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大殿,透露着无尽的威严,十八根圆柱撑起这方大殿,圆柱上,绘制着栩栩如生的真龙,俯瞰着天地苍生。
视线前移,看到几阶阶梯,沿着阶梯继续向上而去,则是一方王座,充斥着古老岁月的气息,而在那王座上,端坐一人,当今的皇帝陛下!
太宗皇帝身子并不如何高大,以此,没有给人带来多少的压迫感,然而,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加身,这便极不一样了。
双眉如剑,透露凌厉的威严,双眼如星,折射出无尽的睿智,五官棱角分明,帝王之气,扑面而出,席卷在这大殿之中。
这是多余第一次见到太宗皇帝,本是陌生的人,却在多余心中,一点都不陌生。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中,但凡有记忆开始,这道身影,就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不是神交已久,而是已在记忆中,铭刻了眼中的这道身影。
那般威严,那般熟悉,又那样的让人…
“多余见过陛下!”
多余以学子之礼拜见,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有任何的毛病。
来之前,多余以为,自己见到太宗皇帝时,内心深处,会有诸多波澜,会如火山般澎湃激昂,没想到,却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这也许是,在记忆中,已经无数遍的浮现过太宗皇帝的身影。
感受着多余神色中的敬畏之意,太宗皇帝似乎很是满意,然而他却不知道,多余的敬畏,与他无关。
“免礼!”
太宗皇帝淡淡的发出一声,道:“大周宝库之行过后,你就该离开,为何要来见朕?”
多余道:“当天陛下恩赐皇极惊世录,多余就该来谢恩,如今已在皇宫中,不来拜见陛下,便显得太过失礼了。”
太宗皇帝道:“所谓谢恩,所谓拜见,朕在你这里,却并未看到这些。”
话是意有所指,个中意思,多余心中也清楚,他说道:“一切在于心,看到或看不到,这些都不重要。”
太宗皇帝道:“然而很多事情,总是要让人看到才是好的。”
多余道:“多余受教,以后会改。”
太宗皇帝神色陡然锐利:“为何是以后,而不是现在?”
多余微微躬身,应道:“如果是学习,需要时间才能融会贯通,陛下的指教更是如此。”
太宗皇帝道:“朕是否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推脱?”
多余笑了笑,说道:“要是陛下当真这样认为,多余也是没有办法。”
这便是,有些耍赖的意思了。
太宗皇帝顿也笑了一声,道:“多余,自从你在朕的眼中出现后,所做的一切,朕都很满意,包括你当天在京都中杀人。”
多余神色轻动,竟把话说的这般明显。
太宗皇帝要磨砺太子,借多余这把刀,来利用他,多余顺势而为,铲除太子麾下诸多人马,这些都是心照不宣之事,皇帝陛下为何要这么明说出来?
多余脑海中快速掠过这个念头,口中仍然在说话:“多余杀人,只为给自身出一口恶气,仅仅如此,并无他意。”
见多余否认了一个意思,太宗皇帝眼角笑意似乎更为浓郁一些:“不管什么都好,朕知道,太苍山之事,你受了诸多委屈,所以,朕给了你诸多补偿。”
“也许在你看来,朕的任何补偿,都不及自身性命来的重要,这也是事实,不过,你还好好活着,这同样也是事实。”
也就是说,你还活着,那么此事就该告一段落。
至于说,如果你死了,那会怎么办,这就不是太宗皇帝所要理会的。
多余心中笑了一声,道:“多余知道了,请陛下放心。”
是否真的会放心,见仁见智。
太宗皇帝道:“对于朕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你很看好他?”
多余道:“没有什么看好不看好,只是我想着,以后能有人给我多一些指点,让我不至于犯错,这都是好的。”
太宗皇帝道:“你倒是很直接,倘若是这样,朕不妨答应你,宫中的消息,朕会不定期的派人来告诉你,包括太子的动静。”
这话说的,就更加直接了。
多余微笑道:“陛下国事操劳,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这样来麻烦陛下,多谢陛下的好意,我自己的事情,希望还是自己来解决。”
太宗皇帝淡淡道:“你还是打算,要在朕身边,放上一个耳目?”
多余道:“小子惶恐之至,没有这样想过,陛下,您不会这样随意的来给我安罪名的。”
总归只是一见,并无特别目的,虽然这样的见面本就不寻常,心中没有目的,自就表现的更为自然一些。
这份自然,或许很让人满意,太宗皇帝大笑了声,道:“也好,年少之人,总是精力无穷,也是敢于去做一些事情,朕就是希望,我大周王朝下的少年们,都有这样一份难得的勇气。”
多余拱手,道:“多谢陛下厚爱!”
太宗皇帝笑声逐渐收敛,说道:“多余,朕很看好你,相信你自己心中清楚,只是人在年少时,因为眼界、经历等缘故,对于自身的前路会有诸多的迷茫,以至于就会有错误的选择。”
“虽说,人总要经历诸多的挫折才能成长,但选择,半点都不能错,你可明白?”
这便是提醒了,甚至是警告!
多余道:“谢陛下的指点,多余谨记在心,必然不会让陛下您失望。”
太宗皇帝道:“这就好,去吧!”
多余微微迟疑片刻,道:“陛下,外面的观星台很好,我可不可以,去见识一番?”
太宗皇帝笑道:“望月书院的望月楼更好,还不够满足你的?”
多余道:“总归是不同的,还请陛下应允。”
不同这俩个字,大概让太宗皇帝隐有几分得意,于是说道:“好,朕允了,许你在观星台上,想见识多久都可以。”
“谢陛下,多余告退!”
恭敬一礼后,多余转身,向着太极殿外走去。
观星台,我来了,倒想看看,你和望月楼之间,到底有那些地方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