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正在一个佛像店的地下室,坐在一把已经旧得掉漆的椅子上,面前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而就在我不远处,有两个青年男子正在熬制一种类似汤药的东西。
地下室的灯很昏暗,两个熬制汤药的男子很是诡异,我不由得想起看到的小说中巫婆给人熬制汤药给人洗脑的情形。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随口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们两个该不是想给我洗脑吧?”
那两人听我这么一说,就停止手里的动作,愣在原地,表情非常难看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转头望向沐枫。
这种场景非常尴尬,不过,沐枫就是沐枫,他不会来调解这尴尬的气氛,沐枫在原地坐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种情况傻子都能看得出不对劲,他大爷的,被我猜对了?真要给我洗脑?我背后不自觉的冒出冷汗,我脑子飞速思考,这种情况也只能先说话稳住他们,然后趁机逃跑。
我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开玩笑,开玩笑,你们继续,继续。”
那两人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动起手里的东西,继续熬药。
我看了一眼沐枫,他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妈的,阴险的家伙,难怪到了这里他的态度就变了,以前半字不多说,现在告诉我这么多,他大爷的全部在演戏啊,想给我灌汤洗脑,门都没有。
我用眼神的余光扫视整间地下室,楼梯砌在内墙上,离我不到十步远。
我心生一计,指着那炉子道:“哎,你看,那什么东西洒了。”
那俩人转过身低头一看,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向楼梯口从去,三两步跨上楼梯,冲出地下室,直往大门外跑。
回头一看,沐枫也跑来上来,直追我,而就在这时,我一个没注意,刚跑道里屋就撞到一人,我直接给撞翻在地,好像撞到柱子上。
我抬头一看,那人是个老者,头发斑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
老者被我撞了下,却没丝毫动作,好像没撞到他一样,他见我坐在地上发愣,伸出一只手想拉我起来。
我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了看,沐枫和那两个熬汤的男子已经在我身后,他们面色庄重,没有说话,用一种敬仰的目光看着我身前的老者。
老者身后还有五六个人,栾月也在其中,他们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他大爷的,人要倒霉放个屁都能崩出屎来,本来是可以逃走的,现在被两边堵了,跑都跑不了。
沐枫想开口说什么,那老者朝他摇了摇头,微笑的对我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雨来。”我警惕的看着周围答道。
看着掂着手指做了一个类似掐算的动作,沉思了一会,有一种十分和蔼的语气说道:“小伙子,想回家吗?”
靠,这老家伙不是废话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十个人围着,谁不想走啊?我连忙点了点头。
老者转身让开一条路,其他的人也都让开了,老者示意我过去。
“师父,他…”沐枫刚开口,老者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枫儿,那女鬼已经解决了,我们到里屋说。”
老者又转过头看向我,“小伙子,有兴趣来听听吗?”
有毛的兴趣,谁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我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向门外走去,头也没回。
刚出那佛像店十几米,就听到有人叫我,本来打算不回头开跑的,却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
转过头,我看到栾月从后面追了上来,只有她一人,似乎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也就停下来等她。
栾月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雨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有些不耐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给我洗脑?”
栾月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不是,沐枫那样做是怕给你惹麻烦,他想把你这段记忆清除掉。”
我哼了一声:“不用他操心,我不到处说就是,有必要骗我吗?”
