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慢!”
程漠忙道,然后赔笑着说:“大侠,她虽然是妖,但是也未曾做过坏事,我们这趟前来,其实是来找人的,不是挑事的。”
见程漠这样,小白白了他一眼,哼道:“程漠你真没用,怕他做什么!你不是一直吹嘘你是五蕴灵山这一辈里最杰出的弟子吗?现在怎么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看你啊,比起叶湛可差远了。”
程漠怒了,大喊:“谁说我不如叶湛的!!!”
“哦,如果你比得上,就揍他啊。”
小白的激将法显然有用。
程漠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心想他妈的,又是叶湛!!
这叶湛简直是阴魂不散,堪称他天之骄子人生中的阴影!派中师兄弟以及师父惊戈长老说他不如叶湛也就罢了,现在连一条鱼都看不起他!
这等耻辱,怎么能忍!!
程漠眼睛发红地拔出剑!准备拼了!
周翼星见状挑了挑眉,听到小白说眼前少年是五蕴灵山的弟子,还听到宗主的名字,周翼星不由多扫量了程漠几眼。
他轻轻抖动了下手中的剑,那雷系灵气流窜得愈加张狂,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割肉嗜血,大杀一场。
那剑,分明有了灵。
怒气归怒气,看到周翼星的剑,程漠顿时清醒了,再多的怒火和不甘,眼下也只得强制压下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识时务者为俊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一时间,程漠脑中快速闪过许多开脱之言,总归是说服了自己。
程漠喉咙滚动着,咽下口唾沫,然后将气势汹汹拔出的剑,在手中转了一圈,装模作样擦拭了下,又收回了剑鞘之中。
“……”小白瞪直了眼,半晌才不可思议地说,“程漠你这个蠢货,你在做什么!!”
程漠虽然冲动,但是不蠢钝。
眼前之人,显然是顶尖高手,剑上那灵气的纯净度来看,怕是已经是大乘境界了,而且又有如此灵剑在手,修为恐怕是与五蕴灵山除了离倾长老外的其他几位长老应该也相差无几。
虽然他是这一辈弟子里,除了叶湛之外,最优秀的一个,但他这点花架子,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怕是不够看的。
“误会,大侠都是误会!我们五蕴灵山与重云仙宗一向交好,怎么可能动手。”程漠笑着说。
周翼星剑上溅起的灵气,已经稍微平息了一些,没了片刻前的张狂之姿,灵流静静蛰伏在剑上,缓慢流淌。
他并未收剑,只淡漠地问道:“你是五蕴灵山的弟子?”
如此问,显然事情还有回斡的余地,程漠骤然松了口气,忙道:“是是是,大侠,别动手啊,我们五蕴灵山同你们重云仙宗可是世代交好,不要兵戈相对伤了和气。”
周翼星懒得听他废话,“你认识宗……叶湛少侠?”
“认识认识,自然认识,我们可是好朋友,也是师兄弟,今日前来确实是我有急事找他,劳烦你快叫他出来。”
“叶少侠和离倾仙君昨日才离开。”周翼星说着,收剑入了鞘。
“啊,走了?!”
程漠震惊,抓狂地在原地转了两圈,他千里迢迢前来,就是有要命的事找叶湛的啊,现在竟然扑了空,这是什么倒霉催的运气啊。
“你有什么事找叶少侠?”
周翼星一向不爱管闲事,但与宗主有关的事,他难得多问了两句。
“呃……我也不知道。”
程漠平静下来,十分无奈地摊手。
“……”
周翼星眼光变沉,深觉得这个小子在戏耍他。
“啊,大侠别误会,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程漠看周翼星的表情,觉得百口莫辩。
他真的真的是不知道为何要找叶湛啊!
因为这趟出来,不是他本意,而是他大哥孟子堂交代给他的。
那一刻,程漠的思绪,飘回了去落九天最后一次给小白喂食的前一夜。
那夜,他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声诡异的笑声,在耳边荡起,他一惊立刻坐起身,只见孟子堂站在他床榻之前,静静地盯着他。
程漠松了口气,抚着胸口,“大哥,你干嘛!大半夜不睡,站在我床边做什么,吓我一跳。”
他顿了下,又朝着黑漆漆的房间看了看,复又神秘兮兮地说:“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女人的笑声?”
孟子堂逆着光,面容沉陷在黑暗里,但程漠还是见他轻轻摇头,“未曾。”
“是吗?难得我做噩梦了?”程漠小声嘀咕,作势就想点燃桌上的灯,他还是觉得怪异,想要查看一番,那声音太真实了,又仿佛不是梦。
孟子堂阻止了他,沉声说:“别点灯。”
“为何?”
“被巡夜的师兄看见了,你不怕受罚吗?”
五蕴灵山确实有这个规矩,派中弟子要按时作息,到时辰熄灯后,便要入睡,不能再休憩之时,点灯做其他之事,这样才能顺应天地规律,修身凝气,达到最好的修行效果。
如若有人无事半夜点灯,或者不睡,被戒律司巡夜的师兄看见,呈报上去是要受罚的。
程漠也未曾多想,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那你也快睡吧。”
但是孟子堂却未曾如言行事,一双酌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程漠说:“阿漠,大哥其实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程漠坐直了身,习惯了黑夜,他已经能模模糊糊看清孟子堂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仿佛揣着什么大事一般。
往常他从未在孟子堂脸上见过这般神色,还有些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
“阿漠,明日你离开五蕴灵山,去找叶师弟,我有要事需找他帮忙。”
这话没头没尾,好奇心极强的程漠于是问道:“有什么事,非要大费周章去找叶湛,我们是兄弟,大哥只要你说,我肯定帮忙。”
孟子堂看着沉默,笑了下,叹道:“你帮不了,只有叶湛能帮我。”
本来程漠拧紧眉有些不开心,有什么事是叶湛能做,他不能做的,而且明明他与大哥才是亲兄弟,有事之时,他想到的却是叶湛,而不是自己。
程漠越想越愤懑,孩子气地盯着孟子堂不言不语。
孟子堂怎么看不出沉默在生气,安抚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漠,别生气,我……”
程漠本来憋了一肚子气,但是当孟子堂的那只手落在他肩上之时,隔着薄薄的亵衣,他感到了一股钻心凉气。
不等孟子堂说完,就握住了他的手,眉心蹙得更紧,凶巴巴道:“孟子堂,你手怎么如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