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女生 完本 排行 书单 专题 原创专区
汀兰水榭 > 都市 > 我力能扛鼎 > 第 10 章

我力能扛鼎 第 10 章

作者:宣蓝田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1-10-02 18:00:24

“什么画?”

“奴才认不出来,那画上头密密麻麻、一道一道的乱线,还有许多奇怪的字符。奴才觉得蹊跷,照着拓下来了,只是时间紧迫,只拓了一半。”

影卫膝行上前,呈给二殿下看。

他拓的那张纸没唐荼荼挂在墙上的白绢大,挤成一团,小而密,更看得人眼睛疼。纸上以墨黑和朱红两色画了许多横竖粗细不同的线,还有圈圈绕绕的线条。

右上方的圆圈最显眼,一圈一圈的似老树年轮,中间包着个小小的实心黑三角,三角旁写着几个奇怪的字,笔画简单,不似汉文;而图上更多的是一排排正正方方的框子,大的套小的,宽的套扁的。

还有实线,虚线,双线,十字线,不一而足。一眼看过去,黑压压一团,跟三岁小孩鬼画符似的。

虽乱糟糟的,却又细细密密做着标注,好似自有一套章法。

晏少昰将图递给廿一,“你认认。”

廿一探身细看,指着个“3”和“9”的字样,皱眉思索道:“像是藩客们的花样……奴才好像在大食商人那里见过。他们计数用的码子与我们大有不同,也不用算盘,就是用这样的字符,没咱们的花码好写。”

“可进了中原后,大食商人很爱在首饰器物上画这些符号,新鲜别致,很受姑娘妇人喜欢,生意不错。”

晏少昰顺着廿一说的去想,还是没能看明白这画的是什么,将那图往桌上一丢,不打算再看。

他身为皇子,多的是事,没空为一个小丫头的胡写乱画费神。

图纸轻薄,落下时翻卷了一个角,极巧合地盖住了右边乱七八糟的符号,只留了中间正正方方一个白框,和左边一大片整整齐齐的方格。

——这图看着熟……

晏少昰眼底浮起疑虑,又盯着看了会儿,吩咐廿一:“拿坊市图来。”

他书房里有京城一应资料,一张坊市图好找得很,廿一很快拿来,将灯台全挪到桌前。

铺开的舆图足有半丈长宽,影卫拓回来的小图放在庞大的京城舆图面前,愈发显得杂乱。

晏少昰一寸一寸对照着看。

京城建筑规制严整,秩序井然,舆图画出来也一样——九经九纬,横竖线是路,双线是车马道,十字是街道岔口,一个个长方框子是坊。

这么一比照,两张图竟对上了。

最外围的一个大黑框,似乎是城墙?东边有三条曲线弯弯绕绕,逶迤向南,像一条河——是圃田泽?

东北方向,以墨涂黑的三角是山顶,那是临都山。

山、河、墙,城郭赫然在目。

再看中间左祖右社、五府六部、东西二厂,全在图上标注了出来。

那上头画的,分明是一张京城舆图。

因为图小,尺寸也显得异常精准,让人毫不怀疑,要是把这张小图放大了,就能将京城舆图严丝合缝地对上。又因为那些奇怪的符号,代替了文字,竟然比舆图还要简洁?

晏少昰面色沉沉地去看那些符号。

照着舆图再去猜,图上边各种古怪的标记,便能一一琢磨透了。

画着很多小人和奇怪标记的地方,描述了人多店多,那是东市。图上画得最详尽的地界也是东市,以东市为中心,向着四个方向各延伸出了一大块。

而所有朱笔标注的地方,都是机要所在。

九经九纬每个点上都画着个红色的“凸”样框,里边八个小墨点,下边以小字写着“卯未亥”——这是岗楼,每座岗楼的哨兵一直是八人,岗楼一天轮值三岗,卯时、未时、亥时,每回都是八人换防。

东西市、岗楼、常平仓、东城门布防、还有皇宫……

那奇奇怪怪的符号已经标到了宫城东南西向的三道门,西门以黑笔勾去,代表从来不开;南边的太和门下写了“卯戌”二字,卯时上朝开门,戌时入夜落钥;东门旁写着个“内”字,是“只有内侍能走”的意思。

……

这样的标记铺满了整张纸,只有偌大的皇城是空白的,各种叫人心惊胆战的符号全停在宫门前,似蠢蠢欲动地要往宫里窥探。

廿一的冷汗渐渐浮出来:“殿下,那姑娘是细作?”

他脑子飞快地转。

五月已经见尾了,太后的万寿节在七月中,万国来朝,尤以周围邻国的使臣为多,入夏以来,邻国使臣带着奴仆护卫与美人,乌泱泱地涌进京城,城里处处可见倭人和东丽人面孔。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晏少昰眼眸如鹰隼般聚起:“盯紧她,每日一报。再让人去查唐家近十年来的所有事。”

*

申末,学馆散了学,唐厚孜合上书本,起身拜过夫子。

夫子脸上却有不睦之色,砰砰敲了两下响木,朝着他身后斥了句“不可救药”。

唐厚孜回头一瞧,噢,身后的同窗七零八落睡了一半,都散学了还没醒,他们各自的书童却都精神抖擞地站在墙尾听讲。

眼看夫子举起响木要往下丢了,唐厚孜忙给同窗们说好话。

“夫子别恼,快要考试了,大伙儿都紧张。我家离得近,晌午还赶得及回去吃饭歇个午觉,却有好多同窗回不去,怕来回一趟,耽误了学习的工夫,中午全留在书院里背书呢。”

夫子对他气不起来,脸上的恼意散去,和煦问道:“义山温习得如何了?”

