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烟转身就走,身后赢绍长臂一伸,及时地勾住了她的腰。
“回来。”
星烟重心不稳,跌坐在了他腿上。
“皇上。”星烟声音里带着娇嗔。一月,诵下来,还有另外一本,她焦灼,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
赢绍等同于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见她这番态度,又不满意了。往日里她巴不得来勾了他的魂,今日突然没来勾,他不习惯。
“爱妃要学会分清主次。”赢绍手臂用了力,捏在了星烟的腰上,意有所指。
星烟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皇上的意思是,书臣妾要诵,该伺候皇上的还是得伺候。”
“聪明。”赢绍夸她。
“那臣妾伺候了皇上,皇上是不是就可以多给臣妾一些时日了?”星烟彷佛又看到了曙光,仰起头,小嘴儿在他脸上轻轻一啄。
刚要松开,却被赢绍扣住了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一番。
亲完了,赢绍才说,“不行,一月诵不下来,朕会罚你。”
星烟眼里再无留念,想起来。
挣扎了一下没成功。
再挣扎还是没起的来。
“那皇上就快点吧。”星烟不挣扎了,勾住了他的脖子,动手去拽他衣裳,表现的比赢绍还急。
赢绍的眸子划过幽暗,一双手掐的星烟都快出不过气来。
“爱妃说的对!”
赢绍没有客气,直接将星烟打横抱在了塌上,他年轻气盛,需求旺盛正常,后宫的妃子也有五六个,但奈何能让他乐意耕地的只有这一个。
锄头深深劈进了土里,他身心才得到了释放。
星烟又被赢绍指派去了后殿。
星烟没反抗,身上的衣裳褶皱的厉害,裙边也沾了污,横竖出去也没发见人。
如今星烟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本皇家宗谱。
在侯府,庚侯爷曾请过先生,但星烟一回都没去过,到了授课的时辰,苏夫人总是会找各种活儿,让她忙乎。
她本也不敢兴趣。
并没觉得有何遗憾。
却不想,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星烟愁,一筹莫展。
不认识的地方,她用笔在底下勾了一条线,通篇下来,星烟再看,满满的都是她画过的痕迹。
好好的干嘛又要逼她念书写字了。
星烟有怨言但不敢说。
圣旨,谁敢违抗?
**
姚贵人比星烟更愁。
从太武殿里被肖安请出去的那一刻,她的脸算是丢尽了,出了门槛,双腿软到站不起来。
她本就胆小,哪里经得起皇上如此吓。
丫鬟扶着她走了一路,她便哭了一路。到了福寿宫,眼圈便红肿成了水蜜桃。
太后跟前的秦嬷嬷远远瞧见,进屋到了太后跟前,对着太后直接摇了摇头。
太后也没有说什么,只叹息了一声,早就料到了会如此。如今庚贵妃正得圣宠,皇上眼里哪里容得下旁人。
就算模样像安乐,皇上也不会对她特殊。
皇上比她这个当母后的,还要拎得清,要不然也不会接手江山之后,两年就能稳住朝政。
太后了解皇上的性子,这些年没见他喜欢过哪个女人,唯独就宠爱庚贵妃,这心里啊铁定是喜欢的很。
是以,太后才没有急着让姚贵人出去露面。
谁知,今儿魏贵妃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姚贵人哪里经得起勾,一勾准上当。
这不就碰了一头血回来了。
“哀家再念着她那张脸,她也不是安乐,既然一心要当后宫嫔妃,呆在哀家这里,总不是一回事,你去安排,看看哪个殿里合适,先将她安顿下来。”
太后说完,秦嬷嬷就提了如今空着的几个宫殿。
“周贵妃走后昭阳殿空了出来,芳华殿庚淑仪曾住过的屋子,娴清殿也有空房。”
后宫嫔妃不多,要想找个住的宫殿,很容易。
可能让太后满意,就不容易。
芳华殿里是有空屋子,可如今庚贵妃住在里头,谁都知道庚贵妃如今皇上心头的宝贝疙瘩,谁敢得罪?万一同姚贵人掐起来,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太后,到时候恐怕要闹翻天。
昭阳殿周贵妃住过的地方,这人才刚死,住进去不吉利,晦气。
娴清殿更就不用说了,周贵妃被贬为贵人,就淹死在了那荷花池子里,住在里面的贵人,个个心里都不安稳,夜里总是疑神疑鬼,说听到了周贵人的哭声,谁都不踏实。
这么一看,秦嬷嬷刚才说的这几个地方,都不合适。
果然,太后听了没有发话。
“今儿魏贵妃倒是提了一句,说她的凤阳殿太冷清,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
