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被蔓藤、杂草遮掩的位置,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那道身影所处的地方幽邃、漆黑,令人望着便感到几分凉意,按山体的倾斜角度看,应该是一个山洞。
云凡并未仔细探查,所以漏过了这个地方,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个约四尺的小山洞周围的布置有明显的人工痕迹,那些杂草、蔓藤,明显是被人砍伐后铺设在这个山洞周围,
而且这个山洞很新,没什么腐蚀的痕迹,说明这个山洞是刚开辟不久的。
过了片刻,那山洞中的身影缓缓地朝山洞口爬来。
云凡叹了一口气,手中的伏羲剑已经举了起来。
“三净肉……”
但在这时,那身影突然缓缓出声,声音中带着挣扎和些微的从痛苦中解脱:
“三净肉,不违反戒律!施主……能否行个方便?”
“……”
云凡愣了一下,突然转头,对同样如临大敌的安夏喊道:
“徒儿,把那条死狗丢过去!”
三净肉,云凡还是了解一二的,且不说前世他翻过有关宗教的典籍,就说如果你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有人给你把佛宗的理念天天念叨来、念叨去,你也能把佛宗的东西了解个大概。
三净肉,什么叫三净肉?不见杀,你没有看到杀;不闻杀,你没有听到杀的声音:不为我杀,不是为我杀的,这个肉就可以吃,否则便触犯了戒律。
其实就是为吃肉找借口,当什么还要立什么的意思。
到了后面,一个丧心病狂的皇帝把这条戒律变本加厉,才逐渐演化成了“佛门弟子不吃肉”的说法。
这个世界的佛宗还是吃肉的,毕竟这个世界的封建皇朝自从修士出现后,地位便急剧下降,自然无法影响宗门的戒律。
安夏犹豫了一下,朝云凡望了一眼,随后果断地将手中的死狗朝着山洞一丢,只听哗啦啦一片乱响,那条死狗破开了胡乱摆放的蔓藤,落入山洞中,一支干枯、老迈的手敏捷地将那条死狗抓住、拉扯,没过一会,一阵令人心悸的咀嚼声便在这山洞中响了起来。
筋肉混着唾液、鲜血,在那人口中响起了仿佛下雨一样淋淋沥沥的声音;间或有骨骼清脆的破裂声,咔嚓咔嚓,听得人毛骨悚然。
安夏轻抿着唇,朝云凡对视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问:
师傅,我们现在要不要跑路呀?
“……”
云凡摸了摸下巴,突然摇了摇头:
“一般正常情况下,和尚们的信誉还是不错的,我看他也没有心智不清的样子,应该没有危险了。”
说完,他又对山洞里的人喊道:
“喂,那秃……那和尚,我想问问你,去中洲怎么走?”
“中……洲?”
那咀嚼的声音猛地一顿,随后那身影连连摆起手来: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中洲在哪里……我……我什么都忘了,都忘光了……”
“那东封洲呢?东封洲在哪个方向?”
只要知道东封洲在哪里,就跑去东封洲,虽然麻烦一点,要绕远路折腾,但至少也能有回中洲的希望了。
“东封洲……东封洲在哪里?老衲……老衲也忘了……”
那声音又说道。
“行吧,一问三不知……和尚,你有什么知道的吗?”
云凡又问道。
“老衲……老衲惭愧,老衲颅中一片混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请施主见谅!”
说完,那身影又把头埋到了那条死狗的身上,胡吃海塞起来。
“这和尚……怎么回事?”
云凡古怪地望着那道身影,有些无奈的对安夏耸了耸肩:
“我们大概是没办法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指点了……看来我们只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海里抓到一条鱼妖,一般来说鱼妖跑得都远,应该不至于像那条死狗和这和尚一样连方向都辨认不出来。”
“没事的,师傅!总会有办法的!”
安夏望着四周广阔的大海,说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师傅饿不饿?徒儿抓鱼给你吃?”
“……说起来,都这个点了……”
云凡朝已经变得有些昏暗的天气望了一眼:
“今天忙了一天了,我也确实有点饿了。”
“诶嘿嘿!收到!徒儿这就去抓鱼!”
安夏解下手中的长剑——这剑是委托兔国去松鼠国购买的定制版长剑,虽然不算太合手,但也不至于无剑可用。
说是抓鱼,修士当然不会用普通渔民的办法,效率低不说,还要下水,安夏身上就一件云凡的长袍,要是碰了水,想蒸干衣服是很麻烦的事。
只见安夏脱下鞋子,两个酥白若细雪的脚丫子踩进海里,拔剑四顾,看准了时机随后凌厉地朝着远处的深海一刺,一尾被炸烂了半截身子的鱼便从海里弹了出来。
“啊……失误失误!”
安夏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窘迫,随后正了正神情,屏息凝神……
然后委屈地转头对云凡喊道:
“师傅,鱼都被吓跑了!”
“……唉!”
云凡把伏羲剑上串着的一尾活蹦乱跳的鱼晃了晃,对安夏说道:
“刚刚你把鱼吓跑的时候,这条傻鱼游到我旁边了,我顺手就给叉了一剑。”
“哇!”
安夏眼睛一亮,拍起手来:
“师傅法力无边,师傅神功盖世!”
“……”
云凡翻了个白眼,将鱼朝安夏一丢,说道:
“别贫了,帮我把鱼鳞刮了,我好熬鱼汤。”
“师傅……”
安夏有些扭捏地说道:
“我来做鱼汤给你喝吧?”
“……”
云凡愣了一下,朝安夏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行,难得尝尝你的手艺。”
他还真没怎么吃过安夏做的东西,在妖族那边都是吃的干粮,到了鲲背上,要么去菜馆子,要么让兔子给自己做饭,安夏也没什么机会下厨。
安夏要包揽下厨的任务,云凡也乐得轻松。
得了云凡首肯,安夏顿时甜甜地笑了起来。
(师傅上鲲背的时候,好像受了伤,所以养伤的那段时间,都是那个白衣服的家伙照顾的。
(我……怎么可以被她比下去!
(照顾师傅,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