唐厚孜脸上露了惭愧:“我家里有位先生,对各朝史论颇有见解,尤其是隋唐五代那段史,他讲得精彩绝伦。这些时我每晚与他聊起古史,都颇有所得,总是忘了时辰,没顾上温习功课。”

夫子拍拍他的肩:“多听听史也好,别说你年纪还小,就连夫子我也不爱看孔孟。”

师徒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相携走到了书院门口才散去。

唐厚孜念书的这书院叫岳峙书院,取岳峙渊渟、不可动摇之意。最早是以岳家为首的几个富室一块掏钱办的。

因为岳家在京城落根最久,家族枝繁叶茂,书院里头一半孩子都姓岳,堂表兄弟扎堆,别姓的孩子多少有些受排挤。

唐老爷升官后,本想把他转到右厢府学去,唐厚孜想了又想,没去。一来府学学生多,夫子却少,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二来府学比书院离家远,每天路上省下的工夫够他再看十页书了。

时近黄昏,却也没一丝风,闷热闷热的。

唐厚孜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忽觉右边肩膀上一沉,不知谁的一条手臂勾肩搭背地缠上来,压着声笑。

“义山兄,帮我答几道题,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唐厚孜侧头去看,是同班的岳无忌,岳家二房最小的孩子,平时领头睡觉,数他最不爱学习。

唐厚孜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含笑作了一揖:“无忌兄。”

“天天拜这个拜那个,你累不累啊!”岳无忌不兴这套,一扬手,把题纸摊在他眼前:“你快看看,能不能答?”

唐厚孜拿到手上看了看。他书背得多,不必通读题目,看头一句就知道出处,三两眼看完了。

一道史论、两道方略策、两道经义,都不难。最后一道题目看着偏,唐厚孜觉得眼熟,细细想了想,可不就是上个月给荼荼释过的一篇《士商类要》么?

他笑起来:“倒是不难,答几道题罢了,怎么能收你的银子?温故知新,于我也有益处。”

岳无忌哈哈大笑:“好兄弟,不过银子不能少给你!”又俯了身,鬼鬼祟祟道:“不如你答完了再给我誊录两遍,我按三份银子的价给你,最好从不一样的角度入手答,答完直接给我,千万别让别人看。”

答都答了,怎么还要誊录?

唐厚孜捏着手里的题纸,愣住:“这是什么题?”

岳无忌瞧他一副乖孩子样儿,来了兴致,攀着唐厚孜脖子附到他耳边:“这回乡试的题咯!史论和方略策这三道必考,这道商经也一定会考,两道经义题二择一,必会出一道。”

“你哪儿来的题?”唐厚孜惊疑不定望着他:“你贿买考官?!”

“怎么能叫贿买!”岳无忌嘿嘿一笑:“每年乡试都是学台出题,学台就那么几个老头,出完题,有意无意地透给自家孙儿听,孙儿们都把题目拿出来卖呢!今年五道题就在这么六道里,绝对跑不了,咱提前背下来,省得到时候坐在号房里两眼抓瞎。”

“无忌兄!”

唐厚孜惊怒道:“我爹和夫子都说了,乡试并不难!咱们年岁又小,头回下场先试一试,今年又是恩科,考不中,明年酉年还能再考!再不过,三年又三年的总能考过去!可这歪门邪道怎么能走!你还想给别人夹带,这泄了的题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他把试题攥成一团,塞回岳无忌怀里,“我绝对不会给你做!也劝你赶紧收手,不然……不然我就告到府台去!”

岳无忌被他说得脸色涨红,一听“告到府台”,羞愤很快转成了恼意。

府台跟学台一字之差,却大不同了,府台说的是京兆府,管的可不止是编书督学出考题,而是京城所有大事。一旦发现泄题,严查起来,要不了命也得脱层皮。

岳无忌脸色变了又变,一拳砸到唐厚孜白嫩的脸上:“多大胆子敢管你爷爷的事儿!爷爷瞧你吃用节俭,好心给你送点银子贴补,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我揍死你个粪脑袋!给我打!”

他身后的书童与家丁饿狼一样扑上来,拎起拳头就朝着唐厚孜劈头盖脸砸下来。

唐府里一家四口刚坐上饭桌,还没摆膳,等着少爷回来,可一直等到天擦黑了也没等着。

管家在府门外看了又看,好不容易看着了少爷拐过街门,一声“少爷”还没喊出口,就吓得腿都哆嗦了。

——少爷是被他那俩书童一个背着、一个托着往回走的。

外院的嚷声一路传进正厅:“老爷夫人!不好啦!少爷被人打啦!快请大夫啊!”

※※※※※※※※※※※※※※※※※※※※

大食,古代对阿拉伯的称呼,宋时阿拉伯数字传入中国。花码是苏州码子,唐宋时期在江浙一代的商业中盛行。

不过我历史有点差,文里唐宋明混搭,各朝都挑了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往里填,所以朝代会显得乱七八糟,见谅。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