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湛回头,不悦道:“阁下还想怎样?”
薛祸:“方才你们在外面遇到了张久。”
叶湛挑眉:“那又怎样?”
薛祸抬起双眸,沉沉地盯着师徒二人,薄唇掀起一丝极微的弧度,“你与你师尊进来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如今出去怕是要惹人怀疑。”
身为男人,叶湛立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眸骤缩,一股杀气闪现,他克制着没有动手,却不善地盯着薛祸邪气的脸。
离倾没听懂,见两个男人阴沉地对视着,像是在交换什么她不知道的信息,顿生不爽,抿了抿唇,“怀疑什么?”
闻言,薛祸掀了掀嘴角,刻意激怒叶湛,也在报复离倾方才故意说的那番话,刻意极其暧昧地说:
“入我塌的女人,断然没有一刻钟不到就离开的,你们现在出去,怎么不惹人怀疑。”
未想,离倾毫无反应。仿佛她根本没听懂。
薛祸磨了磨牙。
薛祸说得那么明显,看了不少话本子的离倾自然能明白。
她没什么反应,只不过这些口头便宜她从不放在眼中,甚至觉得薛祸有些可笑,像是穷途末路之人,无计可施后只能使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计量恶心人。
既然薛祸帮了他们一次,她也决不会让他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虽然她并不太喜欢薛祸这人。
“多久。”离倾也干脆,言简意赅地问,“我们也没多少时间和你耗。”
薛祸讥诮一笑:“你们在这里久了,我也觉得晦气,再待半个时辰差不多。”
离倾点头:“好,就半个时辰。”
如果半个时辰后,薛祸再找理由阻止,管他是谁,她也不会与他讲情面了。
薛祸从桌畔豁然站了起来,走到那张简陋的床榻边,不顾屋中有旁人,翻身躺了上去,用背脊面对着他们。
“……”
这番诡异的行事,惊着离倾了。
叶湛却不如离倾那般洒脱大度,冷眼薛祸一瞥,挑衅道:“你胆子还真大,不怕我们趁机对你动手么。”
离倾奇怪地看了一眼叶湛,觉得他似乎对薛祸愈发不客气了。
不过薛祸也不是逆来顺受的,闻言,嗤笑了声,“你们如果想真的闹大事端,大可动手。”
顿了顿,薛祸又无所谓道,“且不说你们在地府是不是我对手,我倒要看看一旦事情闹大,到时候是你们更难受,还是我更难受。”
“……”
很快,薛祸就没了声息,像是真的睡着了。
离倾看了他的侧躺的背影一眼,拉着叶湛坐下,方才警惕薛祸,未曾好好看过所处之地,现在无事可做,就仔细扫量了一番屋中摆设。
这屋子异常简陋,与他当官的身份倒是很不匹配。
更离奇的是,他房间里竟然一扇窗都没有,坐在里面久了,只感觉到沉闷的窒息。
离倾漫不经心看了两眼,却觉得屋中家具陈设的放置,异常眼熟。
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离倾忽然倒吸了口气。
方才说薛祸和老掌柜是那种关系时,也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
虽然她不信薛祸和老掌柜是仇人的关系,但也不像关系很好的样子,不然话里话外不会都是对老掌柜的怨恨,更不会烧了香囊。
她那么说就纯粹想要恶心一下他而已。
如今一看这房间的陈设,她的胡说倒是有几分可信度了。
离倾目光在薛祸颀长的背影上转了转,然后又悄悄地移到了叶湛身上。
心中暗叹一声,南风之事,她也是在话本子上听来的,原以为世间寥寥无几,也只是少数。
没想到在她身边就有如此之多。
她有些不明白,女孩子多好多香啊,好好的温香软玉不要,为何偏偏会去喜欢这些臭男人。
是天性所致,还是因为修真界里女修本就稀少?
旁人她不敢确定,至于叶湛……
离倾确定,叶湛应是前者。
当她徒儿还是容景时,就从未听他与任何女人有暧昧关系,就连那在修真界传闻中与任灵儿的爱恨情仇,最后证实也是假的。
叶湛察觉到离倾鬼鬼祟祟的目光,立刻侧眸看去,离倾欲盖弥彰地收回了视线。
叶湛:“……”
叶湛垂眸深思,不一会儿又感觉到了那灼人的目光,他看过去,离倾再次故技重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湛再看不透离倾在想什么,也知道离倾又在想些乱七八糟之事了。
“师尊,怎么了?”
“……”离倾装傻,“什么怎么了。”
叶湛沉默一息,“你看我做什么?”
哪怕被发现,离倾依然面不改色理直气壮:“这里又黑又小,不看你看谁?”
叶湛:“……”
话题聊死,再无可说,各自想着心事。
小屋内又静默了许久。
离倾琢磨着薛祸和老掌柜的关系,一些蛛丝马迹愈发让她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想找叶湛验证自己的猜想。
于是她轻咳了声,瞥了眼薛祸后,见他没有半点动静,像是睡着了。但是当事人距离他们不过数尺之遥,离倾还是谨慎地在灵识中唤了叶湛。
“乖徒儿,你觉不觉得这屋子很眼熟。”
叶湛收回深思,离倾一句话,他就知道她方才又在琢磨写什么,虽然无奈,还是实话道:“师尊,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和老掌柜那间小屋很像。”
离倾眼睛一亮,看来并不是她看错了。
她点了点头。
“这个薛祸因为一枚香囊这么帮我们,连房间的布置都与那老头一样,如若说他不是喜欢那个老头,我名字倒着写。”
叶湛看着离倾八卦的表情,无声叹息了声,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向,他违心地说:
“虽然房间很像,但是一般人家的屋里摆设也差不了多少,单凭这点断定他们的关系,我觉得有些草率了。”
离倾惊奇:“你竟然这样认为。我以为在这种男男之事上你会比我更敏感。”
叶湛听出了她话中的潜台词,头痛道:“师尊,我真的不喜欢男人,你不久前还说相信我的。”
离倾:“……”
她轻咳了声,狡辩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叶湛的目光无声地胶在她身上,离倾忽然心虚,最后破罐子破摔地说:“对,我是不相信你。我方才对薛祸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我其实觉得喜欢男人也没……”
离倾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叶湛忽然站起了身,双臂撑在桌上,上半身越过桌面,猝不及防地凑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