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本书装订成册,云凡打了个哈欠,
上床,
吹熄了油灯,
躺下。
这个工业不发达的世界,居住体验实在太差了,
就刚到这里的时候,云凡差点被油灯弄成一起密室杀人案的主角。
在床上躺了一会,
云凡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之前在马厩听到的呵斥声、哀求声、痛哭声。
他长长一叹,从床头取出一支巴马天成,点燃。
烟头在漆黑的夜色中忽明忽暗,随时间流逝,逐渐寂灭。
房中逐渐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次日,
云凡被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吵醒。
“云仙长,咱们该出发了。”
苏向明那恭敬而带有些谄媚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云凡揉了揉脸,爬起身,
正看到房门缓缓打开,
一排青春靓丽、年轻貌美的侍女,
正整整齐齐的走进来,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拿着柳条,
齐齐朝着云凡盈盈一礼:
“奴婢们给云仙长洗漱更衣。”
侍女们身形娇小,腮凝若新荔,鼻腻若鹅脂,脸上还带着些许羞涩,端的是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意。
云凡楞了一下,
忽然觉得,
好像在这个世界生活也……
还不错?
……
洗漱更衣完毕,云凡走到邬家的客厅,
此时安夏已经在玄关等着了。
“师傅……”
小安夏似乎有心事,望着云凡的眼神躲闪,语气支支吾吾。
“怎么了……?”
云凡端起侍女递来的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红茶,悠哉轻抿。
安夏抬起头,银色刘海下的眼睛中藏着些微忐忑,在忐忑的深处,却又似乎有着坚定不移的神采。
“我,我想买一个侍女……”
“唔?”
云凡眉毛挑起,将茶杯放下,脸上一副老怀大慰的神情:
“我的好徒儿,你终于开窍了?”
安夏脸一红,脚尖在地上轻点,双手别在身后,有些扭捏的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
“我懂,我懂。”
云凡手指有些颤抖的想从怀中取出烟盒,但想到这里算是公众场合,只好忍住了抽烟的冲动:
“怎么说呢,我的好徒儿难得提出要求,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也得满足,
“这样,我一会亲自去给你挑一个,你相信师傅的眼光,绝对能给你挑个最好的,
“怎么样?”
安夏摇了摇头:
“徒儿……徒儿已经有了看中的侍女……”
“哦?”
云凡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后眉头悄然皱紧:“在哪儿?叫什么?怎么看中的?”
“在、在邬家,
“叫花莺莺,
“就,就昨天看到,就看中了。”
安夏眼神躲闪,扭捏说道。
“花莺莺?”
云凡的眉头依旧紧皱。
(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花永寿、莺莺……)
(不会是那个马夫女儿的名字吧?)
想到这里,云凡的眉头皱得更紧。
行商之人奸诈狡猾,与之交往不得不防,自己昨天撞见那一幕,
未曾理会,
紧接着安夏又遇到。
难道是邬家想在自己二人身边安排一个“钉子”?
想了一会,云凡又摇了摇头,嗤笑自己的多疑。
俗世商贾如果这么不聪明,恐怕早就被灭得连灰都不剩了。
应该只是巧合。
“行,一会我和邬二小姐商量,把那个侍女买下来。”
“谢谢师傅!”
安夏欣然一笑,明媚的笑容绽放在她白皙的面容,说不出的美丽。
云凡望着微笑的安夏。
如若绚烂的夏花,在贫瘠的土壤中傲然绽放。
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
“青春啊……
“真是让人怀念的青春啊。”
静坐半盏茶的功夫,邬语彤的窈窕身影出现在玄关后。
“二位仙长,久等了。”
邬语彤走入客厅,盈盈一礼,姿态做足。
“不久不久,
“邬二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云凡轻笑说道。
“商队已经整装完毕,请二位仙人随我上乘。”
邬语彤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邬家来说,马车是极其珍贵的运力,
每一辆马车载的布匹,都价值不菲的银子。
大部分人,包括苏向明苏管事,都没有乘坐马车的权利,
不过云凡与安夏属于特权阶级,自然不能怠慢的安排去骑马,
而邬语彤作为陪同,也同在车厢中。
骑马的舒适度自然低得发指,但马车的舒适度其实也一言难尽,
剧烈的颠簸将云凡刚喝下的茶水都差点吐出来,
不过一次邬语彤没坐稳,曲线窈窕、香软轻盈的身躯直直扑入云凡怀中,
然后红着脸娇羞的对云凡道歉,
自此之后,
云凡忽然觉得其实坐马车也挺不错的。
“邬二小姐,昨天酒宴上我有和你说过有关商业合作的事情吧?”
颠簸的路程中,云凡取出两本薄纸叠成的本子来,递给邬语彤:
“这是我的诚意,你看诚意如何。”
“这是什么?”
邬语彤接过本子,朝上面的标题望了一眼。
“《简易手摇式缝纫机的制作》?
“《裁缝工艺基础》?
“仙长,这是?”
“这是我编写的一部缝纫机工艺和衣物制作工艺总结。”
云凡望着窗外,期待下一次马车能碾到什么小坡:
“水准不高,你先凑合看吧,或许以后你们可以试着改进。”
(编写缝纫机工艺和衣物制作工艺总结?)
(这云仙长,口气好大!)
邬语彤微微一笑,眉头却微不可查的轻轻一皱。
邬家虽然不是全中洲最大的布商,但在中洲布商中实力也排行前列,大齐之内无有敌手,
邬家名下绸缎庄遍及大齐,布行远销鲁卫两国,布匹质量在中洲也颇负盛名;
飞鹤宗确实在中洲有不小的名气,修士中也确实有不少人拥有不可思议的手段,
制作出的法器、法衣、法宝,威力不凡,或许也有不可思议的功用;
但其实深究起来,修士制作出来的东西,自然只能给修士用,凡人是无法使用的,
所以云仙长所谓的改造方法,无非就是用修士手段“改良”缝纫技术,
修士用来或许十分舒适方便,但凡人用来就未必。
修士中也不乏自信过头的家伙,
如这云仙长,或许就是其中一员。
“云仙长,请勿怪我心直口快。”
邬语彤将手中的两本册子放在膝上:
“仙家手段,和我俗世的布匹工艺,差异巨大,恐怕无法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