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徒儿,你看看……为师这……一剑。”
言毕,离倾眸光流转,手中的剑一转,就直指向叶湛的咽喉。
叶湛一动不动。
他的眸子比距离喉咙寸许的剑锋,还要暗,还要凛冽。
“你……你怎么不躲。”离倾收回剑,蹙眉不满地盯着叶湛,“是想死吗?”
有那么一瞬,叶湛都以为离倾已经清醒了。
下一秒,离倾又歪着头,笑了起来,
“傻,傻子,受伤了吧,师……尊,看看……看看。”
说着跌跌撞撞地走到叶湛面前,想查看叶湛的脖子,走到叶湛面前时,她左脚忽然绊到了右脚,直直地朝着叶湛扑去。
眼见就要脸朝着地,摔跤上去之时,叶湛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搂入了怀里。
浓烈的凤鸢花的香味,无孔不入地将他包裹,强势地侵袭着他脆弱的神经。
温香软玉在怀,还懵懂之时,尚且无法自控,胡思乱想了一整夜,更何况盘根错节的痴恋早就分布了他每一寸骨骼血肉的如今。
再加之酒意侵袭,叶湛觉得自己也醉得不轻,彻底摒弃了脆弱可怜的理智。
他缠着她腰肢的手越发的用力,恨不得将她嵌入胸膛之中,让她微凉的身体,凉了他一腔的热血才好。
离倾想要起来,却发现动弹不了,于是用氤氲朦胧的水眸望着叶湛,笑眯眯地说:“乖……徒儿,快……快放开为……师,为师现在就……就给你看看千光……嗝,千光幻影剑的最后……最后一式多厉害。”
叶湛并没有松手,只是沉沉地看着离倾不肯消停的那张嘴,眸子微暗,缓缓地低下了头。
朝着他肖想许久的那片绵软芬芳,凑近。
他迷乱地想:一次,就这一次就好。
就当……就当可怜他好了。
两片唇瓣即将挨在一起时,离倾抬起软绵绵的手,拍上了叶湛的脸,毫无防备地笑着说:“乖……乖徒儿,为……为师告诉你……你……一个……秘密。”
离倾并没什么力气,叶湛却被这几乎无力的一巴掌拍醒了。
他如火烫一般,收回了钳制住离倾腰肢的手。
离倾身体没有支撑,歪倒在桌旁,嘴里还在小声嘀咕:“逆……逆徒弟……”
后面还说了什么,叶湛没听清,也没心思再去听。
叶湛好一会儿,才平复了纷乱的心绪,才起身想扶离倾去休息。
离倾立刻挥开了他,轻声说:“别……别碰我,你这个……这个大魔头。”
叶湛只得将离倾扶正,让她趴在桌上,自己坐到了桌子对面,离她最远的地方。
叶湛并没在意方才离倾的胡言乱语,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耐心哄道:“师尊,你醉了,听话先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离倾用手撑着自己的脸,一听就不乐意了,陡然拔高音量不满道:“你这……个孽徒,是……是想忤逆为师吗!现,现在,连……连为师说话都不听了,还……嗝还要等,等到明日。”
叶湛深深吐出口气,心情复杂:“那师尊你说吧,但是说完了,你就要去休息了好不好。”
离倾迷迷糊糊地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那模样乖得不行,然后还伸出一根小手指,“……勾,决不……反悔。”
叶湛怔了片刻,才明白离倾是要与她勾手指,他哭笑不得勾了下她的手指,立刻就松开了。
“那你说吧,我听着。”
离倾张了张口,却忽然想不起要说什么了,蹙紧眉弯,苦恼地望着叶湛,与他大眼瞪着小眼。
叶湛等了片刻,没等来离倾的只言片语,见她像是醉酒也记不得刚刚说过的话,正想再哄她去睡觉,离倾的眸子却骤然一亮,大喊道:
“啊,我想起了……我……我有个秘密要对你说。”
叶湛哭笑不得,喝醉了的师尊,真的与三岁小儿没什么差别,想必她小时候,也是这般活泼跳脱的性格吧。
眼见思绪跑远,叶湛立刻拉了回来,温柔地看着离倾。
离倾支起身体,上身越过桌案,双臂支着桌面,凑近了叶湛,笑嘻嘻地说:“乖徒儿,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带着酒香的气息,浅浅地落在他面上,只教人心底发痒。
叶湛不动声色后仰了些许,暗暗叫苦。这种撩人又不自知的师尊,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嗯,我知道了,师尊你说吧。”
“乖乖……徒儿,我……我,嘿嘿,曾……曾经偷偷……偷偷看过你洗澡。”
说着,她竖起葱白的食指在唇边,低声说:“这可个秘……秘密,你……你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哦。”
叶湛怔住了。
原来在五蕴灵山的澡堂里,他看到的那抹倩影并不是幻觉。
他盯着离倾傻笑的痴态,轻声:“为什么偷看我洗澡?”
离倾醉醺醺地拍了拍他的头:“怎么……怎么这么笨啊,当然……当然是要看看你是不是那……那谁啊。”
说到此,离倾秀眉紧蹙,努力回想着那个名字。
叶湛提醒:“子骞。”
离倾一拍桌子,笑容再次绽出:“对,就是他。”
叶湛:“……”
离倾得意道:“你,你师尊我……我聪明吧,嘿嘿。”
叶湛没有回答,沉默许久,在离倾趴在桌上,眼皮直打架时,又问:“师尊,你为何画了我那么多画像。”
这话他早就想问了,虽知不应该在此事问,但是离倾清醒之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离倾酡红着脸,迷茫地转着酒坛,闻言,看了眼叶湛:“什……么画像。”
“你乾坤袋里存了一沓我的画像,师尊,为什么要画我?”
离倾蹙眉想了许久,终于想起,笑着说:“因为……因为我想记得……记得你的样子啊。”
叶湛眉心紧锁,眸子深沉如墨:“我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吗,为什么要记得我的样子。”
离倾啧啧两声,然后摇头,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傻,未想到酒劲儿上头,脑子本就眩晕无比,这一摇,竟然直接把自己晃晕了,趴在桌上好一会儿没反应。
“我……我缓……缓一缓,头晕。”
离倾抬起无力的手,对叶湛挥了挥,嘀咕道。
这一趴,离倾再没动静。
叶湛去扶她,才发现离倾已经睡着了。
他静静看了片刻离倾的醉颜,将她横抱而起,放在了床榻之上,帮她盖上被子后,又点燃了一盏熏香放在床榻边,拿起问心走出了船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