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倾手一直搭在叶湛脉搏上,看着叶湛煞白的了脸,她后悔极了,如果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进入任灵儿灵识。
如果真要选择,旁人的命再重要,怎能比得过她的徒儿。
可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她又往叶湛身体里,注入了些灵气,想助他一臂之力时,忽然察觉他脉搏渐渐平稳,看来是叶湛摆脱危机了。
离倾骤然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她拿毛巾帮他擦干了唇瓣血迹,低声说:“湛儿,受苦了。”
旋即,铜镜发现任灵儿的眼睫也在微微颤动。
离倾查看一番,发现任灵儿的脉息已经变得非常旺盛,从前凝固的灵气,已经缓缓在身体里游走。
一场惊险后,总算是有惊无险。
离倾摸了摸叶湛的脸,欣慰道:“乖徒儿,任灵儿也醒过来了,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你很给为师争气。”
铜镜凑过来,小声说:“主人,他们怎么都还不醒来?”
“任灵儿灵识封闭太久,身体太弱,一时半会儿也还醒不过来,需要调养一段时日。”她看向叶湛,“虽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现在应该没大碍。”
铜镜瞪着盘腿坐着,闭眸的叶湛,若有所思道:“主人,我最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他很亲近。”
两个徒弟都平安无事,离倾彻底轻松了,她瞥了眼铜镜,呵呵一笑:“那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叶湛就是水火不容的。”
铜镜:“……”
离倾懒得理铜镜,帮任灵儿输入了些灵气,然后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粒补元神的丹药,正要喂任灵儿,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那声音又沉又狂妄。
离倾眉心拧紧,回眸。
叶湛已经醒了,正抓住她的手,黑眸沉沉地看着她。
“叶湛,你疯了,你对主人休要无理,她是……”
铜镜话没说完,就被叶湛一把挥到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滚开!”
铜镜闷闷的声音从叶湛黑靴子底下传出来,十分凄惨。
“叶湛,你真疯了吧!把你脚拿开!别踩本尊高贵的身体。”
见叶湛不为所动,铜镜只得向离倾求救:“主人,叶湛又不正常了,你快好教训他!”
铜镜觉得自己真傻,怎么会觉得叶湛亲近的!它真真是瞎了眼啊!
离倾没理铜镜,看着叶湛眼底的森冷,冷冷一笑。
她已经认出了这魔物的声音。
“你不是叶湛。”
“我当然不是你那个废物徒弟!”
离倾看着那魔物,视线下落,移动到他胸口停住了。
他敞开的衣袍间,赫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看到那个印记时,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她脱口而出说:“你就是那个子骞!”
魔物低沉笑了笑:“看来你也不是很蠢。”
离倾琥珀色眼瞳的色泽变得深沉:“所以,方才在任灵儿灵识之内,是你伤了我徒儿。”
“是想为你徒弟报仇?”魔物嘲讽地看着离倾。”
离倾笑了笑:“是,但是不是现在,等将你从我徒儿身体里彻底赶出去之时,我会将你大卸八块的。”
魔物猖狂大笑:“哈哈哈,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你这个徒弟啊,如果修真界其他人知道堂堂离倾仙君,竟然养魔为患,不知要作何之想。”
离倾没理魔物的挑衅,脑中快速整理着线索。
容景是子骞,子骞又是这个魔物。
那容景就是这个魔物。
这个结论,让她心底一沉。
她想起当年盛传的容景走火入魔而闭关之事……难不成容景早就堕入魔道了?如果这魔物才是容景,他为什么成了一抹没有实体的魔气,为什么要俯身在叶湛身上,那重云仙宗里的容景到底是谁?
太多疑问纠结在一起,缠成一团乱麻。
离倾镇定了心神,决定从这魔物入手,她装作不在意似地问:“据我所知,子骞就是容景,你这种魔头,怎么可能是光风霁月的重云仙宗宗主容景。”
叶湛望着离倾,森凉勾唇:“我说了我是容景了吗?”
“……”
离倾凝眉,倒是越发糊涂了。
离倾抿了抿唇,看向床榻之上的任灵儿。
容景和子骞是两个人?
可任灵儿喜欢的确实也是容景,也确确实实叫容景子骞哥哥,这些都是任夫人证实过的。
任夫人不可能拿任灵儿的命来作假。
又听魔气冷声讥诮道:“光风霁月?真是可笑!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修道者,畏缩,自私,唯利是图!有时候还不如魔!怎好意思用光风霁月自居。”
离倾还想问,那魔物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用命令的口吻说:“你出去,我想和灵儿单独相处。”
“我不走!你还在我徒儿身上,我怎么可能走!如果你伤害他怎么办!”
离倾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耍起了无赖,和这种魔物就不能讲道理。
今日,她是打定主意,要搞清楚这魔物的身份,否则她是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