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晏公馆院子里的那棵槐树长高了不少,一串串白色花簇挂在枝头,周围芬芳扑鼻。
热浪卷着夏日蝉鸣,令整个院子变得热闹非凡。
突然,一辆法拉利“轰”地从外面飞驰而入,精准无比停在了里面那栋洋房前。
晏峤几乎是快速跳下车,快速冲进屋内。
吴阿姨刚拧干了毛巾要擦茶几,抬头就看见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疾步进来,她有些惊喜起身道:“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老爷子没说您今天回家啊!”
晏峤心情好到飞起,打了招呼道:“小鹿呢?在楼上吗?”
他说着要上楼。
吴阿姨疑惑站了起来:“您说的是……邢少爷吗?”
“嗯。”
晏峤已经走到了楼梯处,身后吴阿姨道:“邢少爷不是去南城上大学了吗?他什么时候说要来晏公馆吗?这……我也没听老爷子说啊。”
吴阿姨有点懵,不太明白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吗?
晏峤蓦地收住了脚步:“不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他在宁海了,他还说在家等我……”
晏峤的话说了一半,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草。
-
位于宁工大隔壁的梧桐花园已经开盘四年了,入住率高大95%以上,听说还是宁海赫赫有名的学区房,短短四年,这里的房价更是水涨船高。
当初晏峤购入的小居室如今的价格也已经很可观了。
邢白鹿还是第一次来,问了路才找到了22幢的位置。
绿化覆盖很不错,一路过去红绿相间,看得人心情变得更好了。
房子在十二楼,总共三十层,不算高,也不算低了。
一梯两户。
晏峤选的是东边套,采光视野绝佳。
这套房子晏峤也没来住过,但邢白鹿听他说请了阿姨时常来打扫,说是邢白鹿若是哪天来宁海,随时可以入住。
连门锁都被擦得锃亮锃亮的,邢白鹿笑了笑,晏峤诚不欺他。
本来以为高考完就能来住的,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邢白鹿不免有些感慨,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摸出了被带在身上多年却始终没能用上的那把钥匙。
他深吸了口气开门进去。
玄关的感应灯瞬间亮了。
邢白鹿将行李和钥匙搁在玄关,一眼望去,装修风格很是简洁,家具以深灰为主,墙体全都刷成了很自然的奶白,窗帘通体白纱,里外两层厚薄相间,阳光透过薄纱层层叠叠洒进来,在地上落上斑驳的影。
邢白鹿换了拖鞋上前推开了卧室的门,卧室的风格与外面一致,深灰的皮床,上面铺着银灰丝质被褥,床下铺了层柔软的羊毛地毯,是抽象的不规则的线条图案。
柜子里挂着两人的替换衣服,有居家服也有正装,连袖扣都摆了好几副,还有几块手表。
邢白鹿忍不住笑,晏峤可真是……都没人住,也不怕被偷。
从兰国回来,17小时的飞机,加上外面天气热,邢白鹿浑身出了一层汗,便推开浴室的门进去冲个澡。
和晏峤家在桐嘉高中边上那套公寓一样,浴室里摆满了邢白鹿喜欢用的那个牌子的洗护用品。
日期都还是新鲜的,看来这几年也换过不少了,晏峤对他真的是非常用心了。
好想他啊。
还好马上就能见到了。
邢白鹿看了看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了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打开行李箱,把自己准备好的香薰蜡烛拿出来摆在角落的柜子上,又拉上了窗帘,把香薰点上。
不多时,房间里弥漫着保加利亚玫瑰与黑醋栗的清香。
邢白鹿躺在了床上,将睡袍的领口往下拉了拉。
躺了会儿,他又盘腿坐起来,他和晏峤都那么久没见了,他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庄重了?
于是邢白鹿又起身脱了睡袍,认认真真找了件t恤出来套上。
在床边坐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香薰的味道,整个房间似乎都充满了浪漫的感觉,邢白鹿又朝镜子里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自己……老实说,有点煞风景。
再说,热情点又怎么样?
他们是情侣啊!
