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倾扬了扬下巴,觑着铜镜:“斗大的三个字,你不认识吗?”见铜镜心虚的模样,离倾眯了下眼,“看你如此紧张,难不成你来过了?”
“……”铜镜心虚地咳了声,“哪能啊,主人,我,我也是第一次来即空道,怎会独自先来过呀,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你和叶湛这小崽子去便好。”
说完,就一溜烟地钻进了乾坤袋里。
离倾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叶湛:“你也不会想跑吧!”
叶湛被离倾打脸,本就心灰得很,此刻被离倾凉凉地一看,顿时又觉得整个身体都凉了。他低下头,低声道:“我跟着师尊。”
如果叶湛敢退缩,她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看来他还算有些眼力。
离倾哼了一声,推开了半掩的木门,率先迈步进去。
这间铺子着实小,三面墙壁上全是木头架子,石头随意地堆放在了上面。
铺子后面还有一间屋子,被垂下的青花布帘子遮住了。
一个满头白发,蓄白色长须,脸却极其年轻的人坐在椅上,左手里拿着一把镶嵌着各种石头的华丽羽扇,右手却杵着一根极其普通的木拐杖。
如此矛盾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石头阁的老板,虚叟。
虚叟听到脚步声,看也没看他们一眼,随口道:“又是个没规矩的,不知今日石头阁不迎客吗,你们改日再来吧。”
离倾并没有动,望着虚叟说:“放心,你这里的瘴气对我无用。”
虚叟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珠的颜色很浅,是不正常的青灰色,看起来像是个盲人,目光望着人时却灼亮有神。
他瞥了眼叶湛,笑道:“以你的修为自然可能顶很久,但你在那小娃儿脸上结下的印,怕是撑不了一炷香吧。”
叶湛猛地扭头看向离倾。
原来师尊方才是在……保护他。
可离倾看也未看叶湛一眼,“无妨,一炷香之内,我相信能拿到我想要的。”
虚叟朗声大笑:“老朽好久没见如你这般自信的人了,有意思。”
他用青白色的眼睛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石头,“看吧,想换点什么,自己选。”
“这里没我想要的!”
离倾没动。她都不用看,便能感觉出来,这些灵石都是些下品破石头,白送给她炼剑,她都瞧不上。
“那你想要什么?”虚叟扬了扬眉毛。
“天外陨石。”
一说完,虚叟猛地合上那把羽扇,不客气道:“天外陨石?呵,你们可能换不起。”
离倾勾了勾唇:“不看看我的交换物,你怎么知道?”
“既然你这么执着,老朽那就看看吧。”
离倾掏出乾坤袋,豪气地将其中的东西,全倒在了桌案上。
虚叟随意扫了一眼,如数家珍地说:“天蚕甲,乾坤纳物戒,麒麟鳞片,玄金锤……果然都是天下难得的法器,道君果然大手笔,但是这些宝贝对老朽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
虚叟的目光最后落在铜镜上,视线终于微微停滞片许,“呵,只有这面铜镜,还有些意思。”
装死的铜镜,暗暗哀嚎,它可不想落到这个糟老头的手上。
主人,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啊。
离倾像是听到了它的哀求,拿起了铜镜,淡声说:“其他的任君选,但这个不换。”
虚叟像是早料到了,表情无半点波动,“那便是了,你有不愿换之物,老朽也有,这天外陨石,便是之一,道君请便吧。”
离倾知道再做纠缠,并没结果。
她不介意出手抢夺,但她根本不知道天外陨石,被眼前这个老头藏到了什么地方,想抢也找不到门路。
于是像收拾破烂一样,随便收拾起桌上的那一堆宝贝,暗忖再想想其他法子之时,虚叟忽然站了起来,喊道:“等一下。”
离倾眼睫微微一颤,一抹笑意勾出来,看来是有戏啊。
“前辈,你看上了何……”
话未说完,便见虚叟从那一堆东西里,捡出一个琉璃缸,“这是你的东西?”
离倾蹙眉,她并不记得她何时收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这东西又什么时候到乾坤袋里的,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定是破镜子搞的鬼。
“不是,前辈见过此物么?”
虚叟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冷声道:“当然见过,这可是老朽的宝贝,原来你就是昨日那个小偷啊。”
小偷?什么小偷?
离倾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虚叟用手中的拐杖,狠狠拄了拄地,阴沉着声音,怒喊道:“五鬼,速来!”
五缕黑烟从石板地板的缝隙离里冒了出来。
那黑烟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五张狰狞的鬼面,双眼血腥暗红,怒张的嘴里,喷出阵阵黑气,将她和叶湛团团围住。
离倾立刻明白,她方才看到的那些瘴气,便是这些鬼气溢出的,难怪不得她进入这条巷子里,天气就发生了翻天的变化,原来是鬼怪所为!
“师尊,我……我好晕!”叶湛撑着眩晕的脑袋,半跪了下去。
离倾暗叫不好,这些鬼眼可以迷惑人心,她想让叶湛闭眼已经来不及,因为她自己也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