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犹豫了下,还是一字一句的问了出来,“我要你,把当年收养四爷的那些事情,都告诉我。”
李和玉先是顿了下,而后看向杨一,杨一一副归然不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表情,还真是极快的速度就被苏黎给收服了。
但是李和玉没想到的是,苏黎松口,居然是为了这件事,不觉得意的笑出了声。
她倒是忘记,自己手里头还有这个王牌。
“苏黎,你既然提到这件事,那也是你倒霉。我被关的时间越久,小敏恐怕也会知道情况,到时候可就别怪她告诉陆傅今真相!”
苏黎勾了勾滣,“太太,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李和玉的脸瞬间白了。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件事,你以为,按他的性情,为什么要处置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帮忙管家。太太,你这些年疏于管理陆家,又贪恋红尘,很多事情早就不在你自己的掌握中。我原本以为以你的聪明,看到今天这个状况,早就应该想明白的,为什么还不懂?”
苏黎的话字字诛心,让李和玉煞白的脸色越发的灰败下去。
陆傅今知道陆千麒不是他儿子,陆傅今还那么抬举他,为什么?
李和玉还不知道苏黎其实就是陆家人的这件事,如果她知道了,恐怕早就对苏黎开了刀,也不会等到现在兵败如山倒。
或许正如同苏黎说的,她这些年被陆傅今惯的已经眼高手低,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疏慢,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被陆傅今夸奖能干精明的女人了。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了为什么还能忍这么久……”李和玉喃喃着。
因为自己啊,苏黎滣畔浮起个十分古怪的笑容,如果不是自己和陆千麒绑在一根绳子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恐怕早就被连根拔起,哪里还会像今天这样,神气的接手了陆家的这摊子内务。
按理说她也仅仅是个外孙女,陆傅今让她管,实际上是把事情都倾轧到陆天凡手上。
陆傅今如今最信任的也就是自己的大儿子。
苏黎正因为猜到这些,也就更加的坦然。
陆傅今也得为了陆天凡的颜面着想,想办法把这件事给按下去吧。
“太太你想明白了么?”苏黎等了李和玉很久,她其实不过为了陆千麒的身世,否则她何必在这里和李和玉磨这么久。
李和玉就算没想明白,可她也隐隐知道,陆千麒是自己磨出来的刀,他就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他能让陆傅今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处置了,却分毫不动自己和苏黎,就已经猜到他和陆傅今之间必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协定。
李和玉深吸口气,脑子里还在飞快的盘算着。
苏黎千麒的身世是为什么?难不成她还希望陆千麒认祖归宗?可苏黎难道不清楚,如今陆千麒挂在陆家名下才是千秋大业,找到当年的真相又如何?
陆傅今这个人,李和玉还是非常清楚的,他是大事上不糊涂,小事上装糊涂。所以李和玉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陆家的财产给自己谋私利,说白了,这点钱陆傅今根本看不上。
但关于子嗣的问题,就又不一样了。
陆傅今可是将近百岁的人,这现代人现代观念,可陆傅今还是老旧思想,他当然不能容忍别人家的蛋寄养在自己的笼子里。
他迟早还得把陆千麒给摘出去。
李和玉估摸着陆傅今下一步棋就是要针对陆千麒了,到时候她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
即便她和陆傅今没了感情,可她至少掌握了所有的事实,陆傅今如果要把陆千麒给扳倒,恐怕还得依仗她。
至于苏黎,她当家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将来还是有的哭的时候。
说不定她现在是在为未来图谋……
李和玉想到这里,抬眼看着苏黎那不疾不徐的模样,内心涌起一阵火头,却还不好再骂,“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你让杨一出去吧,这么要紧的事情也亏你那么信他。小心再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杨一英俊的面容被说的通红。
苏黎倒是没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而是淡淡的回答,“养出什么都要看主人是什么模样,何况杨大哥并不是我们陆家的宠物,太太你一口一个白眼狼也有些过分了。彼此信任这种事情,是要你也交心的情况下,才能让对方交心。杨大哥你别在意太太说的话,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我就不会再提,你先出去守着,辛苦了。”
苏黎的话或柔或刚的过场,解了杨一才窘境,也让他露出了点感激的神色,他点点头就闷声走了出去,可能也是为了防着李和玉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叮嘱了句,“我就在外面,夫人有事喊一声。”
“好的。”苏黎点点头,杨一这才走了出去。
真是会收买人心的小混蛋。难怪陆千麒对她迷恋的一塌糊涂。
李和玉心里头暗恨,可面上已经挤出了假笑,“当年的事情,你真的想听?你就不怕你家四爷是个破落户的出身?”
苏黎笑了笑,“他是凤凰还是麻雀,我这辈子都跟着他了。当然,我应该感谢太太这些年对他的教导。没有你,我和他也不会认识。”
一番话忽然间说的李和玉眼圈一红。
她似乎想起陆千麒小时候,跟着陆策师傅学东西,那些个陆家子弟们在一起,总是会有攀比。
陆千麒算是直系的孩子,小时候当然也有些争斗之心。
所以他会缠着李和玉要这要那。
李和玉每天都想着自己的孩子,哪里愿意去管陆千麒,只是会训斥他,想要的就自己想办法去挣,别总是惦记着父母的那点子东西。
陆千麒当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不解,而且还被骂的两眼一红,可他生生没掉下眼泪来。
后来他也就渐渐不再要那些东西。
逢年过节李和玉忘记给陆千麒准备过年的礼物,生日有时候也不记得,甚至于陆千麒生病的时候,她都没有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