衣柜再次被推开,那条轻薄睡袍再次被邢白鹿拖了出来。
哼,还说要去南城看他,等他订个大床房呢,弄半天还不是要让他跑来宁海找他!
邢白鹿有些愤愤然,不过又想起这辈子他能和晏峤在一起不容易,这些细节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很想晏峤,想念他们还在桐城念高中时的日子,那时候每天都能一起上下学,就算挤公交日子也过得特别开心。
有时候他便会看他们俩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还会傻笑。
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脚踏上宁海这片土地,他对晏峤的思念瞬间变得延绵又迫切。
特别想马上见到他,特别特别想!
想抱他,吻他,想和他做想做的一切。
邢白鹿仰面躺在了柔软大床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晏峤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晏峤也长大了啊。
他们都成年了。
邢白鹿干脆起身进浴室,把他的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从玄关门口开始,把衣服裤子一件一件丢在地上,一直丢到卧室门口。
一会晏峤看见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邢白鹿想想就有点兴奋,躺在床上时不时就竖起耳朵听听外面的声音,不过这楼大约隔音效果不错,他此刻躺在卧室,门窗紧闭,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一个人静静地不知道躺了多久,连柜子上的香薰都快燃了三分之一,晏峤怎么还没来?
邢白鹿忍不住给晏峤发了信息:「你人呢??」
晏峤秒回:「路上了路上了」
邢白鹿蹙眉:「这都两小时了,你怎么还在路上???」
晏峤附带着委屈的表情:「下班高峰,堵车了……」
邢白鹿简直了:「你是等了两小时再出门的吗????」
-
嘀嘀嘀——
后面的喇叭在疯狂地按。
晏峤抬头见前车往前挪了两三米,他也只好稍带下油门往前挪了一点点,后面的车立马紧跟上来。
晏峤盯住邢白鹿的信息看了看,一时间懊恼不已,他都没好意思说他接到他的电话就立马出门了。
可他去错了地方啊!
晏公馆和梧桐花园在宁海的两个方向,到了晏公馆后再赶去梧桐花园,就赶上下班高峰了。
晏峤简直有苦说不出,他当时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直接一头热冲去了晏公馆?
晏峤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大约是小鹿在晏公馆住过,他根本没想别的就往晏公馆冲。
前面的车又动了动,边上一辆白色小轿车快速横插进来。
后面的司机大约路怒症发作了,狂按喇叭,又探出头来抱怨:“会不会开车啊!让他插什么队!白瞎了这么好的车啊混蛋!”
晏峤已经气得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特别想直接把车丢在这里,一路跑去梧桐花园得了。
他打开地图看了看,整个高架桥一路标红,深红,堵的最高级别。
妈的。
最后,晏峤花了一个小时才从高架上下来,绕了一段路,进梧桐花园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他停了车迫不及待冲上楼。
开门的瞬间,晏峤就看见小鹿的衣服裤子丢了一地。
小鹿这是……是裸着进去了?
晏峤的呼吸一窒,着急忙慌踢掉了鞋子,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冲了进去:“宝……”
卧室内只余一杯香薰,燃得还剩下一点点。
邢白鹿侧身蜷缩在卧室的大床上,呼吸清浅,早就睡熟了。
门口摆着他的行李箱,上面的安检贴都还没撕,他应该是下了飞机直奔而来,时差都还没来得及倒。
晏峤下意识收住了声,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屋内没点灯,只有那盏香薰朦胧的光。
邢白鹿的侧脸打着阴影,晏峤悄悄蹲在他面前,头发似乎比上次见上了些,还是有些小卷,看着特别可爱。
长睫覆下打着扇影,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轻轻抖动了下。
五官还是很精致,像是又长开了些。
他的小鹿,真好看啊。
当时这么好看的小鹿在圈里怎么就没有红呢?
