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多余的解释,钱宝微微苦笑一下,随即说道:“老大,既然你这样说,可以,你做你的准备,我做我的准备。”
这是在告诉多余,未来不管怎样,哪怕再大的风暴,哪怕多余身边的人不多了,但这不多的人中,必然有他钱宝和钱家。
兄弟这俩个字,不是随便说说,更不是写在纸上看看,没有实际行动,何来兄弟之说?
多余并不拒绝这个意思,因为他并不矫情,说什么连累了钱家等等,这些话,要是真的说了,那就真的辜负了他们间的兄弟情谊。
想了一下,多余道:“那就首先办一件事情。”
多余有些迟疑,但紧接着,神色变得极其坚定:“钱宝,动用你钱家的影响力,让名单上这些人背后的家族或势力,都给我老实一些。”
钱宝笑道:“老大放心,已经在准备了,很快就会动手,我要让他们知道,做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做狗的话,那就要感受一下,做狗的滋味是什么。”
用钱家针对这些家族和势力,便是在告诉他们,不要和长陵王府勾结,否则!
钱家有这样的实力,更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哪怕同时在针对好些个家族和势力,又如何?钱家做的到。
“老大,这些人怎么办,要不要?”钱宝随即问道。
多余先前的迟疑就在于名单上的这些人,但他们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也没什么好留情的,哪怕都是望月书院学子,他们刻意过来,难道还要多余去忍着?没这个道理。
“我去找院长和席师,望月书院,不是他们心目中的修行圣地。”
钱宝就明白了,冷冷一笑,目送着多余离开了这里。
望月书院,既然不是那些人的修行圣地,那就自然是,伤心、后悔之地。
不久,多余到了席百所在,秦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不主动现身,多余也找不到他。
“小家伙,找老夫有事?”
席百有几分警惕的样子,这也没办法,记得多余每一次找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事,上一次过来,就让他去查太子麾下的那些门客等等。
这一次?
多余直接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席百,说道:“席师,请您安排一下,我不想这些人在书院中,得到任何的资源,哪怕小小的资源也不行。”
席百眼神一凝,扫过名单上的这些名字,以及那些详细的情报之后,缓缓说道:“你怀疑,他们是长陵王府派来,要对你不利的?”
多余道:“是或不是,我都要小心一些。”
席百道:“既然如此,让他们离开望月书院岂不是更好?”
眼不见为净,若留他们在书院中,哪怕刻意去打压,多多少少,也会让他们知道一些事情,虽然知道的不是太过紧要,有苍蝇在,总是令人烦心。
多余笑了笑,说道:“席师,上面的这些个人,尤其是乐晴,有天才少女之称,这样的好苗子,世间中并不多见,那如果,让他们在书院中浪费个几年,您觉得怎样?”
席百眼瞳为之大紧,浪费个几年?
十五岁的年纪,正是打基础的关键时刻,无论出色与否,这都是紧要的时间段,要是在这些年中浪费了,哪怕是盛落蘅,都不可能成长的起来。
越是出色之人,就越浪费不起。
看着多余,席百缓缓说道:“小家伙,书院是育人之地,虽说身在人世间中,避免不了有诸多风浪,但既然是书院,就要秉承着这个理念。”
“老夫可以让他们离开书院,但在书院之中,刻意打压着他们,不提传出去后对书院的名声如何如何,老夫在心里,都过不去这一关。”
多余心神一震,立即抱拳:“席师,弟子知错!”
来的时候,决定这样做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考虑太多,更加没有考虑到,这样做对书院的影响。
书院毕竟不是单纯的势力,他人是凭自身努力和实力考进来的,不能这样去耽误。
送他们离开,某种程度上,这就已经是对这些人最大的一个打压了。
那一个书院,会无缘无故的将人遣走?
如果乐晴等人今天被送出望月书院,他们的声名,都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古往今来,但凡被书院主动送出去的人,不说声名狼藉,却也真的影响很大。
因为这个‘送’,相当于‘逐’!
席百拍了下多余肩膀,说道:“老夫知道,你面对着诸多的风暴,无论是那一股,只要你应对不当,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但是孩子,我辈生于人世间中,为了生存,自要付出诸多的艰辛,甚至很多时候,还要用上狠辣的手段,可这些,并不能成为,我辈要泯灭自身良知的理由。”
“须知,世事如棋,今天你可以这样做,明天,他人就会效仿,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是,弟子知道了,多谢席师教导!”
同在望月书院中,多余可以凭借自身的本事去对付那些人,如若对方真带着特殊用意而来,在外面的时候,杀了他们也没关系。
却不能,以最险恶的手段去行事。
这,就是席百的道理。
与手段无关,与阴谋无关,却与良知和人性有关。
从席百的私心中,他不想看到多余有朝一日,会变成一个,为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一个人。
书院育人,首先,就是要教育人的品德,这也是书院和势力不同之处。
席百微微笑道:“你还愿意听老夫罗嗦几句,老夫就很开心了,而你也放心,这些人老夫会记在心上,会时刻关注着他们,但凡他们有任何逾越之举,老夫就立即让他们离开这望月书院。”
他不同意多余做事,太过不择手段,却不代表着他不会帮助多余。
多少年来,望月书院终于出了这样一个好的苗子,虽然乐晴等人也很出色,在席百等人中的份量,也绝不可能超过了多余。
如果从中要做一个选择,席百当然会选择多余,而不是这些人。
“席师,谢谢您!”