秦嬷嬷突然觉得,凤阳殿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后就算将姚贵人放出去,就凭她那张脸,也舍不得她受苦,魏贵妃的性子温和,如今魏家又生了谋反之心,魏贵妃已算是魏家丢弃在宫中的一颗棋子,自身难保,兴不起风浪。
姚贵人去凤阳殿最适合不过。
“既然她有了这心思,就让姚贵人搬过去吧。”
太后今日也看出来了,魏贵妃有意拉拢姚贵人。估计也是想接着姚贵人那张脸,替她自个儿保命。
魏家一反,她贵妃之位肯定是不能留。
至于留不留得住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姚贵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见到太后,也不敢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可怜委屈的模样,又让太后心疼上了。
“才进宫,先把自个儿养好。”
这话算是将姚贵人在皇上那里受的委屈,都弥补上了。
姚贵人终于缓过来了一口气。
至少太后还是疼爱她的。
当日姚贵人就住进了凤阳殿,魏贵妃亲自去半路将她迎进了门。
“往后咱姐妹俩,就可以关起门来说话了。”
今日魏贵妃当着众人的面,帮了她,姚贵人心里都记得。虽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魏贵妃给了她这个机会。
姚贵人对魏贵妃也格外的亲近,她生性胆子小,说两句话就脸红,可遇上魏贵妃,说话就能顺畅很多。
“妹妹今日如何了?”
当魏贵妃再提起白日里的事,姚贵人忍了半日,终是没有忍住,又哭了出来。
“皇上不喜欢臣妾这样的。”
魏贵妃忙地递了帕子过去,“妹妹可千万别这么想,如今皇上眼里除了庚贵妃,哪里还装得下旁人。”
“妹妹命好,长的又好看,太后更是将妹妹疼进了心坎上,妹妹愁什么呢,日子还长着。”
魏贵妃的一席话,姚贵人觉得舒坦了很多。
“听说妹妹是周大人带进来的?”魏贵妃见她不哭了才问。
姚贵人点了点头。
“本宫当真羡慕妹妹,不光是有太后疼,这身后还有周大人照应,本宫看,该哭的哪是妹妹,怕是本宫。”
魏贵妃假装生怒,笑着同姚贵人闹了一阵,又说,“若是妹妹在庚贵妃之前进宫,恐怕今儿让众人羡慕的就是妹妹了。”
魏贵妃这话在姚贵人心里生了根,回到屋里了还在想。
周大人也对她说过,宫里除开庚贵妃,没有谁能威胁到她。
可庚贵妃还在啊,怎么除开。
姚贵人半夜才熄灯,刚熄灯杨烟进屋便去禀报了魏贵妃。
“才歇下呢,估计是听了娘娘的话,睡不着了。”
“慢慢来吧,她生的不笨,容易开窍。”魏贵妃回了一句,也才放下的歇息。
**
星烟今儿没回芳华殿。
在后殿呆到下午太阳西斜,便打算先回芳华殿,明日再过来,她不敢歇在后殿,一歇一个晚上准就浪费了。
素娥却告诉她。
“皇上说,让娘娘歇在后殿。”
星烟只能作罢,留在后殿继续看书。
赢绍过来时,星烟已趴在桌上睡着了,书就摊在她跟前,素娥想去叫她,被赢绍示意,退了出去。
星烟并非是有意要睡着,实属一看书就犯困,那些字多半她不认识,读起来特别费劲。
一费劲,就睡了过去。
等她胳膊发麻,醒来,慵懒地抬起头,就见到了灯前的赢绍,手里正拿着那本让她不知不觉沉睡过去的书。
赢绍回头,递给了她一个眼神,“醒了?”随后又将视线挪了回去。
星烟“腾”地站起来,瞬间精神了很多。
她想起来了,她在看书。
“皇上。”星烟像是被大人抓到的偷糖小孩,低垂着头,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
皇上瞟了她一眼,说的特别不近人情,“原来爱妃在朕那里省下来的时辰,是用来打瞌睡。”
星烟将头埋的更低。
外面的天色,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屋里的灯火明亮,她这一觉睡的还真不短。
“别回去了。”赢绍突然开口,将书搁在了桌上。
星烟今日已经听素娥说过,留到了现在也没打算回去。
赢绍见她没有反应,觉得她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朕说,从今往后,你就住在后殿,不用回芳华殿。”
这回星烟明白了,也给了赢绍想要的反应,抬起头惊愕地看着赢绍,印在她脸上的一道压痕彻底地暴露在了赢绍面前。
赢绍凑近她,将她拉到了跟前,指腹磨蹭着那道印痕,目光温柔,可说的话一点都不温柔,“爱妃什么时候诵完,什么时候回去。”
星烟望着他,一脸的委屈,清澈透亮的眸子里迎着灯火细碎的的星光。
“爱妃休得对朕用美人计,时辰耽搁了,吃亏的还是爱妃,你说呢?”赢绍直接将她转了个方向,拖进怀里,闻着她发丝间的清香,又将那本书摊开,放在了她手上。
“告诉朕,哪些不认识?”
