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人算不如天算啊!”
云凡端着茶杯,悠悠一叹。
“别说了,妖族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我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呢!”
云鸿志苦着脸说道。
“没事,统领妖族虽然难度大了点,但也不是没可能嘛!”
云凡给云鸿志倒了杯茶,轻声安慰道。
“你说得轻巧!
“我好歹还有过管理宗门的经验,面对妖族这么大一个摊子我都感觉棘手,
“你呢?当初在青云峰上时,每天就顾着鼓捣你那破房子了吧?”
云鸿志冷哼:
“连宗门都没管理过,说什么统领妖族,你根本体会不到那种难度!”
“妖族我是没统领过……”
云凡眼神躲闪,小声嘀咕:
“不过我统领过人族,应该差不多来着……”
“你说啥?”
“哦,没啥,哈哈!”
云凡顿了一下,拍了拍云鸿志的肩膀:
“吃了这顿饭,我就回中洲去了,你在妖族这边好好加油。”
“师弟回中洲有什么打算?”
云鸿志突然问道:
“我听说你以邬家为子,用大齐做棋盘,移山宗、飞鹤宗为羽翼,在中洲布局,所谋必大,图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也不图。”
“什么也不图?”
“不错,就是什么也不图。”
云凡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其实说真的,很多事我都不想管了,没有意义,
“一切其实都早已经被安排好了,不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所以我本想静静等待一切结束,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只是我依旧有些不忍心看着芸芸众生禁受太多的苦楚,
“我没办法把他们救出苦海,但至少可以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我想稍微改变这个世界,让他们至少能拥有几分人权,拥有活下去的权力,
“之所以在妖族中安排了一个你,其实最开始也是为了给普通人留一个喘息的时机,
“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不会忍心让普通人卷入太过危险的漩涡之中,
“尽管一切都是徒劳,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不过后面出了些意外,有些东西提前出世了,凭现在的凡人,是绝无法对付那些东西的,
“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按理说这世间的苦难还没到能支撑他们出现的时候,他们出现得未免也太早了些,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要给芸芸众生再争几分喘息之机,自然不会容许他们提前出现在这世上。”
“听不太懂,不过师弟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呸,师兄我还自顾不暇呢,都是你害的!
“有机会应该是你帮帮师兄我!”
“那肯定的,放心吧,我保证让你在妖族稳如磐石!”
云凡肯定地说道。
“啊对了!”
云鸿志突然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变幻:
“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师兄,这么慌慌张张的?”
云凡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说让我发展我的威望和人脉吗?
“拉拢党羽,以利相驱、以名相诱惑、以信念为名义,我没有绝对的实力,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我下属的赤鱬和蛟龙两名尊者不需要拉拢,所以我打算把精力放在妖皇手下的三位尊者身上,
“就在不久前我刚约了金翅大鹏喝茶谈心,本来不拘于地点的,但谁知道师弟你居然刚一来就把妖皇给炖了,师兄我真是万分敬佩……
“这儿的事绝不能让金翅大鹏看到,我先去找他喝茶,然后顺便邀请蛊雕、赤鱬、蛟龙他们一起出来开会,
“你们就顺势逃了吧!”
云鸿志转过身,大义凛然地说道。
“师兄,这肉都快下锅了,你不吃了?”
云凡一愣。
“呵呵,区区一盘臭肉,哪里比得上师弟和师侄来得重要!”
云鸿志又咬了一口落落莓,咬出一声清甜的脆响:
“就这么定了,我去找金翅大鹏……”
“不用找了,龙王,我来了!”
这间客房的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正乐呵呵地朝着这边走来:
“龙王说要和我喝茶,我哪敢怠慢,这不就亲自来找你来了。”
经历了上次云鸿志‘眼神老辣’的表演,金翅大鹏对云鸿志的态度已经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再是那一副鄙夷的模样,语气也变得尊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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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拎着咕咕的脖颈,一路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口锅已经烧得滚烫,锅旁边是一桶清水,以及一方案板、一柄长剑。
身为剑修,须以万事万物皆为修剑,甚至要以长剑代替菜刀修出个剑修版‘庖丁解牛’出来。
以精细入微的剑法剔肉,方能以大巧若拙剔人。
云凡的这套练法落在其他剑修眼中恐怕会被斥为大逆不道,居然拿剑当菜刀使,哪个剑修不是惜剑如命,把剑当成伙伴一样珍重,不尊重剑的人,哪能修出剑心来?
但心里从未有过怀疑的安夏自然知道这练剑之法虽大逆不道,却奥妙无穷,大巧若拙又正好暗中契合‘风之剑’,可说是最适合安夏的练法了,唯独可惜的是,这练法没法常用。
她拎起咕咕的身躯,将其“啪”的一声拍在案板上,又握起长剑,目光在咕咕的腹部游移,盘算一会从哪个角度开膛破肚。
但比划了片刻,安夏却始终未能让心静下来。
心不静,练剑的效率会变低,这适合‘庖丁解牛’练法的练习机会本就不多,草草将就,未免太浪费。
她便索性又放下了长剑,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白玉般的脸颊微红,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这出剑前的凝神,须心无旁骛,虽不至于需要物我两忘的地步,但至少要足够专心,才能让心静下来。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案板上毛被拔了个干净的咕咕眼皮轻轻抖了一下。
一片淡淡的红色雾气缓缓在咕咕身周浮现,这些淡红色的雾气似乎被死死地限制、局限在方寸之间,
没有剧烈的涌动,只是缓缓的流逝着,仿佛在咕咕身上铺了一层淡红色的流苏。
随后,案板上的咕咕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