那些人怎么比他还瞎。
邢白鹿的手上也戴着那枚戒指,乍一眼看去普通得很,可里面是他的生辰八字啊。
晏峤下意识笑了笑,起身将冷气稍稍调高了些,这才又轻手轻脚去了洗手间,里面还留着小鹿洗过澡的味道,满屋子的椰香味。
晏峤站着闻了会儿,抬步进了浴室,打开了花洒。
-
邢白鹿迷迷糊糊感觉晏峤上了床,他翻身就摸到了晏峤的身体,明显感觉到晏峤的胸肌紧绷了下,不等邢白鹿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被晏峤捞了过去。
“晏……唔……”
晏峤吻了上来,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可以说粗鲁得很,还带着惩罚性质的撕咬。
邢白鹿有些不服气地挣扎了两下,他还没生气呢,晏峤哪儿来的脾气还想惩罚他?
结果他刚一动就被晏峤彻底摁住了身体。
晏峤的力气好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身下应该是软床,可邢白鹿就像是离开桐城去南城的前一晚被压在帐篷地上似的,后背硌得好疼。
邢白鹿想让晏峤停下,晏峤却始终堵着他的嘴,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后背越来越疼,可晏峤又压着他,吻他摸他,该死的,他的身体直接有了反应,那个地方也绷得好紧。
“晏峤,晏峤!”
邢白鹿猛地睁开眼睛,他还躺在床上,墙角柜子上的香薰已经燃尽,空气中保加利亚玫瑰的香气却是还未完全散去。
居然是个梦!
窗帘微掀,外面阳光刺眼。
邢白鹿伸手将床头柜的手机摸过来一看,嗬,好家伙,这都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做了一晚上春梦,晏峤那混蛋昨晚根本没来吗?
邢白鹿气得坐起来,看着被子下的小帐篷,他又咒骂一声,他都来宁海了,难道还要他自己解决吗!
他翻出晏峤的号码就给人打过去,结果,那熟悉的铃声从右边的床头柜上响了起来。
邢白鹿下意识回头便见床头柜上摆着一部手机,与此同时,有人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
晏峤在阳台就听到了电话铃声,怕把邢白鹿吵醒,这才急着进来。
不想,进卧室就见邢白鹿醒了。
他急着问:“吵醒你了?我忘记开静音了。”
他快步走过去想挂电话,却见屏幕上显示着“老婆”来电。
晏峤忙看向邢白鹿:“你怎么打我电话?”
邢白鹿有些呆,他还以为晏峤昨晚都没来,刚才醒来他就窝了一肚子的怒火,想着电话接通他就要和他大吵一架,没想到晏峤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简单套着件白t和短裤,t恤还是昨天和邢白鹿穿过那件一样的款,晏峤的头发有些乱,额上还有一层密匝匝的汗,看着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又感觉像是不一样了。
哦,比少时更加成熟英俊了。
他看起来好高,肯定比他高。
“小鹿?宝宝?”晏峤看他不说话,有些急,“还、还生气呢?”
邢白鹿哼了声,丢了手机问:“什么时候来的?”
“昨、昨晚……八点多,快、快九点了。”晏峤忐忑不安,“我真的开的很快了!”
不用想都知道,晏峤来时他已经睡着了。
可恶,其实本来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的!他还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精心布置了现场,结果晏峤居然让他等睡着了!
想起来真是又憋屈又委屈!
“宝宝?你、你说句话。”晏峤像个做错了事等着受罚的学生。
邢白鹿道:“你上来。”
晏峤忙擦了擦手上床:“怎么了?”
邢白鹿板着脸:“你摸摸我。”
晏峤吓一跳,掌心立马贴上了邢白鹿的额头。
邢白鹿:“……”
“不是上面,下面。”
晏峤:“!”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被子,轻笑道:“早上这样很正常,你怎么……”
邢白鹿直白道:“我刚做了个春梦,和你。”
晏峤的喉结猛地上下滚动。
邢白鹿见晏峤还傻愣着,没好气道:“说好要去南城看我的人一直没去成,我都主动千里迢迢跑来宁海了,你现在还要我骑自行车吗?”
晏峤的喉咙干涩:“手动挡,行不行?”
他伸手将邢白鹿搂过来,一手伸进被子里,垂目亲他:“难受?”
邢白鹿应了声:“你说呢?我都怀疑是不是你裤子给我买小了。”
晏峤轻笑,他的声线似比从前更有磁性了,言语里稍带了些兴奋:“梦到我什么了?”
