”
邢白鹿的手机震了震。
张青柚:「要不,你俩开个房?」
方琮林给晏峤发了条:「t准备了吗」
晏峤:“……”
方琮林:
「兄弟我给你准备了,塞你书包里了」
「好几种味道」
「新款,据说体验感特别棒」
晏峤:“!”
晏峤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草。
他居然被方琮林说得有反应了!
“我去下洗手间!”晏峤起身匆匆跑了出去。
邢白鹿愣了愣,想着刚才晏峤似乎有些喝多了样子,担心他是不是去洗手间吐了,忙追出去。
“哎,小鹿……”张青柚想叫住邢白鹿,结果一个不慎就绊了一下。
方琮林眼疾手快伸手拦腰抱住了他:“小心!”
咝——
看不出来张青柚的腰也挺细的啊。
那条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收了收,张青柚扭头就瞪方琮林。
方琮林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些不安分,立马皱眉道:“啊……咝,我的手,疼疼疼……”他抱着手臂坐回沙发上,“上次车祸我手断了,还以为长好了,没想到,咝——”
张青柚被他吓到了,忙回身问他:“你、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疼……”
蒋时越和秋映程张大了嘴巴,就上了几天夹板,怎么就手断了??
而且,他上夹板的也不是右手吧??
-
晏峤刚进隔间反锁上门,拉链拉了一半,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还有小鹿轻软熟悉的声音:“晏峤?”
草!
这是要他疯吧!
-
《晏峤日记》:「重新见到你的第247天,这辈子你陪我过的第一个生日,我18岁的成人礼。我许了愿,希望爸爸妈妈平安,希望我一辈子健康,因为你未来的日子,我们将是你的港湾和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1516:55:49~2021-09-1616:5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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