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倾的手越收越紧,叶湛痛苦地蹙眉,不能呼吸的窒息,让他本能地挣扎。
手抓住了离倾的手腕,软绵绵的却没什么力气。
“……师尊。”
离倾以为叶湛醒了,回眸看去,叶湛还闭着眼,显然刚才那句只是呓语。
“对不起,湛儿。”
离倾伸手欲将叶湛的手拿开,忽然指下摸到一道狰狞的凸起,那是上次叶湛咬破手腕,喂她血时,留下的疤痕。
离倾骤然松开了手,望着叶湛骤然平稳的表情,心情复杂难明。
“主人,你真的不打算杀他了吗?”
铜镜方才在乾坤袋里,已将外面的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这魔物可能就是以后灭五蕴灵山的症结所在。”
离倾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再想想。”
叶湛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彼时,屋外的阳光正盛,透过琉璃玻璃窗,折射在他眼睛上,他一睁眼,便晃得他难受。
逆光里,他隐约看了一抹窈窕姝丽的影子,守在床畔,像是幻觉。
“师尊?”
他下意识小声唤了一句,并没期待能得到离倾的回应。
未想一双手伸了过来,扶起了他。
闻到熟悉的味道,叶湛终于明白不是幻觉,倏然睁开惺忪的眼,便见离倾沉眸看着他,自从从五鬼迷阵里出来后,离倾看向他时一直带着浅浅笑意的水杏眸,此刻变得幽深无比。
叶湛习惯地对离倾笑了笑,轻声说:“师尊,你……怎么在我房间。”
看着这个纯净的笑,离倾心里五味陈杂。
叶湛昏睡了一天,她便在这屋里坐了一天。其间,叶湛一直在做梦,说着胡话。那时她无数次想掐断叶湛的脖子,让他永沉梦里。
但数次又松开了手。
她内心的天平在不断倾斜摇摆,一边是五蕴灵山的命运,一边是她已是真心以待,将他看作同师父师兄一般重要存在的徒弟。
她纠结犹豫了许久,看到叶湛冲他露出的毫无防备的笑容,她才顿时有了决定。
她不能杀了叶湛。
她会想办法除去他身上的魔物。
她偏要赌上一赌,以她的命!以五蕴灵山的未来!作为赌注!
那一刻,她悬而未决的心,终于有了落处。
她突然想起了虚叟质问她的话——
“仙君就没有珍惜的人吗?哪怕知道是逆天而行,为了他,还是要奋力搏之!”
那时候,她信誓旦旦地说,既然是逆天之事,她便不会沾染!
现在,离倾知道自己错了。
叶湛便是那个既然知道是逆天而行,也想帮他扭转命运的人。
被离倾盯着,叶湛脸颊微烫,迟疑地问:“师尊,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离倾未回答,却突然摸了一下他的发顶,呼出一口气后,轻声问:“好徒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湛已经想起来了,他在石头阁忽然晕倒的事,顿觉羞赧难当。
他怎么如此没用,总是在师尊面前一次又一次地丢脸。
“好多了。”
叶湛没有说谎,他醒过来后,便觉得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似乎都比以前要旺盛了许多。
“师尊,我为什么又晕倒了?”
“无事,就被魔气冲撞了一下,以后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切不要一个人硬撑着,知道了吗?”
听离倾关心自己,叶湛抿唇轻笑:“知道了,师尊。”
闻言,离倾点头,见叶湛喜不自胜的模样,旋即又凌烈了眉目。
“好了?”她又问了一遍。
“师尊,真好了。”叶湛笑得越发的甜。
离倾掀开了他的被子,骤然拨高了嗓门,叉腰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好了就快起来!躺着装什么尸体!快滚起来跟为师回五蕴灵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