邢白鹿的怒意还未消:“梦到你非常粗鲁,弄得我很……嗯……”
这几年邢白鹿也不是没自己解决过,可是晏峤一来,他整个人都麻了。
晏峤不停亲他,浅笑道:“我怎么舍得那么对你?”
“鬼知道!”邢白鹿咬着牙关,后来忍不住,干脆搂住了晏峤的脖子主动吻他。
明明都那么久没见了,可是一见面,完全没有陌生和尴尬,两人之间的亲密和默契就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
这次也不像是年少时那次那样充满了少年的矜持和羞涩,完完全全成了成年人之间的交流。
身边的人让邢白鹿十分舒心,这次的时间仿佛变得特别长。
后来,邢白鹿喘着气靠在晏峤怀里,忍不住问他:“你刚才干嘛去了?”
晏峤替他擦汗,轻声道:“你衣服裤子丢了一地,我帮你洗了。”
他不说,邢白鹿都快忘了这茬了。
想起当年他看着晏峤帮他洗的内裤在阳台上打转的场景,邢白鹿的脸不自觉有些烫,他看了看晏峤那里,问他:“你紧吗?”
“嗯,特别紧。”
邢白鹿抬头看他:“我们做吧,晏峤。”
晏峤垂目盯住怀里的看看了片刻,骤然俯身便吻了上去。
邢白鹿忍不住轻笑:“你、你等会儿,我换个姿势,这样我的背有点疼。”
晏峤干脆将手臂穿过他的腰,直接将邢白鹿拦腰抱起来,与他咬着耳朵:“换什么?”
邢白鹿抱着他的脖子笑:“你别全压我身上就行。”
“嗯。”晏峤小心将人放下,又顺手取了软枕垫在他背后,正捏着衣摆要脱衣服时,床头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
邢白鹿无奈瘫在了床上:“你先接。”
是晏老爷子的电话。
电话一通,老爷子便问:“小鹿昨天来宁海了?”
晏峤看了眼邢白鹿:“嗯。”
“他从兰国回来了?正好,我叫人买了菜,中午你们别在外面吃,回家来吃饭。”晏老爷子有些兴奋,“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小鹿了,你收拾收拾把人带回家来。”
嘟嘟——
电话挂断了。
晏峤一看时间,快十点了。
从这里开车去晏公馆不堵车也得一个半小时!
现在再要想做点别的事,那可真是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了。
晏峤无奈道:“我爷爷让你中午去家里吃饭,我们得准备出发了。”
邢白鹿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笑,觉得昨晚让他等睡着的事有些解气,他立马翻身起来说:“嗯,等我洗漱下,五分钟。”
晏峤跟进去,一脸哀怨:“那我怎么办?”
邢白鹿看他一眼:“先自己解决下,五分钟够不够?”
晏峤:“……”
邢白鹿非常大方道:“那十分钟。”
晏峤:“…………”
-
昨天来时堵成狗,现在去晏公馆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晏峤有点想骂人。
邢白鹿突然说:“下学期去学校报道完我就打算过来宁海了。”
“真的?”虽然这是很早就说好了的,但晏峤听了还是高兴得很,末了,他又迟疑地问,“你爸爸不说什么吗?”
毕竟邢家也有自己的公司,要是邢远霖想让邢白鹿早早去自家公司熟悉环境也是应当。
邢白鹿笑:“我爸爸都听我的,没事。”
他们明年就毕业了,他得好好看着晏峤,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现在对邢白鹿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晏峤看他又换了个姿势,这一路上,他似乎一直在不停地还姿势,忍不住问:“怎么了?”
邢白鹿抬手抚上左后背,轻拧了眉道:“后背有点疼。”
“嗯?”晏峤下了高架就将车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我看看。”
邢白鹿解开安全带背身。
晏峤将他的衣服往上推高,他的背很薄,有些清瘦,晏峤拧眉:“你上了大学是不是又不锻炼了?”
邢白鹿哼道:“陪我锻炼的人都没有,还锻炼什么。”
这是还为当年晏峤也赞成让他去南城大学置气呢?