席百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多余又陪着他聊了许久后,这才告辞离开。
也正是这样一番交谈,让多余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尽管盛落蘅之事,他依然是没能放下,其他方面,却是平和了。
回到所住之地,钱宝立即问道:“老大,和院长、席师说过了?”
多余将席百所说之话,转告给了钱宝。
钱宝沉默了良久后,说道:“席师说的不错,我可以动用钱家之力去对付他们背后的势力和家族,他们可以肆意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却不能不择手段。”
二人并不会认为自身都是好人,但至少,他们还有人性和良知。
多余道:“如果不是席师提醒,我就要做错事了,魔障啊!”
他承认,盛落蘅的话和态度,让他的心,变得太冷太冷,如果不是先三公主交谈过,稍微有所缓和了,恐怕此前他的态度,还会更加的决绝。
那样一来,席百的提点,他都未必能听的进去。
多余现在,亦是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他尽管不在乎他和盛落蘅之间的关系,甚至是那个婚约,盛落蘅对他的影响之大,已是他自身所无法忽视的。
都差点因盛落蘅的话和态度而入魔,足以说明这一点。
“老大,你怎么了?”
钱宝也是聪明,尽管不知道究竟在多余身上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的到,多余的心绪很有些不宁,这在以往,根本就没有看到过。
和多余相识这么久,彼此如此之好的交情,他不说太了解多余,至少也没见过在此之前,多余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如此的心绪不宁。
多余默然了一下,苦笑了声,说道:“没什么大事,我自己应该可以消化的,钱宝,你帮我去一趟三公主府,和公主说一下这件事情,让她也准备一下。”
钱宝点了点头,又问:“老大,真的没事?”
“没事!”
多余摆了摆手,随即向着望月楼而去。
然后,不出意外的,见到了自望月楼中,狼狈而出的秦东渊。
过去的这段时间,秦东渊只要有空,就会来闯望月楼,这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可惜,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见到多余,秦东渊吐了一口鲜血,道:“我真的好奇,你和盛落蘅是如何做到,成功登顶望月楼的。”
他的实力,远在多余之上,也远在当年闯望月楼的盛落蘅之上,可是,他们成功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这是为什么?
多余看了眼望月楼,说道:“无论是实力,还是韧性等等,你都不缺,还是不能成功,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什么?”
秦东渊立即问道,他是太中的原因了。
多余道:“你和望月楼无缘!”
话音传出,秦东渊不由又是吐了一口鲜血,他是被气到的,和望月楼无缘,这都什么鬼答案。
看着郁闷的对方,多余笑道:“老秦,你还别不相信,不然,怎么解释,我和盛落蘅成功了,你却一次又一次失败?”
他在去年闯望月楼的整个过程,至今,都还在多余的回想之中。
秦东渊说的没错,就实力和韧性,秦东渊不缺,那为什么无法登顶成功?
个中的原因,多余也不不知道怎么说,就只能这样敷衍一下了。
秦东渊狠狠道:“什么有缘无缘,我就是不相信,等着,终有一天,我会成功登顶的。”
多余无语,道:“你还真打算和望月楼较劲了?”
秦东渊嘿嘿笑道:“别以为我是在浪费时间,这本来就是最好的历练。”
多余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果然够疯,难怪有武痴的称号。
想到这一点,多余突然说道:“你可以去找盛落蘅问问,或许,她能给你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
“盛落蘅吗?有道理,我现在就去。”
“你先等等!”
“怎么?”
多余道:“这段时间,用心保护心语。”
秦东渊神色微微一紧,特地这样说,就代表有事情发生了。
“你不是说,要把心语送走的吗?”
多余道:“本是打算,过完年就送走心语,只是你也知道的,一下子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拖延到了现在。”
“而今,送走她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秦东渊问道:“怎么回事?”
多余道:“已经有人准备对我出手了,他们也知道心语和我的关系,如果现在送心语离开,难免会被那些人抓走心语来威胁我,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才找时间送心语离开。”
秦东渊再问:“是谁?”
多余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秦东渊笑了笑,说道:“怎么,是担心,将我大东山给牵连了进来?”
“多余,你会不会,太小看我大东山和我秦东渊了?”
多余道:“虽然你我是朋友,但眼下,你真的没必要过多的参与进我的事情中,保护好心语,这就足够了。”
倒不是说,怕连累了大东山和秦东渊,虽说在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和家族的影响力能够及得上钱家,大东山之力,也是世间绝顶,不存在所谓的连累。
大东山和秦东渊帮多余,相应的,也会从中有不少收获,多余身后,毕竟有三公主府和望月书院,钱家也在支持着多余。
只是在当下,秦东渊和钱宝是不同的,秦东渊和他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可以相互托付各自性命的程度。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让大东山参与进来,秦东渊保护好心语就可以了。
秦东渊虽然没有盛落蘅和燕十七等人来的那么聪明,也不至于太笨,他淡然道:“终究是,你我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老秦…”
“你不用解释,我心里明白,既然你心有疑虑,那就先这样,我们以后再说,我走了!”
“老秦,我有我的顾虑。”
秦东渊摆了摆手,迅速远去。
多余站在原地良久,脸色的苦笑之意,也是不曾减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