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偶师？什么鬼，这名字真难听。”
齐美撇了撇嘴，冷笑了起来。
“至于你问为什么，很简单啊。
“现在的神已经太老旧。如果不更新换代，这个世界就只会永远停留在这里，永远不会再进步了！
“尤其是青芒和朱雀这两个，简直是两个双子守护的病毒！一连三次大神战斗没能奈何得了她们，太顽固了。但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都必须除掉她们！
“不过这倒是启发了我。与其做两个双子守护的病毒，还不如搞一个能用感染同化一切的实体出来。
“任何东西被感染之后，就变成一个新的实体。所有的实体相互联系，相互自保，成为一个整体。
“任何若干实体毁灭，都不影响整体的存在。哪怕爆发灭世之灾，只要任何一个实体存在，整体就能存在下去。
“可惜这能力需要借用青芒和朱雀才能创造出来。所以我让他们绑了你送到死神那儿，举办了那一场超级有趣的牌局。
“果然，青芒和朱雀都被引来了。
“结果我创造了青芒的生命之力和朱雀的毁灭之力的结合品种，可以感染一切的超级病毒。怎么样，我是不是天才？”
她的双目中闪烁着深邃、但又自得的光芒。
“对对对，你是天才。你想死的话，能不能请自己去死，不要带上我？”
孟飞一边继续用脚猛击对方的脑袋，一边有点绝望地发现，除非能有办法弄断她的手臂，否则今天绝对死定了！
但齐美毫不理会他的“合理”建议，只是自顾自继续絮絮叨叨地说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这个世界做了多少事！
“如果不是我教给罗安，你以为就凭那帮笨蛋自己能搞出现代空算机这种玩意儿？
“如果不是我把制作人偶的技术资料埋在无果窟巴尔寺让赤古所的人挖到，你以为就凭愚蠢的赤乌人，人偶技术能进化到那个地步？”
孟飞根本顾不上震惊，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现在的状况是，他右手攀着唯一能保命的岩石，左手被齐美扣着。两人一起悬挂在天瞳峰绝顶边缘的悬崖上。
两人的体重一百多公斤全都压在他的五根手指。如果不是凭借微操的能力调动肌肉，他早就摔成肉泥了。
但微操只能充分调动肌肉，并不能凭空带来力量。一旦右手五指肌肉力量耗尽陷入疲劳中，他迟早还是要坠下悬崖的。
想要活下去，路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一个单手引体向上，重新爬上山顶！
但即便借助微操，他一个人单手引体已经是极限，绝对不可能拖着另一个人重回山顶的。
要么杀死齐美，要么把她割断！否则今日断无生还的可能。
但即便他有刀，又如何能在双手都不空的状况下杀了齐美或者切断她的手臂，自己却不会掉下悬崖呢？
看到孟飞没有什么反应，齐美却恼怒地喊道：
“孙琦阳，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早说了，记忆，只有记忆才是你，才是我，但你非要坚持清空记忆，这真是蠢到了极点。
“结果就是你蠢到连我都不认识了！”
孙琦阳？
孟飞这一次在震惊中真的差点掉下悬崖。
这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恍如隔世。
他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一穿越就忘记了，还是在这个异世界的生活中逐渐忘记了它。
孙琦阳。
听到这个他甚至会不自觉地低头看看胸口，仿佛那儿还有蓝色挂带挂着的白色工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蓝色的挂带是很有象征地位的。因为绿带是外包，红带是访客，只有蓝带才是正式员工。
但是这玩意早就没有了。世界隔着次元壁，他再也回不去。当然，就算能回去，他也不愿意回去了。
他早已不是那个刚刚穿越时，急于返回原来的世界的人了。
那个世界有太多命运既定的束缚，使得他注定无法攀到如今的绝顶，不可能看到如此壮丽的风景。
天空就像一团无暇的蓝色果冻，将一切都融化在里面了。雪山像是披着白色轻纱、站在云海里起舞的仙女。
云海早就消散了。大地变成了真正的球形，像一颗盯着天空的鱼眼。地平线隐没在一条橙红色的光晕中。
狂风在一无所有的虚空里呼啸飞舞，让人有一种把世界踩在脚下的感觉。
“你……你特么到底是谁？”
孟飞想问的是，你为什么知道我穿越之前的名字！
“我是齐美呀。”
偏西北的太阳的光芒毫无遮挡地照在她头上，把她一头秀气的中短发染成了金色。
对，她从来都是齐美，丝毫都没有变过。她既然知道孙琦阳这个名字，说明她也来自穿越之前的世界。
她说的“你坚持要清空记忆”，那么就说明她的记忆从未清空过。从穿越之前，到穿越之后，或许也包括穿越的原因和过程，都在她的记忆中！
“傻瓜！跟我一起下去，你就全明白了。”
齐美昂头仰望，任凭大风吹着自己的发，露出那的寒夜宝石般的眼眸。看到孟飞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却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对孟飞来说，齐美就像是给他拿出了红、篮的药丸。吃下蓝药丸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红药丸则明白一切，看到世界的真相？
他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如果和尼奥一样，刚逃过官方追杀，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虽然递过药丸来的是大叔，身后却还站着战力超强的美女，他当然选择红药丸了。
但眼前，他在这个世界受到的追杀可不来自官方。反而是来自递来药丸的一方。
在这个世界里，他有亿万家财（虽然是老婆的），有女神老婆（虽然还没完全觉醒），有同生共死的同事朋友们，还有压迫感没有那么大、胆小如鼠的奇怪的老板、甚至还有整个国家。
至于另一个世界里的真相？就算回到真相又如何？他从真相里过来，那里又有什么他没见过的？
堆积如山的bug？日复一日的996？给人可怕压迫感、勾心斗角的老板们？拥抱不完的福报和变化？还是动不动就美其名曰“降本增效”的排队裁人？
也许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但谁又能证实前一个世界就是真正的实在？虚幻与实在的区别是什么？
但凡一个世界存在逻辑，它的运行存在规律而不是混乱的，那它就是实在。
你只能这么解释。否则一切所谓的实在穷究到极致，依旧还是虚无。
孟飞松开了右手。
他要活着，在这个世界里活着！
这是他瞬间计算出来的唯一的活路了。
两人顿时开始了自由落体的下坠。但孟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回右手进入自己的羽绒服口袋中，掏出了电离枪，改成了爆体模式。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在山峰之间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齐美的两条手臂顿时化为碎肉，两人之间的绑定解开了！
随着孟飞的手指松脱，电离枪在失重的世界里悬浮。而孟飞在这高空的眩晕中稳定了自己的身体，猛然将空出来的十指抓住了身边的一条岩石缝隙。
重力在原本轻浮的虚空中徒然出现，如同巨浪涌了上来，猛力拉扯，孟飞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被拉长了。
但他稳住了，就像壁虎一样贴在了崖壁上！
“你个蠢货、笨蛋！”
随着一声越来越远去的尖叫怒骂，齐美失去了双臂的身体如同飘落的枯叶般径直坠落。很快，不知多远的悬崖之下，传来了重物碰碎的轻响。
一切重归平静，空中只留下嚯嚯呼啸的风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如果我是乌贼，那我现在就可以完本了……
我觉得情节写到这里，虽然字数有点不足，但完成度上绝对超过《诡秘》啊。
明明是太监，却无耻地自称完本——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下一卷我已经构思好了名为《万物宫殿》。
但容我再休息几天，攒点存稿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