这几年,短信、电话,他没少跟晏峤提这事。
晏峤没什么好反驳的,他细细看了看:“看不出什么,也没有淤青之类,是怎么个疼法?”
邢白鹿拉下衣服笑:“大约是我昨晚没睡好,还梦到我们去露营那次,睡得我后背疼死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硌着我。”
晏峤微微愣了下,他昨晚抱着小鹿睡的,难道是他的手臂把他给硌到了?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走吧,都饭点了。”邢白鹿催促着。
晏峤这才又重新上路。
-
车子驶入晏公馆,直接停在了后面洋房门口。
邢白鹿下车就闻到了院子里的花香,他有些惊讶:“哇,这就是槐花吗?开得好旺盛啊!”
晏峤跟过来,轻笑道:“再过一两年,它能开得更好。”
正说着,吴阿姨站在门口叫他们。
邢白鹿回头打了招呼,又道:“阿姨,上次的蛋糕谢谢你,一直都想当面道谢,结果拖了这么久。”
吴阿姨笑道:“知道你喜欢,一会下午茶,阿姨给你准备着。”
“谢谢阿姨!”
“快进去吧。”
晏老爷子就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两人进去先打了招呼。
晏老爷子朝邢白鹿看过来:“哟,又长高了?”
“我长高不是很正常吗?”邢白鹿笑着走上前,“您当年见我,我还没成年呢。”
晏老爷子笑着站起来:“是呀,时间一晃这么些年,你们这些孩子们都长大了。先吃饭吧。”
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
邢白鹿忍不住问:“佟阿姨不在家吗?”
晏峤道:“我爸爸前阵子去国外出差,我妈妈就跟着去了,顺便去逛街。”
怪不得。
晏老爷子道:“小鹿想吃什么就吃,千万别客气。”
邢白鹿笑:“我对吃的没什么抵抗力,肯定不客气。”
晏峤坐在他边上,时不时给他夹这夹那,还滔滔不绝地帮忙介绍吴阿姨的新菜式。
这一年邢白鹿一直在国外,西餐基本就是那么几样,中餐馆的味道又总不如国内,再加上昨晚回来倒时差也没吃东西。
这一筷子下去,简直有些收势不住,连饭都吃了两碗半。
晏老爷子笑道:“小吴做的有这么夸张吗?值得你这么捧场?当心你佟阿姨回来知道后生气。”
邢白鹿无奈道:“您就别取笑我了,我都快一年没吃到正宗中餐了,恨不得把一年份落下的都一顿吃回来呢!”
晏峤嗔怒道:“让你别出去,外面的菜是真的难吃。”
晏老爷子哼了哼:“怎么着,现在是在变相说我当初逼你出国是吧?”
晏峤抿唇:“您没有吗?”
晏老爷子板着脸:“我那是为了你好!瞧你这不上进的模样!你看看人家小鹿,多么有上进心?都不用家里催着,自己有自己的安排,该深造就深造,比你干净利落多了!”
邢白鹿:“……”他是真赌气才出去的。
饭后,晏老爷子有事要去一趟集团。
邢白鹿是真的吃撑了,吞了两片消食片,又去院子里走了两圈。
回来不见晏峤,问了吴阿姨才知道他上楼去了。
邢白鹿上楼,见晏峤端了盆水出来,让他过去床上躺着。
“干什么?”邢白鹿蹙眉。
晏峤道:“背不疼了?”
邢白鹿道:“还有点。”
“你躺下,我给你敷一敷。”末了,大约又想起曾经在桐城时的乌龙,晏峤又道,“我问过吴阿姨了,晚上没睡好拿热水敷敷能舒服些。”
“嗯。”邢白鹿听话过去脱了衣服趴在了床上。
后背倒是不怎么疼了,大约吃太多,他有些犯困。
晏峤挤干了毛巾给他敷上。
邢白鹿缩了缩:“好烫。”
晏峤按住他,轻哄说:“烫些才有用。”
邢白鹿懒懒地笑:“你别是给我烫出水泡了。”
“我有那么蠢吗?”晏峤替他轻轻揉着,“你放心躺着,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邢白鹿嗤的笑:“该伺候的时候不伺候,现在你倒是殷勤。”
晏峤被他说得□□又紧了紧。
邢白鹿有了些睡意,轻闭了眼睛道:“方琮林这两年很得意吧?”
