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麻子又如法炮制,检查了离倾,结果自然一样。
登时,魏麻子松了口气,忙恭维道:“两位果然不凡,竟然能从柳召手下全身而退,厉害厉害。”
离倾清了清嗓子:“柳召算不了什么。”
魏麻子又恭维了两句,又环顾了一眼空荡荡的归乡原,“仙君,你们有什么法宝啊,可否告知我们兄弟一二。”
魏麻子打着小算盘,如果和离倾学上一招半式,虽说不至于是柳召对手,但是对付其他魔物倒是绰绰有余。
离倾冷冷清清道:“没什么法宝,全凭真本事。”
魏麻子:“……”
“别啰嗦了,方才动静太大有鬼卒过来了。”离倾道。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声幽凉的喊声:“七殿阎罗出巡,众鬼让道。”
闻言,周一丁一惊,晃了晃脑壳中的灌进的水,结巴道:“七……七殿阎罗怎么来了。”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魏麻子骂道,他方才注意力都在师徒两身上,连七殿阎罗带着鬼差来了,都未曾发现。
他抓起铁链,忙朝着离倾和叶湛手上捆着,边捆还边说,“等下七殿阎罗来,你们可千万别露馅儿了。”
刚绑好师徒二人,七殿阎罗已经带着一众鬼卒出现在了就近的生桥之上。
周一丁和魏麻子已经跪倒在地,跪得十分标准,身体匍匐在地上,高声喊道:“恭迎七殿阎罗。”
离倾和叶湛是没有意识的生魂,自然一动不动,无须下跪。
七殿阎罗泰山王没有说话,瞥了一眼怔怔趴在桥上的农妇,询问道:“这是你们拘的魂。”
魏麻子抬头一看,魂儿都吓掉了半条。
他光顾着离倾和叶湛了,怎么忘了还有一个。
登时,身体如筛糠般抖动不止,“是……是小的。”
七殿阎罗长得面若白玉,从右边眉心到左下颚处,却刻着一个大大黑体的“死”字,将面部的平衡打破,倒是显出了几分威严。
“怎的她独自上了生桥。”七殿阎罗捡起农妇手上断了的铁链,“这铁链又怎么解开了。”
地府规定,但凡押解新魂入地府后,在入酆都城之前,新魂身上的铁链都不准摘,鬼卒还需要寸步不离护着,否则是大罪。
周一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一个劲儿地抖个不停。魏麻子稍显镇定,但脸上的坑坑洼洼愈发的鲜红。
七殿阎罗目光如刀锋,遏住了两个小鬼的咽喉。
离倾很想帮这两个小鬼说说话,但最终还是知道当下的状况是什么,只能沉默地观察着眼前的状况,以待静观其变。
七殿阎罗提高了几分音量,已然怒气微染:“本王在问你们话!速速回答!”
魏麻子只得壮着胆子回:“是……是小的失职,方才遇到魔物围攻,小的小的怕魔物侵蚀了生魂,才将她先带上了生桥,保她平安……小的一时心急违背了求七殿下责罚。”
”
五殿阎罗看了眼两个小鬼**的衣服,冷冷的目光又从离倾和叶湛扫过,他还能闻到空气里残余的魔息。
十分浓烈。
七殿阎罗看向铁链捆住的离倾和叶湛,“那这两个为何还绑着?”
“因为……因为柳召出现,来不及了。”魏麻子战战兢兢地回。
听到柳召,七殿阎罗脸色微沉,雷厉风行地从生桥而下,阔步走到了魏麻子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极具压迫感。
“方才的动静,都是柳召搞出来的?”
“是……是。”魏麻子望着眼皮子地下那双黑色镶金线的皂靴,汗如雨下。
“他为何会袭击你们。”七殿阎罗眯了下眼睛,眼中放出精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为何你们又能全身而退。”
七殿阎罗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魏麻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的……小的不知道啊,他作何所想,小的……小的怎么会知道,他本就是魔头,心思复杂难猜得很,兴许……兴许就是他无聊,拿小的们戏弄。”
七殿阎罗看了两个小鬼很久,虽然觉得此刻残留的魔气很不对劲儿,但也找不出别的错处。
他转眸瞥了瞥离倾和叶湛,若有所思。继而绕着他们走了一圈,速度极其缓慢,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这个七殿阎罗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离倾眼珠定定地盯着一处,在灵识里询问叶湛。
“只要没证据,怀疑他也拿我们没办法。”
七殿阎罗是觉得着两人不正常,尤其是这个新死的青年,那股浓重的魔仿佛就从他身上钻出来的,他忽然伸手钳制住了他的肩膀。
离倾暗叫不好,想要出手。但见叶湛面色不改,也生生将那股冲动按捺了下去。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越是危险时刻便越要冷静。
七殿阎罗想探查叶湛,却惊奇地咿了声。
他并没有感觉到叶湛身上有任何魔气存在,方才他察觉到的飘忽魔气,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消失了。
仿佛他嗅到的魔气,真的就是方才魔族之人来到这里留下的。
他收回了手,背着手又看了眼叶湛,旋即大步朝着归乡原深处走去,身后跟随的鬼卒们,立刻井然有序地跟了上去。
七殿阎罗身形鬼魅,眨眼间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归乡原之中。
两个小鬼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才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
七殿阎罗磅礴声音却在耳畔炸开。
“你们继续押解新魂入酆都城,由于你们违反了地府规矩,但又拼死护住了生魂,没让他们被魔气沾染,也算有功,你们今年的俸禄减半,以此小惩大诫。”
“谢谢……谢谢七殿阎罗大人。”
两个小鬼爬起来,带着离倾他们赶紧往前走,“快快快走。”仿佛生怕七殿阎罗反悔了,来找他们麻烦。
“这个阎王看起来脾气还挺好的。”离倾说。
“地府十大阎罗里,七殿阎罗算是脾性最好的一个,如果遇到三殿阎罗或五殿阎罗值班,我们非被扒了层皮不可。”
魏麻子劫后余生地感叹。
“你走吧,魏兄,我都要饿死了。”
周一丁捂住了肚皮,本就容易饿,方才被七殿阎罗一吓,此刻只觉得更是饥肠辘辘。
“妈的,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魏麻子恶狠狠地踢了周一丁一脚,周一丁委屈地捂住了嘶鸣不止的肚皮。
“我……我也不想这样。”
魏麻子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饿死鬼了。
“两位仙君,请上生桥吧。”
看向离倾和叶湛时,魏麻子瞬间变脸,笑盈盈地做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