栾月面带歉意:“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沐枫要这样做,他从小受尽苦难,性格上有些过激,希望你别怪他。”
“没什么事我要走了,永别。”我转身要走,我真的不愿一秒钟待在这里。
“等一下,我来跟你说,你身体的确阴气入体,火气较低,最好这些时别走夜路,可能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回去多吃些阳性食物多晒太阳,对你有好处。”栾月很耐心地说道。
“噢,拜拜。”我漫不经心的听着,见她说完,转身便走,头也没回,我感觉,我不能相信这些人。
之后的几天我悠哉悠哉的度过了初中最后的几天,很快,到了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和我想的一样,我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安然大病之后恢复得很快,如她所愿,她上了重点。那一刻所有有都沉寂在喜悦之中,三年匆匆过去,大家都在道别,临走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沐枫,他在人群里看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接下来的时间是暑假,暑假意味着有七十多天没有闹钟没有老师的日子,可城市里夏日着实难耐,我就打算去乡下爷爷奶奶家避暑。
父母在沈阳开了家公司,自然没有时间回来,我独自一人前往我出生的那个地方——李村。
李村是个山村,有山,有水,有树林,在我儿时映像中,那里似乎是我最乐意待的地方,有许多玩伴,有捉不完的小鱼,吃不完的野果,虽然在那里待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我童年美好的回忆都在那里。
提着行李箱,我搭上了前往李村的客车。最近不知为什么,每天都睡不醒,在小客车摇摇晃晃中我居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小客车已经到站。
我顶着烈日拖着行李箱走在前往李村的乡间土路上。
这里的变化很大,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隔壁大伯他女儿出嫁,现在想想有三年没来了,每年快过年的时候老爸都会把全家接去沈阳过年,也不知道爷爷奶奶这些时怎么样了。
我抬头看看天,万里无云,一片瓦蓝,烈日当空,热死人,到爷爷奶奶家还有三四十分钟的路程,我左手在额头上不停的擦汗,右手拖着行李箱朝李村走去。
蓝天,绿树,蝉鸣围绕我身边,很美的一幅乡间田园画。
我现在突然有种骂街的冲动,这太阳,太不是时候了吧,这么美的风景我无法驻足欣赏,烈日驱赶着我,要我赶快赶路,不然中暑倒在哪个路沟里都没人收尸的。
又走了十多分钟,我耳朵响起一阵马达的轰鸣声,声音很微弱,若有似无。
中暑了?我靠,这么悲催?我使劲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回头看看。大概在我身后一百米远的土路上,一个男子骑车那种老式摩托车朝我过来。
我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招手,大喊道:“叔叔!叔叔!我去李村,载我一程!”
那摩托车在我面前停下,车上那男子对我说道:“嘿,李雨来,几个月没见你管你哥我叫叔了?”
我仔细一看,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李祥,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
面前骑在摩托车上的少年嘿嘿一笑。
李祥,我在李村儿时的玩伴,比我大6个月,隔壁李大伯家的孩子,辍学了,上次寒假时到我家赖着不走待了大半个月,跟我玩得比较开。
李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支,问道:“你来干嘛?想我来看我?怎么没带礼物?”
我没有接烟,笑着骂道:“去你大爷,老子是来避暑的,你看这天热的,礼物没有,赶紧的载我一程。”
“你叫我声哥,我就载你。”李祥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戳爆你轮胎?”
坐在摩托车上,清风抚面,草与花的香气扑鼻而来,那叫一个爽啊。凹凸不平的土路本来非常颠簸,但李祥的摩托车的减震弹簧和海绵坐垫实在给力,一路的颠簸倒成了一种别样的享受。
原本还有三十多分钟的路程,李祥一路狂飙三十多码的速度,七八分钟就把我送到我爷爷家门口。爷爷家是一栋两层楼的民房,装修比较新,门口不远处有一块小菜园,我爷爷一生有两儿一女,一个伯伯很小就夭折了,爷爷现在就剩我爸这个儿子,而我爸也特别孝顺,逢年过节都会从沈阳特意赶回来看望爷爷,爷爷也很疼爱我。隔壁家的李大伯是我爷爷堂兄的儿子,要算辈分我还真得叫李祥一声哥哥。
我这次来并没有通知爷爷奶奶,如果提前说好了,他们肯定会忙碌一番,准备我的来到。这次我打算我的到来给俩老一个惊喜,也不知道够不够份量。
从他俩老的的动作上我能看得出我这个“惊喜”足够份量。
爷爷正在门口和几个邻居打牌,我当从摩托车上下来他就认出来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牌,朝屋里喊到:“哎,出来,雨来来了,雨来来了!”
我没有小名,爷爷奶奶也是直接叫我名字,而爷爷奶奶之间的称呼也只是用“哎”代替,他们之间不用叫名字也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对说话,我也从来没听过他们之间叫过对方的名字。
奶奶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了我,直接走了过来帮我拿行李箱,爷爷则是招呼一起打牌的邻居回家,让他们改天再来。
他们俩无不脸上露着欣喜的表情。奶奶直抱怨我没有提前通知她,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嘿嘿得只傻笑,这种久违的幸福感让我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