第二年高考,方琮林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张青柚的学校,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好歹成了校友。
晏峤嗤笑:“最近苦恼得很。”
“怎么了?”
“张青柚有个室友疯狂追求他,毕竟比起琮林,人家近水楼台,听说人还生得特别周正,家境也很不错。”
邢白鹿半睁眼:“真的假的?不过大柚子没和我提,我估计那人也没戏。”
“琮林可不是这么想的。”晏峤轻笑,“张青柚那室友逼得琮林有事没事就去他们寝室晃悠。”
“他这是想宣布主权吗?”
“不,他和张青柚那个室友处成了好朋友。”
“……”
“最近他忙着给张青柚的室友介绍男朋友。”
邢白鹿笑出声来:“他这也太损了吧?所以,那个室友并不知道方琮林在追大柚子?”
晏峤道:“八成是不知道的。”
方琮林的骚操作真的是层出不穷,邢白鹿又想起高中那会儿方琮林一个劲往张青柚家里送花的场景,笑了好久才停下来。
末了,邢白鹿又闭了眼:“你学校有没有人追你?”
晏峤没想到突然转到他身上来,忙说:“没有。”
邢白鹿轻笑:“这谎撒得就不高明了,我们晏峤长得这么帅,总不至于全体都瞎了吧?而且,就算你是个丑八怪,在宁海还有人不知道晏氏集团的吗?就是看着晏氏集团的面子,也多得是人往你身上扑吧?”
晏峤尴尬笑了两声:“那我也一个都没理。那你呢?有人给你写情书吗?
“有啊。”邢白鹿十分豁达,“没有才不正常好吗?毕竟我这么好看,还那么努力。不过我一封也没收,也没乱加人微信。关键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戴着戒指了,他们视而不见。”
晏峤轻笑,他甚至都说戒指是男朋友送的也没几个人相信。
他突然俯身:“等毕业,我们领个证吧,比戒指有用多了。”
“嗯?”邢白鹿扭头,不悦道,“你求婚都这么随便的吗?也太寒碜了吧?我拒绝。”
晏峤:“……”
“不是,宝宝,我这不是正式求婚,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哦,结婚的事就这么一说……你还真挺随便的,那我姑且就随便听听吧。”
“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邢白鹿又寻了个姿势趴着,“说再多不如到时候直接做。”
晏峤一愣,连连点头:“对对,我都听宝宝的。”他松了口气,俯身问,“现在舒服点了吗?”
邢白鹿抿唇:“烫得我没知觉了。”
晏峤:“……”
晏峤看他有些恹恹地搭着眼皮,轻声问:“时差还没倒过来?”
邢白鹿道:“有点。”
“那你睡会儿。”晏峤将人抱进被窝里,俯身亲了亲他,“我下午回学校上节课,正好周末了,我也回去收拾下。”
邢白鹿拧眉:“你有课怎么不说?”
“刚想起来。”
小鹿下午补觉,他正好回去把课上了。
晏峤提他掖好被角:“好好睡,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嗯……早点来,别再堵在路上。”
晏峤嗤的笑:“知道了,睡吧,宝宝。”
-
邢白鹿这一觉睡得畅快淋漓,醒来后,什么不舒服都没了。
他起身下楼,晏老爷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研究棋谱。
邢白鹿过去打了招呼。
晏老爷子轻轻低头,落下老花镜笑:“醒了?”
“嗯,您喜欢下棋啊?”
“没什么事就随便看看。”晏老爷子示意他坐下,“小吴说峤峤上课去了。”
“我知道。”邢白鹿点头。
老爷子又问他:“会下棋吗?要不要跟爷爷来一盘?”
邢白鹿忙摆手:“这我可不会。”
晏老爷子有些遗憾:“峤峤也不感兴趣,让他学也不肯。现在这些孩子,还有多少会下围棋的?”