星烟被他圈的结实,依靠在他怀里,气息一如既然地清冷,却又莫名地让人安心,星烟多少定了心思。听着他磁性沉厚的声音,听他缓缓地替自己解释,每回解释完,都会问一句,“听明白了吗?”
星烟不敢不明白,咚咚咚地点头。
直到油灯燃了一大半,赢绍才放开她,“朕明日替你请个先生。”
星烟意外于皇上的执着。
为何非得让她认字。
赢绍说话算话,第二日,先生就来了。
是个女先生,星烟看不清她的模样,被她脸上的面具遮住了样貌。
“娘娘万福。”女先生行了礼,同星烟一道,也住进了后殿。
星烟在皇宫从未见过有人戴面具,天子眼皮子底下,谁敢遮着脸,可她是皇上请来的,那定是皇上允许了她如此。
女先生说她姓薛,星烟便称她为薛先生。
星烟对她有一种熟悉感,但也仅仅是感觉,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姿态,俨然是一位先生的模样。
一日下来,星烟怕了。
薛先生比起皇上,更为严苛。
“娘娘认识的字不多,若不上心,这一本书,别说一月,一年就诵不下来,但奴才只能陪娘娘一月。”
星烟问为什么。
“一月娘娘诵不下来,皇上就会要奴才的脑袋。”
星烟惊愕。
这事竟然让皇上如此大动干戈。
两日没回,星烟担心芳华殿里的两个丫头,星烟知道找薛先生没用,得找上头的正主子,夜里星烟枕在赢绍的胳膊上,撒娇,“能让臣妾回去瞧一眼吗,就一眼。”
赢绍没答应,但第二日采篱和杏枝也一道搬进了后殿。
星烟讶然。
看来皇上这回真是铁了心的了。
采篱两日没见星烟,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姚贵人搬到了凤阳殿,两人好的就跟穿同一条裤子。”
星烟没有意外,那日魏贵妃帮了姚贵人那么大一个忙,让她见了皇上,这份情,姚贵人肯定领了。
“晴姑姑失踪了,自从周贵人死后,人突然不见了踪影,听说魏贵妃暗里也在派人四处寻,估计是怕晴姑姑像当初出卖周贵人那样,出卖了她。”
星烟听着。
讶异这晴姑姑本事当真不小,人在皇宫里说丢就丢,也没见谁去查。
“可有查到晴姑姑的身份?”星烟问。
采篱眼里亮出了一道光,“晴姑姑的消息没查到,可奴婢查到了何家,如娘娘所料,魏家还当真有一位姓何的姑爷。”
“何家是个七品芝麻小官,与魏家的一个支族结的姻亲,也住在康城,不过行事一向低调,没人注意的到。”
“何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两年前嫁了人,但嫁去了哪里,嫁给了谁,谁都不知道,何家当年并没有操办,嫁的悄声无息,街坊邻居们也只看到一台轿子抬出了何家的门,没有人来接亲,也没有看到新郎官,问何老爷,何老爷就说,嫁去了外地,新郎官还在路上。”
“奴婢觉得有蹊跷。”采篱看着星烟,心里所想的,同星烟所猜的一样。
魏贵妃,当真就是魏家人,当真姓魏吗?