邢白鹿失笑。
吴阿姨给邢白鹿拿了下午茶蛋糕出来,又问老爷子要不要。
晏老爷子摆手:“我不吃这个,要不,来点瓜子?”
吴阿姨笑着进去给他取了来。
晏老爷子便咔咔地嗑起了瓜子。
邢白鹿吃完了蛋糕,指腹不断摩挲着戒指,终于深吸了口气问:“当年我和晏峤的八字,您知道不是绝配吧?您为什么要骗晏峤?”
这个问题,邢白鹿一直想问的,在心里压了这许多年,现在见到了晏老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晏老爷子的眼底满是震惊,大约是没想到邢白鹿会去合他俩的八字。震惊过后,他便笑:“你们年轻人还信这个吗?”
邢白鹿微怔,他倒不是信这个,但他没办法解释。
晏老爷子笑道:“峤峤信就好了,这几年你们不是过得很好吗?那你呢,你为什么没和他说?”
邢白鹿喝了口水,坦然道:“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不希望这个世上还有人比我跟晏峤更般配。”
晏老爷子笑起来:“你这孩子倒是有趣,我原来还以为你乖得跟只小兔子似的,不曾想还是只小狐狸呀。”
邢白鹿跟着笑:“我原来也以为您是那种特别严肃不好说话的长辈,后来才知道其实您挺可爱的。”
“哎呦呦!”晏老爷子高兴得不行,“小嘴这么甜,爷爷不帮你说话都不行咯!”
邢白鹿立马乖巧:“谢谢爷爷!”
晏老爷子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望着邢白鹿道:“爷爷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峤峤健康快乐,除此之外,什么都可以。”
邢白鹿应声:“您放心。”
晏老爷子又笑:“你也要健康快乐,知道吗?年轻人得注意身体,当年去老汤家,峤峤还说你身体不好,现在都好了吧?”
“嗯,都好了。”
晏老爷子很是欣慰:“明天周末,让峤峤好好带你在宁海玩玩。”
“嗯。”
-
晏峤上完课是直接回来的。
晚上两人是在晏公馆吃了晚饭才回的梧桐花园。
这回,晏峤找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便径直将车停进了地下停车场。
晏峤下车替邢白鹿拉开车门:“下车,回家。”
邢白鹿望着他笑。
晏峤俯身问:“笑什么?”
邢白鹿顺势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晏峤呆滞两秒,随即将人扣住,直接压在车座上就回吻过去。
两人吻得一阵火热。
草。
邢白鹿红着脸:“我裤子紧了。”
晏峤道:“我也是。”
邢白鹿咬着他的耳垂:“那上楼。”
晏峤应了声,直接将人从车内抱了出来,邢白鹿轻呼了声道:“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晏峤轻笑:“什么怎么办?我抱我自己男朋友谁有意见?”他又压了压声音,“再说,我抱着你,你也要替我挡挡,不然咱俩现在这样被人看见才更尴尬吧?”
邢白鹿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好在一路上楼也没碰到人。
开门进去,晏峤抱着人直奔房间。
将人丢在床上,晏峤便翻身压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紧贴。
邢白鹿的呼吸微窒,他急着道:“等下,东西还在我行李箱里。我、我去拿下。”
晏峤压着没让他起,俯身含住他的唇笑:“用不着,床头柜的抽屉里就有。”
邢白鹿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放的?”
“昨晚。”晏峤亲吻着他的唇角,“进来见你睡着了,没办法,只能先放抽屉了。水蜜桃味的,喜欢吗?”
“嗯……”邢白鹿被他吻得整个人有点飘,“还、还凑合。你……晏峤你……”
他急急推住他,悄声道:“别太急,我、我怕疼。”
晏峤的吻密密麻麻落下,轻喘道:“知道,你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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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峤日记》:「重新见到你的第1050天,我真是这世上最大的大煞笔!我怎么会回错家呢!!我的水蜜桃都白买了!k!」
「重新见到你的第1051天,我的水蜜桃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小鹿说,很喜欢,嗯,我会让你更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明天早点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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